靖王確實在馬車上想了很多,送她上好的筆墨紙硯,讓趙如意可以好好寫稿子。又想送她相配的頭面,那套海外來的藍寶石頭面就很不錯。
還有庫房里新到的蜀錦,有好些顏色都襯她的長相,都給她。
這麼多東西送出去,氣也該消了,畢竟最後她也去了陸府。有謝三在肯定沒有人笑她,敢不給她體面。
她不是個不懂事的,耍小性子是情趣。
趙如意是不知道靖王為了睡她腦補了多少,如果知道,肯定不只是翻個白眼那麼簡單,不啐他一口都說不過去。
可是靖王想得再好,算盤撥得再響也沒有用。他一進王府,還沒開始實施他的補償大計,就被等在大門口的王府總管白祿攔住了。
趙如意先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一臉焦慮在門房那踱步的白祿。
白祿當時以為是王爺回來了,抬頭看到進門的是趙側妃,一愣,還沒來得及請安,趙如意就嗤笑一聲從他身邊走過去了。
白祿有點尷尬,他和趙側妃都知道,他等在這兒是做什麼。可是,王妃娘娘才是這個王府名正言順的女主子,除了王爺,他自然是以王妃的事情為重。
他冷汗也沒來得及擦,靖王就跟著進了門。
“王爺,王妃有要緊的事情找您相商,派奴才守在這兒等您。請您一回府,務必先去一趟正院。”白祿能看出來王爺想要追著趙側妃過去,但是他還是硬著頭皮攔住了。
“什麼事情?明日再說不行嗎?”靖王有點煩躁,今日赴宴,能發生什麼要緊的事情,他在前院安穩得很。
“是樓夫人和樓小姐的事情。”白祿把王妃交待的話如實說了。他心里犯怵,陸夫人也真是年輕不懂事,既然陸大人投了王爺的門下,何必要得罪樓家呢,這不是想不開嘛。
“蠢貨!”靖王惱怒道,這兩個字也不知道說的誰。
他一甩袖子疾步往後院走,白祿沒來得及揣測王爺的心思,低著頭跟著王爺走。今晚這事情恐怕不好解決了。
王妃回來以後就端坐在正廳里等著靖王,一坐幾個時辰,誰來勸也不動。
桂嬤嬤著急地站在院門口等著,王爺怎麼還不回來,再這麼下去,怎麼是好。
遠遠看到王爺走來,趕緊去王妃跟前稟報,“王妃,王爺來了。”
靖王妃方才扶著丫鬟的手,起身,走到院門口迎接王爺。
她一絲不苟地行禮,靖王一看她這樣,就知道,這事情沒辦法善了。她在用正妻的身份逼他,給她體面。
“起來說話。”他不想開口,但不得不開口,不開口,樓氏就會跪在那一動不動。
若是在院子里,他也無所謂,但是在院子門口,人來人往,他若這麼做了,明日京城就會出現他寵妾滅妻的事情,父皇母妃也會召他入宮,訓斥!
此刻,他坐在上首,心里憋著氣打量著跟他進來的樓氏。
才二十九歲而已,就不像年輕時候那麼熬得住了,臉上盡是疲憊。不用問,也知道,她肯定從回來開始就枯坐在堂上。
這會兒不像是比他小兩歲,平靜肅穆的表皮下面怨氣沖天,生生讓她老了五六七八歲。
靖王妃原本堅定不移的心,被王爺的眼光掃來掃去,變得七上八下。
她知道一個招數不能總是使用,用多了就不靈了,所以她已經幾年沒用過了。難道現在就不靈了嗎?只不過才第四次而已。
“請王爺替我嫂子和佷女主持公道。”替她主持公道。
“公道?什麼公道?王妃說來听听。”靖王戲謔道,說罷還往椅子上一靠,等著他來說。
靖王妃一愣,她來說?她是听錯了嗎?她看向白祿。
白祿默默低下了頭,男主子和女主子較勁,他夾在中間受罪。
靖王妃與靖王對視,這是報復她的脅迫,故意讓她難堪嗎,她眼里滿是痛意,卻得不到靖王半點回應。
桂嬤嬤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淚俱下地把在陸府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不過她也沒敢添油加醋。當時看到的人太多了,被戳穿了,別人沒事,她肯定死。
“呵~”靖王耐著性子听她說完,才發出了一聲輕笑。
“白祿,去把受了委屈哭得死去活來的桂嬤嬤送回樓家去,就說,靖王府放不下這麼容易受委屈又不守規矩的奴婢。”
靖王妃一驚,“王爺!”
桂嬤嬤來不及擦眼淚,喊著“王爺饒命,王妃救我!”
白祿嚇得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動!
“白祿,你想被送回宮?”靖王發現他到了正院就使喚不動人,在其他院子的時候,一個眼神,這幫奴才就知道該怎麼做。
白祿被自己主子一喊,立馬招呼人上去堵住桂嬤嬤的嘴,綁了她一刻都沒耽擱,扔上馬車就往樓家送。
“王爺,您不能為我主持公道就罷了,何至于此。桂嬤嬤是跟了我是十幾年的老人了,你這樣對她,是要逼她去死嗎?”
靖王妃悲憤異常,她不明白,王爺平日都很理智,都很清醒,哪怕是時雨刁難趙側妃,他也大事化小。
如今不過是想讓他為樓家說句話,稍稍懲罰一下陸軒夫婦,給大嫂和佷女一條活路,他都不願意嗎?
時雨也是要喊他一聲姑父的,也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只是驕縱了些,能有什麼壞心思。
“王妃,不是我逼她去死,是她自己想死!覺得樓夫人和樓時雨受了委屈,想要公道?像往日一樣,她挑釁了趙側妃,我還要幫著她,一笑了之?”
“王妃天真了,這又不是什麼大事,不管誰跟誰鬧起來,我都是一笑了之啊。趙側妃斗不過樓時雨,我不會說什麼,樓時雨斗不過謝三,我也不會說什麼。
趙側妃這麼多次,都好好的活著,我相信,樓夫人和樓時雨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下次遇到謝三,接著跟她鬧,謝三這人就喜歡有人惹她。樓時雨肯定能討她歡喜,畢竟像她這麼不開眼的人,也是越來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