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發生的事情,謝緲也著人去前院知會了陸軒。免得別人都知道了,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陸軒听小廝過來傳謝緲的話,眼里的寵溺藏不住,不愧是謝緲,做事從來都是隨心,又隨性。她這樣做很好,努力了八年,再回來從來都不是為了委屈自己。
他冷峻的臉上有了柔和的底色,最先被大理寺卿尤偉察覺到。
在大理寺干久了,尤偉的明察秋毫體現在方方面面,有些時候,自己都被煩到了。比如現在,他就在想,這個小廝過來跟陸軒說了什麼,讓他這樣笑。
這種看似很淡的笑容里面,帶著些寵,和放縱。所以,是他夫人又做了什麼有趣的事情,這事情可能對別人來說不太好,離經叛道了些。
但是在陸軒眼里,卻是一種天性的釋放,他甚至還要夸一句,干得好。
陸軒要是能听到尤偉的心聲,大概會夸他一句,猜中了,尤大人厲害。此刻,他只是吩咐人,封鎖了後院的消息,不準後院其他女客往前院遞消息。
後院的事情,後院解決了,就可以了,今天就別讓樓家的男人們為難了。
他一轉頭看到尤偉盯著他看,遂舉杯敬了敬他。這個尤大人越來越有意思了,以前喜歡盯著謝緲找把柄,現在換成盯著自己了。
尤偉看到陸軒的舉動,有片刻被抓包的不自在,但是很快就釋然了。
他這一生從八年前主動盯著謝緲開始,就被這兩夫妻給算計住了。想到前幾天,靖王把他喊過去,商量的那件事情。
尤偉就來氣,陸軒參與進來,是因為他是靖王親信,可是自己明明只是個孤臣,誰也不沾的那種。靖王偏偏喜歡不停地讓他做事,簡直沒有天理。
他如果不想做,靖王還會寫一道手令,讓皇上敲章,然後鄭重其事地讓他接過去。
現在他已經放棄了掙扎,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就這麼回事,拿多多的俸祿,養好紀漫和孩子們,他就滿足了。
他心中那點子正義,還在,每天在大理寺做的就是正義之事。從前還會顧忌很多,權貴呀,皇室啊,現在靖王用他,他用用靖王的名頭,公平合理。
遇到難啃的骨頭,他想都不想,只要有證據,就敢動手。
有人阻礙,他就搬出靖王,然後快速把事情辦了,該死的迅速 嚓了。京城的閻羅王,叫的就是他,他不懼。
陸軒敬酒,他也隔空舉杯,一飲而盡。這兩個瘋子夫婦,把他也變得癲了,然後仕途平順,還給安排了這麼合心意的妻,這一切做不得假。
前些日子,找師父喝酒,師父也是一臉復雜,直言沒想到他竟然從絕境中闖出來一片天。最後拍拍肩膀說了句,還是命里有!
這兩年與師父的關系也是緩和了不少,說實話,除了睡得少了點,其他真的沒任何問題,再好不過的日子里。
至于陸夫人做了什麼,他回頭就能從紀漫嘴里知道了。今日她吵嚷著非要來,她是個熱鬧性子,有了身孕也是不肯消停。
陸家的宴席,謝緲應該不會讓人傷了紀漫吧,怎麼說也是他們放在自己身邊的眼線,總要護住的。
尤偉真是多余操心,紀漫在後院里吃得開心,看戲看得也開心。出了樓夫人和樓小姐的事情,來客從王妃娘娘,到小官家眷,人人都安分得很。
陸夫人說了,誰鬧事,就請誰離開,她是說到做到。紀漫覺得以後自己也要這樣,她的夫君也是頂頂厲害的人,以後,她辦的宴席,也要有這條規矩,誰鬧事,就請誰離開。
回府的時候,她就興高采烈,手舞足蹈地把這事情跟尤偉說了。
並且表達了自己的崇拜之意,然後又說出了自己的美好心願。
破案了,謝緲是真的沒讓他失望,這事情,以前听說公主做過。他沒想到謝緲回京第一場正式露面就敢這麼做 ,還拿靖王的岳家樓家的當家主母做筏子。給別人提了個醒。
“夫君,你听到我說的話了嗎?”
“听到了。”
“那你同意了?”
“不喜歡的人,你就不請,別請了又送出去。”尤偉倒是很想給她這個趕人走的底氣,但是給不了。
“哦,好的。”
紀漫也不喪氣,夫君是他們家最聰明的人,他說不能做的事情,肯定就最好不要做。
母親說過,自己不行沒關系,不逞能就沒事。但是不能沒眼色,要看得懂誰行。
她說堂哥紀綱有本事,所以從小到大,紀綱就是她的親哥哥。
結果嫁給大理寺卿的這種好事就落在了她頭上。
堂哥也沒有讓她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也沒有讓她對付夫君。只讓自己傳了些話,還交待她好好做尤家的媳婦。
她做得非常好,夫君疼她,婆母也疼她。
母親說夫君很聰明,對她的教導要她認真听。
所以夫君不讓做的事情,她就不會做。
尤偉很喜歡紀漫的懂事,沒有喋喋不休地問他為什麼不可以。
而且她的懂事不是隱忍不發的那種懂事,她是欣然接受,讓他心里沒有壓力。
他與紀漫在一起,從來沒有產生要心疼她的感覺,沒有愧疚,沒有負罪感,只有輕松,愉快。
所以,這個傻兮兮的眼線,他發現了,也舍不得丟回去。
他伸手捏了捏紀漫肉乎乎的臉,這種舒服的觸感是真實的。
“你喜歡陸夫人?你覺得她好?”
“我沒有靠近她,沒所謂喜歡不喜歡,只是覺得那種一招手就把人送出去的感覺很爽。”紀漫如實說。
“你不認識她?”
“我不認識她啊,她好像一直沒在京城,回來的話也沒遇到過。”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謝緲,看著軟軟的一個女子,有人與她交談,她微笑著就會說兩句。
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沒想到一出手,就這麼剛硬。
早上還帶著一個與她一樣打扮的女兒,看起來又漂亮又新奇。
安國公世子夫人和女兒好像也是這樣的打扮。
紀漫想著想著,腦子已經飄去了金縷閣,她們好像是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