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軒,你夫人這樣一個不顧人死活的性子,以後回了京城,恐怕會給你惹不少麻煩。”靖王靠在窗邊看了這麼一場鬧劇,笑著調侃坐在對面的陸軒。
陸軒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寧王府這個世子妃是故意的,這麼多年他們還是沒死心,找不到仇海,也找不到寶藏。盯著靖王就算了,還一直盯著他們夫妻,想從他們身上找到線索。
他眸子冷了冷,“我有本事,她便可以不顧人死活,我沒本事,她才需要八面玲瓏,左右逢源。她能給我惹什麼麻煩,比起那些禍起後宅的人家,我的後宅不知道有多穩。”
靖王飲茶,說的倒也沒錯,這剛剛抄了的三個家族,哪個不是因為後宅出了事。
“紅顏禍水,女人啊,有時候就是會壞事。”還好他足夠清醒,後院里的女人,他可以喜歡,卻從來不允許自己沉溺其中。
陸軒覺得這話刺耳,向來不愛多說的人,今日忍不住多說了一句︰“男人犯了錯,用一句紅顏禍水,就把責任推給了女人。女人要是真有這麼大的作用,何以不能坐皇位,當官。靖王殿下,以後是要做明君的,女人也好,男人也好,都是你的子民。”
靖王大概沒想到陸軒會這樣說,趙如意會這樣說,他不奇怪,謝緲會這樣說,他也不奇怪。女人為女人說話,這很正常,可是男人為女人說話,他瞬間覺得自己好像有點下頭。
這個明君,陸軒說得倒是順嘴,但是听起來好像在陰陽他。他有點堵心,不想說話。陸軒這個人能力很強,是個能干大事的臣子,關鍵他愛家,心里惦記的都是他那一畝三分地,好用。
可惜多余長了嘴,說話不中听,從來沒給他說過一句好听的話,這一點還是謝閣老做得到位,從來就是讓上位者如沐春風。
“靖王殿下若無事,我就先回去了,我夫人女兒已經回府了,我也想回去陪陪她們。”陸軒不想陪靖王在這兒喝無聊的茶了。
靖王攔他,“別急走,寧王府的事情,你不跟我說說?這個霍俊逸可不是寧王的種,原先他沒回來,我想著徐伏玲已死,他也廢了,這皇家的丑事,也就不提了。沒成想,他回來了,回來的時機還這麼巧。我就不得不妨了。”
陸軒被他按著又坐了下來︰“謝緲早幾年前就把我們對霍俊逸的猜測告訴了你,這麼多年你在京城,近水樓台,調查起來總是比我們要方便些,寧王府的事情為何還要問我們?”
靖王不是沒有查寧王府,他查了,可是查到的信息實在是太少了。他覺得這個霍俊逸怪怪的,這三年脫胎換骨,把父皇哄得心花怒放,還給有實權的官,在吏部。
人怎麼可能痴傻了兩年,突然就清醒了,然後就從一個十成十的紈褲,變成一個洗心革面的青年才俊呢。
三年下來,寧王世子的口碑,在京城已經變得十分好了,踏實勤勉,正直穩妥,不僅不再流連勾欄之地,還舍棄了當初的狐朋狗友,變成了愛妻顧家的好男人。
別看剛才那些貴女滿嘴地瞧不上世子妃,各種嘲諷,實則是羨慕她以平民之身得到世子的愛重,且讓整個寧王府都護著她。
參加各種宴會,寧王妃也處處提點她,寧王世子更是不叫她受半點委屈。有些人非不信邪,去找她麻煩,都被寧王府狠狠懲治了,被逼著與她道歉。
有些時候甚至不是她們的錯,只是一個眼神,叫她覺得委屈,落淚,她們都得道歉。這種憋屈,她們也是受夠了。
所以,今日馬車里的人,簾子都沒掀開看她一眼,沒理睬她的做作,真是大快人心。
這麼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京城已經很少了,畢竟,現在誰不給寧王世子和世子妃一個面子呢。
當然了,皇帝的兒子,和兒媳婦可以不用給,但是寧王府的人也不蠢,他們惹不起的,都不會主動招惹,姿態低得很。
靖王也想過讓王妃找找寧王府世子妃的麻煩,從這個沒什麼背景的醫女這下手。
靖王妃直接拒絕了,她的理由很簡單,她不跟會醫術的人作對,尤其還是這種面甜心苦的小白花。一招不慎,不是折了自己,就是傷了自己的孩子,劃不來。
其他幾個弟妹都不是傻子,她要是去做這件事,她就是傻子。
靖王還是第一回被靖王妃拒絕,在他已經開始對她很冷落的時候,可見,靖王妃是真的不想接這個爛攤子。
陸軒听他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有的沒的,覺得他可能是最近沒睡好,有點精神不濟。突發的各種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讓他理不清頭緒。回府以後,後院還鬧騰,睡也睡不好。
因為他在出頭解決問題,本該操心的皇上就很輕松。自從前幾年父子之間坦誠對話,太子被廢,去了封地,皇上一下就想開了。
能交給靖王的事情,都交給他,煩心事,鬧心事,瑣碎事,都給他,反正以後皇位也給他,現在這些苦都讓他吃。還以為當皇帝是什麼好差事呢。
本來可以分攤給睿王和晉王一點的,但是自從江南賑災結束以後,睿王就開始了閑散王爺之路,當然了皇上讓他去哪個衙門蹲著,他也去,該他做的事情,他做一下,但是絕對不多做一點。
皇上一想多給他活干,他就鬧,作天作地,做自己。反正別想壓榨他,他也不想兄友弟恭了,演不來,累了。
至于晉王,他本來就不務正業,被綁架了那麼一次,受了罪,誰也別想讓他離開京城。太子被廢以後,他更加老實了,對還剩下的兩個哥哥畢恭畢敬,不管他們誰上位,請不要殺他,讓他過好日子就行。
靖王想起來這些事情,就覺得心累,沒有皇帝的權力,還要干皇帝的活,誰心里沒點意見,他現在意見非常大,大得想讓他父皇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