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人迎進門,少女跪在地上。
“你是楊鐵花的妹妹?發生了什麼事情,楊鐵花怎麼了?”
謝緲看到她就想起了當初,這個姑娘給自己送過一次信,他們帶著個孩子,除夕夜如此狼狽,出現在她面前,恐怕不好。
少女難掩悲痛,努力把話說清楚︰“我姐姐,被劉沛源害了。他勾結了外賊,想要用孩子來逼姐姐把手中的商鋪全都交出來。不知事悅來客棧和望月樓,還有我姐姐名下的所有的商鋪。我姐姐察覺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她的護衛拼死把孩子送來楊家,我爹讓我們趕緊帶著孩子來揚州,他去找李縣令報信去了。”
謝緲皺眉,楊鐵花想來敏銳,怎麼會被逼迫至此,憑劉沛源他能辦到嗎?
她問跪在一旁的護衛︰“你們夫人可以要你傳話,劉沛源與何人勾結?”
護衛從包著孩子的包裹里掏出一張疊成小方塊的紙遞給謝緲︰“夫人交待,這封信只有見到陸夫人才能拿出來,只能交到您的手中。”
謝緲展開信,上面只有一句話︰“小心劉長青。”
她把紙攥在手里吩咐陸總管帶他們去休息。
楊家小妹沒敢求知府夫人去救長姐,只听話好好帶著孩子去休息。
謝緲站起身來,對陸軒說︰“我要親自去一趟通州,劉長青回來了,此事恐怕不簡單。”
陸軒握著她的手,隨她去後院換衣服。
陸軒想要陪她同去,謝緲拒絕了,他們不能都離開陸府︰“你留在揚州,劉長青此人又壞又毒還很聰明,他不僅與長公主有聯系,還與仇海有聯系,十分不簡單。通州之事,也許只是調虎離山之計。”
陸軒叮囑她︰“楊夫人你盡力而為,一定要保全自己。臧明已經這個月的信沒有來,原以為是快到年關,現在恐怕是出了變故。劉長青貶官嶺南以後,我派去盯著他的人,這個月的信還沒有到。變故不止一處。”
謝緲抱了抱他,讓他不要擔心,自己可以的。
換好衣服,她出了院子,師父和寧芝也都好了,他們帶了二十個人,冒著嚴寒趕往通州去。
等他們趕到通州,叫開城門,直奔劉府,府門洞開,衙役守在院外。
聞聲從里面出來的李捕頭,認出了謝緲,上來行禮︰“夫人,您怎麼來了?”
謝緲下馬︰“李捕頭,不必多禮,我收到信,趕來看看,里面情況怎麼樣,凶徒抓到了嗎?”
李捕頭邊引著他們往里面走,邊回答她︰“李縣令一接到消息,就讓人通知了王縣尉還有我們大家到縣衙集合,立馬就趕來了劉家。我們到的時候,凶徒還在,除了被劉少夫人身邊的護衛殺死的,其余人,都被我們拿下了,但是他們咬斷毒囊自盡了,我們只攔住了一個。少夫人受了重傷,又中了劇毒,大夫來了,也只能護住她的心脈,讓她交待後事。”
他連連搖頭,劉少夫人實在可惜了,她雖為女子,卻有俠義心腸,去年的洪災,她個人捐贈了萬兩白銀做善款。想不到如今卻遭此大難,可憐她孩兒不過一歲多點,就要沒了娘。
謝緲沒說話一直走到楊鐵花床前,她的丫鬟都死于刀下,如今守在她跟前的是她娘家的妹妹和父母。
她看到謝緲想要掙扎起身,被謝緲一把按住︰“你躺好,有事情慢慢說。”
寧芝帶著眾人出去,只落紅葉留在屋內,並派人守住門,防著有什麼意外,她帶著剩下的人隨李縣令他們去審罪魁禍首和凶犯。
“夫人,鐵花辜負了你的期望,不能再為您效力了。”楊鐵花不怕死,但是她非常難過,她本以為大好人生才開始,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沒想到功虧一簣。
謝緲坐在她旁邊看著她︰“大夫說你受了重傷,也中了劇毒,我給你的解毒丸你沒有服用嗎?我以為不到最後關頭都不能放棄生命。”
楊鐵花搖頭︰“劉沛源收買了我屋里的丫鬟,他沒有用金銀收買,他勾引了她,還讓她懷上了孩子。他們把解藥掉包了,大夫醫術很高,幫我壓制了一部分毒,否則我也等不到您過來。”
謝緲嘆氣往她嘴里喂了一粒解毒丸︰“李捕頭沒提到劉長青,你如何知道是劉長青在背後搗鬼?”
服下解毒丸,楊鐵花吐出一口黑血,精神好了些︰“劉長青沒來,但是他有信傳來,我截到過幾次,但是我看不懂,以為是劉沛源隨手的亂寫的詩詞,沒有半點文采。但是我的婢女剛剛有孕的時候,我還是懷疑了,我不動神色派人盯著他們。偷听到了他們說話,說這些都是貴人給他傳的信,要不了多久就會要我這個毒婦的命。”
楊鐵花說話很費力氣,謝緲替她把脈,又戳破她的手指放了點血。
血珠仍然泛著黑色,毒沒有清,謝緲凝視著楊鐵花︰“你中的毒是針對我的解藥來的,只能解大部分,他們只是想讓你速死,才偷換了解藥。劉長青的事情我知道了,我留下來解決,現在我讓人護送你去揚州找白老解毒,如果能活,就別死。”
從劉府找了輛馬車,把楊鐵花連著褥子被子都放進去,落紅葉親自帶人送她去了揚州。白老年事已高,她沒想過讓他過來揚州,現在看楊鐵花,也許還能活,送回去,死馬當活馬醫吧。
她目送著楊鐵花離開,轉身去了劉沛源的書房,找到了那一盒子信,這是很篤定,別人都看不懂。她打開隨手翻了翻,又看了看桌案上,一本詩經,好像是挺適合他這個紈褲附庸風雅的。
她拿上信,還有桌案上的書,就去了關押犯人的前廳。
劉沛源跪在地上,已經受過一遍刑,沒想到倒是挺住了,連一旁的劉母都沒有心疼他。兩個人什麼也沒招。
寧芝看她過來,勉強擠了個笑容︰“夫人,原以為他是個軟蛋,沒想到倒是扛打,一個字都沒招,只說不認識凶徒。”
謝緲坐在上首,卻不奇怪︰“他是個軟蛋,但是他真的不怕打,他爹從小打他,他的皮子早就厚了。”
所以耐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