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郡王的書房里,眾人還在討論京城里的事情。
剛收到消息,冬狩出了大事,死了很多人。
他們正在傳閱京城來的消息。
門被猛地推開了,世子霍思逸闖了進來。
眾人看著他,他也看著眾人。
誠郡王剛想呵斥他,莽撞無禮不守規矩。
霍思逸突然開口︰“父王,二弟的岳父做了禮部尚書,這件事,您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們在討論什麼,以前不論大小事情都有我在場,今日有什麼我不能听的?
父王是不是因為二弟的岳父厲害了,所以,我就可有可無了。”
誠郡王萬萬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世子,你看看現在你像什麼樣子?
你在質問我?你為什麼生氣,我們有個厲害的親家,這是好事,有何好生氣的。
羨慕你二弟了?當初是你鐵了心要娶章家女,如今沒有能干的岳父,是你自找的。
怨天怨地怨你自己,你可怨不著別人!”
霍思逸指著自己的父王哈哈大笑︰“父王,您終于說出來了啊。
您其實一直覺得我不如二弟,對不對?
覺得我太笨,讀書沒有他好,反應沒有他快。
即便是他變成了紈褲,您還是疼他,對他有期待。
逼著他去娶段家的女兒,哪怕他當時是那麼的不配,您也幫他娶成了。
而我呢,我說娶章家女,您和母妃就同意了。
看似疼愛我,實則根本就不在乎我娶誰,也不在乎那個人又能不能幫到我!
你們就是偏心!”
誠郡王知道自己偏心,可是他一直偏心的都是自己的大兒子,自己的嫡長子啊。
為了讓他不難過,穩住他的世子之位,他讓小兒子去做紈褲,不好好讀書,去想辦法娶段家女,也是為了替王府拉一門厲害的姻親,還能跟京城謝家關聯上。
不僅如此,還逼著老二去做細作,甚至送他去死!
結果,結果在老大的心里,原來一直覺得自己是偏心他弟弟的,這簡直是荒謬,滑天下之大稽。
誠郡王眼里的心痛簡直是無法掩飾,那不可思議的眼神,在霍思逸看來就是他父王心虛,就是事實被戳穿的惱羞成怒。
他父王羞惱,他反而不氣了,霍思逸也學著霍思銘的樣子,吊兒郎當拖了把椅子,坐上去,毫無形象地癱著。
“難怪二弟喜歡這樣坐,真舒服啊。做世子有什麼好,還不如這樣自在。
父親你的算盤打得再響也沒用了,章勝蘭把一切都毀了。
她給二弟妹下了落胎藥,又支開了府醫,二弟妹可真是慘啊,馬上就要一命嗚呼了,不,是一尸兩命了。
父親拿什麼跟段家交待呢?
親家可是做不成了,那就只能做仇家了。
還有我那愛妻如命的好弟弟,多期待這個孩子啊,連外室都不要了,可是現在他妻兒快沒了。
父親你說他會不會想毀了誠郡王府,我猜他肯定是想的。
哈哈哈哈哈哈,父王,你們在這里商量什麼都沒有用了,一切都完了。”
誠郡王被他的一番話說得心髒驟停,站立不住。
“世子,你糊涂啊!王爺做得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今日事急,王爺也是派人去尋了你的。只是沒找到你。
至于你說王爺偏心二公子,你真的 ,真的沒有用心看。
二公子做紈褲是因為王爺不準他好好讀書了,不是他不想。
連那個外室,也是王爺讓他去接觸的,那是睿王的探子。
二公子就是王爺安插在睿王那邊的細作,你想想,二公子還有什麼前途可言。
王爺可憐二公子,才想著給他留個孩子,如若不然,為什麼他們夫妻成親這麼久才有了這一胎!
這事王妃也是知道的,就是王妃給二少夫人賞賜的東西里摻了避子藥,讓她暫時懷不了孕!”
一個王爺曾經最信任的幕僚突然站起來對著霍思逸說。
所有人中,最震驚的就是霍思逸,其次是郭老。
上次的刺殺事件,使得他燃起了做天下第一謀士的雄心壯志。
但是去了一趟京城,跟著太子轉了一圈,他發現,太子應是坐不上皇位了。
回到王府,他老老實實地苟活著。
他雖然知道王爺重視世子,偏心世子,但是沒想到他做到這個地步。這還是個人嗎,怎麼會有人這麼對待自己的親子,不怕遭報應嗎?
霍思逸從來沒想過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他一直嫉妒的二弟竟然會被如此對待。
二弟就不怨嗎?他不恨嗎?
“父親,今日有人跟我說,他不跟考不中秀才的人論短長。
這句話什麼意思,您知道嗎?
在座的各位有人知道嗎?”
眾人︰……誠郡王府的世子是真的轉不過來一點兒彎嗎?怎麼看著王爺也沒明白呢。
眾人看著他們兩父子,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郭老捋了捋胡須道︰“老夫听過一句話,與這話有異曲同工之妙,常與同好爭高下,的下面一句。”
“常與同好爭高下,不與傻瓜論短長!他罵我傻瓜,他竟然罵我傻話!”
郭老看他就像看個智障,看他們父子都像看智障,不夠聰明不要緊,但是怎麼能又蠢又壞,連自己家的人也算計。
連世子妃也是這樣,原以為她是個聰明的,但是沒想到眼里竟然如此容不了人。
“現在段氏怎麼樣了,確定不能活了嗎?”誠郡王回過神來,趕緊問正事。
“不確定,應該只是胎兒不保,我剛才故意那樣說,只是因為太氣了。”霍思逸這會兒回過神了,這王府還是他的王府,不能垮。
“如果只是孩子保不住,那麼孩子還會再有的。你去通知章氏,在你二弟回來之前,把相關的人,都處理掉。否則誰也保不住她,你二弟可不是個傻子,他在乎的東西也不多了。”
總不能押著世子妃去賠罪吧,誠郡王雖然已經極度厭惡上了章氏,但是她是世子妃,這種家丑不能爆出來。
親家升官這件喜事,一下子變成了王府的禍事,誠郡王氣得想砸東西,但是這麼多人看著他,他不想失態。
他正想著,這些人是不是該識趣點,回避一下,這畢竟是他們的家事。
“父王來不及了……”霍思逸臉色僵硬難看,跟吃了屎一樣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