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俱蘆洲的寒風吹拂著毒霧冰晶,哪怕在妖族腹地依舊是遍地枯草。當初被道祖放逐在此,妖族為了適應這里惡劣的環境,死傷無數。
一道身影悄然來到陸壓修煉之地,望著陸壓周身縈繞的金烏真火,準提忽然又想起了太一與帝俊。
“東皇與天帝,何等驚才絕艷,哪怕是貧道成聖了,在他們巔峰時期也只能避其鋒芒。可惜,不成聖,一切終歸夢幻泡影。”
搖頭感慨了一番,準提這才釋放一些氣息,喚醒陸壓。
“陸壓,你可還認得貧道?”
轉身望去,準提道人手持七寶妙樹,臉上掛著無懈可擊的善意,衣袂在寒風中輕輕飄動,仿佛是來赴故人之約。
可陸壓眼中瞬間燃起厲色,當年十金烏隕滅的舊怨如烈火般竄起。
“原來是你!”
話音未落,他腰間的斬仙葫蘆猛地掀開頂蓋,一道刺目的寒光破葫而出。
“請寶貝轉身!”
陸壓聲線冷硬,沒有半分猶豫,那飛刀裹挾著撕裂空氣的銳響,直取準提脖頸,刃尖甚至映出了準提驟然微變的臉色。
準提顯然沒料到陸壓會如此果決,倉促間將七寶妙樹橫在身前。
“鐺。”
清脆卻震耳的踫撞聲炸開,飛刀撞上妙樹的剎那,金色的火星四濺,連周遭的冰晶枯草都被震得簌簌作響。
“陸壓小友,貧道並無惡意!” 準提一邊抵住飛刀的巨力,一邊急聲辯解。
“無惡意?”
陸壓冷哼一聲,金烏真火順著手臂涌入葫蘆,催得飛刀攻勢更猛,刃光愈發熾烈。
“你西方教向來不擇手段,這話騙得了旁人,還騙得了我?”
話音落時,第二道飛刀又從葫蘆中疾射而出,兩道寒光一左一右,將準提的退路封得死死的。
準提見勸降無望,臉上的善意終于繃不住,眼底閃過一絲慍怒。
他猛地催動七寶妙樹,樹身綻放出七彩霞光,竟硬生生將兩道飛刀震開,隨即長袖一揮,一股無形的巨力裹住陸壓與斬仙葫蘆,眨眼間便將二人收入了法寶之中。
“本想好言相勸,奈何你非要逼貧道出手。何必呢?何必呢……”
準提望著空空的掌心,語氣里滿是 “無奈”,可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卻暴露了他的真實心思。
......
與此同時,妖族聖殿內一片慌亂。
白澤正盤膝坐在案前推演天機,卦象剛顯露出一絲平和,就被一名大妖慌張的呼喊打斷。
“軍師,大事不好了!陸壓太子被巫族抓走了!”
白澤猛地睜眼,手中的先天靈寶 “天機鏡” 當一聲掉在地上,鏡面泛起的靈光瞬間潰散。
“你說什麼?巫族抓走陸壓?”
他霍然起身,語氣里滿是難以置信。
“陸壓明明在十萬大山內修煉,那里布有妖族結界,哪怕是大巫也不可能悄無聲息地帶走他!”
“是真的軍師。”
那大妖急忙從懷中掏出一塊青石,石面上刻著幾行正統的妖族文字,字跡工整卻帶著幾分刻意的粗糙。
“陸壓在巫族。”
白澤接過青石,指尖撫過刻痕便皺緊了眉頭︰“巫族斗大字不識一個,怎麼可能識得妖文,還刻得如此規整?”
他抬頭望向殿外的扶桑神樹,神樹的葉片在風中輕輕搖曳,恍惚間竟與當年十金烏出湯谷的場景重合。
白澤心頭猛地一震,一個不願相信的念頭浮了上來︰“該不會又是那個該死的混賬吧!”
當初十金烏出湯谷,是準提暗中搗鬼,這件事情白澤後來也听陸壓說了。只是他沒想到,現在妖族都沒落了,準提竟然還不放過妖族,非要讓他們再次參與量劫。
“你去請幾位妖聖,我要去媧皇宮找娘娘做主。”
白澤怒了,他們妖族雖然沒了能對抗聖人的周天星斗大陣,但是女媧娘娘還在呢!
“西方屢次三番出手,若是娘娘再不管,那就說不過去了...”
......
而在洪荒的另一角,巫人族的勢力正以雷霆之勢擴張,一個又一個大千世界被納入版圖。
伏羲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稚嫩狂傲的少年,二十多歲的他身著獸皮戰甲,面容剛毅,周身縈繞著沉穩的氣息,舉手投足間都透著力量與智慧。
此刻,伏羲正站在風衍身旁,望著玄光鏡內北俱蘆洲妖族集結的景象,沉聲問道︰“師尊,听說北俱蘆洲正在召集妖族,這是想入局加入爭霸嗎?”
風衍卻沒心思回答,他盯著鏡中妖族匯聚的畫面,語氣里滿是煩躁︰
“去去去,別煩我!沒事干就去搗鼓你的王八殼子,研究萬物規律去!”
看著這個時而靠譜時而又不靠譜的師尊,伏羲無奈嘆了口氣走開。
“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招妖幡。”
嘯月傳來的消息,太微垣部眾的妖仙們感受到了招妖幡的召喚,雖暫無明確指示,卻已讓風衍坐立難安。
如今妖族出北俱蘆洲,顯然是白澤那邊從媧皇宮借來了招妖幡。
招妖幡只能對妖族起作用,對于已經成仙得道且不屬于妖族範疇的仙人無效,例如闡教、截教中那些已經脫離妖族身份的仙人們,不受招妖幡的約束。
可風衍也不能讓嘯月他們那麼多妖仙加入截教啊!
“不行,我得趕快復闢仙庭!”
風衍目光堅定,只有重現仙庭,讓所有妖兵得到天道認可,擁有正統仙籍,招妖幡才能對嘯月他們無用。
“伏羲,伏羲!”
風衍急忙喊了兩聲,卻見伏羲正蹲在一旁的水池邊,盯著池中的烏龜出神,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這家伙,早不頓悟晚不頓悟,偏偏用上他的時候頓悟……” 風衍又氣又無奈,卻也沒再多說。
自從蚩尤放開對伏羲的禁制,允許他自由觀察世間萬物後,伏羲就常常對著草木、鳥獸發呆,說是要 “悟萬物之理”,如今能靜下心來研究烏龜,倒也算是好事。”
一旦伏羲研究出八卦,那對于巫人族接下來的戰場來說,可謂是一大利器。
直到風衍的身影消失在天際,伏羲才慢悠悠地回過頭,撇了撇嘴望著風衍離開的方向,小聲嘟囔︰“有好事的時候總想著墨九,一有麻煩事就想起我,當我是軟柿子捏呢?你看我還理你不!”
沒錯,伏羲方才是裝的。
他好不容易從戰場回來學習兵法和感受萬物規律,這悠閑的時光怎麼能浪費在為黑心師尊辦事上。
嘟囔完,伏羲又把目光移回池中,兩只老龜正慢悠悠地劃水,背甲上的紋路在陽光下清晰可見,一道深一道淺,像是藏著無窮的奧秘。
突然,他眼中閃過一絲靈感,似乎從烏龜的紋路中悟到了什麼。他迅速找來樹枝,在地上比劃起來,嘴里念念有詞。
樹枝劃過地面,留下一道道深淺不一的痕跡,漸漸組成了一些神秘的符號。有的像太陽,有的像月亮,有的像山川,有的像河流。
伏羲越畫越興奮,雙手都有些顫抖,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卻渾然不覺。
“這兩只烏龜的紋路不一樣,一只偏圓,一只偏方…… 我得去向墨九借玄岳坤來比較比較,玄岳坤能映萬物紋路,肯定能幫我找到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