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師伯，確有此事。”風衍聲如金石落地，擲地有聲。
廣成子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狂喜，仿佛勝券在握。
燃燈卻微微眯起雙眼，額間皺紋擰成一團，他總覺得事情不會如此簡單。
多寶面色瞬間變得煞白，袖中雙手緊握成拳，他還以為風衍要一人攬下所有罪過。
“師伯...”
多寶想站出來一起承擔，但是他剛跨出半步，便被風衍清朗的聲音截斷。
“啟稟師伯。”
風衍衣袂翻飛間上前一步，拱手行禮。
“廣成子師兄所言大致不錯，但是一些詳細的地方卻是沒有訴說，還請師伯允許弟子將事情原委闡述一遍。”
廣成子鼻腔中重重一哼，冷笑道︰“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什麼？”
多寶面色凝重的說道︰“廣成子師弟，我二弟都說了，是將事情原委闡述一遍，可不是狡辯。”
風衍面帶笑意的點了點頭，悠悠說道︰“廣成子師兄莫非耳識不好？師弟這里倒是有一劑良方，專治耳識不通。”
“你！”
廣成子一臉怒容，伸手直指著風衍。
“廣成子！”
元始天尊面色一沉，拂塵輕揮，無形威壓在殿內散開。
“莫要失了分寸！”
廣成子今日心性著實不佳了，與通天的徒弟相比，已然讓他落了面皮。
“老師。”
見元始天尊面露不悅，廣成子當即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低頭站在一旁不再去看風衍。
沒辦法，他一看到風衍那似笑非笑的面容，往日被抽耳光的屈辱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令他渾身發顫。
“太初，將事情原委闡述一番，師伯與你師尊自會有所定奪。”元始天尊端起青玉茶盞，輕抿一口，茶香裊裊中，目光如炬。
風衍再次行禮，禮數周全。
“啟稟師伯、師尊。事情經過與廣成子師兄所言無二，弟子便不過多做闡述了。不過，弟子想問廣成子師兄幾個問題。”
廣成子抬起頭來，面色已經平靜下來，語氣平淡道︰“你問吧。”
風衍點了點頭，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下，悠然問到︰“請問師兄，天庭是誰的天庭？”
此言一出，廣成子嗤之一笑。
“我還以為你能問出什麼問題呢，天庭當然是妖族的天庭，這不是人盡皆知？”
一旁燃燈眉頭緊皺，他感覺事情有點不對，但又說不出哪里不對。
但他認為廣成子就不該回答風衍任何問題，這豈不是由優勢轉為劣勢，被人家牽著鼻子走了？
風衍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愈發濃郁。
突然，風衍陡然提高聲調︰“師兄此言差矣！”
“嗯？”
這句話一出，不僅廣成子愣了，連多寶他們也都為之一愣。
“那好，我再給你縮小下範疇，天庭是當初帝俊與太一建立，哪怕有著其余妖皇加入，但是天庭正統還是屬于金烏一脈。”
話畢，廣成子仰首看向風衍，冷聲道︰“現在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廣成子這一番話，眾人都覺得沒有問題，甚至連元始與通天都點頭了。
見通天點頭了，風衍心里卻是在搖頭︰“師尊啊師尊，你是哪一方的？”
不過這樣更好，風衍斬釘截鐵的說道︰
“天庭雖然是妖族建立，但是卻並不屬于妖族！”
此言一出，廣成子當即跳了出來，“一派胡言！”
風衍臉上笑容收斂，並沒有理會廣成子。
他抬手行禮，只不過這次卻不是沖著元始與通天，而是沖著蒼穹。
風衍神色肅穆，雙手高舉過頂，對著虛空行禮道︰
“妖掌天、巫管地！
天庭負責管理天地間的日月星辰的運行、四季的更替、風雨雷電。
天庭承載的始終是洪荒萬靈的使命，是天道運轉，是師祖寄托洪荒萬靈福祉之所！
它不屬于妖族，而屬于玄門，屬于天地眾生！”
轟隆！
此言一出，一道轟鳴在天地間響起，仿佛連天道都在認可風衍所言。
這一下，
殿內眾人面色各異，全部都是沉默不語。
風衍此番已經說的不是天庭的歸屬了，而是站在了洪荒大義的制高點上。
他此言一出，已經無人在意是非對錯了，天道的認可，已經說明接下來將會是風衍的一言堂。
“巫妖二族掌管洪荒不利，因一己私欲致使生靈涂炭。
師祖為何不覆滅天庭，反而是將妖族驅逐？這無疑是因為天庭是天庭，妖族是妖族。二者是涇渭分明的！我截教弟子守護天庭，乃是順應天道！”
他猛然轉身，目光如利劍般刺向廣成子︰
“師兄說我屠戮？若無人震懾，各族在天庭混戰，生靈涂炭，這罪孽又該由誰背負？”
“敢問師兄，如果沒有我截教守衛天庭，那洪荒又有多少人稱皇，多少人稱帝？”
廣成子面色慘白如紙，踉蹌後退半步，額間冷汗涔涔而下，竟無言以對。
風衍長嘆一聲，神情悲戚，眼中似有淚光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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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如何看我，我都不屑一顧，因為我知道公道自在人心。
可師弟萬萬沒想到，在背後捅我的不是被我喝退的靈仙族、蛟龍族，而是我的手足兄弟，我的師兄你啊！”
風衍心痛難耐，仰起頭來，不想讓眼淚掉下。
這一番肺腑之言，令殿內眾人動容。
甚至，連廣成子都覺得好像是自己錯了。
“天吶，我到底做了什麼？我竟然听信了慈航的讒言，中傷了我的手足兄弟....”
元始也是忍不住點頭稱贊︰“好啊，有此弟子，簡直是我玄門之幸。”
通天也是點頭不語。
所有人都在稱贊風衍，除了燃燈。
燃燈此時已經愣住了，心中不斷念叨︰
“可怕，太可怕了！
如果此子所言不虛還好。若是這些都是他為了應對聖人而想出來的說辭，那此子簡直太恐怖了....”
燃燈一直不說話的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是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寶庫是被通天拿去的，這也是他暫時認同風衍說法的原因。
因為風衍此番出力了，而且沒有好處。出力不討好，豈不就是為了大義嘛。
殊不知 ，天庭分寶時風衍留了個心眼，讓門下弟子皆立下誓言將分寶之事爛在肚子里，這才猶如一道不透風的牆。
“呼~”
眼見大殿內已經沉寂很久了，風衍長舒了一口氣，知道該自己說話了。
只見他撲通跪地，巨大的聲響將眾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來。
“師佷，這是作何？”元始有些不解的問道。
風衍抬手作揖，一臉慚愧。
“師伯在上，弟子此番雖然是守衛天庭，但是也確實誤傷了諸位師兄，截教弟子皆是听命于我才被迫出手，弟子願意一眾承擔，還請師伯責罰。”
此言一出，廣成子如遭雷擊，呆立當場。
他將慈航的讒言全部剔除後，心里重新推演了一番，發現自己的氣量太過狹隘了。
他一直是站在闡教的角度思考問題，可是人家風衍是站在整個玄門，站在洪荒的角度去看問題。
自己當初帶人攻上天庭，著實是破壞了他們所做的一切。
尤其是後來，他雖然被風衍打了幾巴掌。
但是人家也說了，先前不認識自己，還以為打的是慈航。事後人家也和自己道歉了，還送自己離開天庭，從始至終也沒說過他的不是啊！
哪怕自己現在帶人來鬧事，他也從始至終帶著溫暖的笑容，並沒有對自己冷言相對。
現在，更是要一力承擔他們十二金仙造下的莫須有的罪過，這簡直....
簡直是心懷大愛啊！
“不行，我不能再錯下去了！”
廣成子當即上前跪在風衍身旁，眼神堅毅道︰
“老師在上，弟子勿听讒言，險些毀了師弟的一番良苦用心，但是師弟一直以德報怨，讓弟子簡直無言以對。弟子懇請老師降下責罰。”
此言一出，殿內眾人目瞪口呆，燃燈張大嘴巴，久久合不攏。多寶道人揉了揉眼楮，難以置信。就連隨侍七仙都忍不住交頭接耳。
燃燈︰“這還是我闡教的廣成子嗎？”
多寶︰“這還是那傲慢的廣成子嗎？”
亂入︰“這還是那不愛洗腳的廣成子嗎？”
風衍也是驚了。
本來他已經打算好了，給師尊傳音關幾千年禁閉就行了，誰曾想廣成子搞這一出...
“那我可得換劇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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