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牆一倒,使得攻守雙方都有些混亂,說實話,這一戰的雙方,打的都有些倉促了。
安守圭來的急,河東軍來的也急,安守圭能在短時間內,在石嶺關下立下一處寨子,已經算是非常不容易了。
因此,寨牆的高度,堅硬程度,肯定是有所不足,至于為何不守石嶺關,那肯定是難守,所以安守圭才要在關後再設立營寨固守。
石嶺關面對北部的防御,牆高且厚實,而對南邊的,或許是修築前就有減少花費的想法,亦或是根本就沒有防御南面的打算。
南面修的城牆,比起北城而言,城牆低了一截,若是死守關城,萬一被河東軍突破一個點,那關城防御體系,直接就崩潰了。
久守必失的道理,安守圭自然是懂的,在關外設寨,不攻破營寨的前提下,河東軍就無法威脅到石嶺關。
而就在戰場一片狼藉時,李旋德帶著五百輕騎,從側翼突擊而出,在逼近敵陣之時,李旋德借助馬力,先行投擲了一根鐵槍。
勢大力沉的一擊,直接將一個河東軍的鐵甲扎穿,甚至透胸而出,片刻後,騎兵蜂蛹而入,或用馬撞,或用馬刀在飛速下,收割敵首。
只見塵霧彌漫,一隊騎兵在陣中橫沖直撞,李旋德想要和陣前安守圭的部隊進行前後夾擊,但多次迂回,也無法突破。
不過,隨著李旋德的騎兵突入河東軍前陣,在前方廝殺的河東軍,不可避免的產生了些混亂。
遠遠望去,李旋德所部,那是刀槍揮舞,馬蹄翻飛,威風肯定是威風的,左沖右突,看見哪里有空檔,騎兵就往哪突。
而隨著時間的持續,騎兵沖鋒的速度,在接觸敵人後,不可避免的減慢,隨著馬力的消耗,李旋德敏銳的感覺到馬速已經下降。
況且,遠遠望去,河東軍的馬軍也出動了,再不走,怕是要陷入敵陣中,于是,李旋德大喊一聲︰“走!”
隨即撥轉馬頭,朝著外圍而去,說時遲那時快,馬軍突入其中,殺傷的數量其實並不多,但是最重要的一點,是徹底攪亂了河東軍繼續進攻的節奏。
而在河東軍陣後,張彥球看著前方混亂一片,又看了看天色,猛的一揮馬鞭,冷哼一聲,道︰“鳴金!”
現在士卒疲憊,且天色將晚,不過,一日時間,就將敵寨牆摧毀,這一戰就打出了信心,明天再戰,張彥球很有把握,能攻破石嶺關城。
看著如潮水般退去的河東軍,有不少守軍見狀,猛的一下子癱坐在地上,整整廝殺了近四個時辰,水米未進,所有人都是又累又餓又渴。
士兵可以休息,作為主將的安守圭卻不能休息,他下令,所有人撤回關城中,同時燒火做飯。
同時也要安排偵查,防御,檢查兵械,箭矢數量,清點陣亡,救護傷兵,一忙起來,那就跟陀螺一樣連軸轉。
寨牆已經破爛不堪,想在一夜的時間修出來,也是件不太現實的事,因此,安守圭安排了些人,把寨牆附近能用的木頭,都撿起來留著明天守城用。
直至天色昏暗,這一戰的傷亡數量才出來,雁門軍戰死六百五十六人,重傷七十二人,輕傷不計,安守圭老于軍伍,他知道,這七十多重傷員,能存活下來一半,就非常不錯了。
而河東軍留在戰場上的尸首,粗略清點,近千具尸體,受傷的則被同伴帶離戰場。
安守圭剛清理完戰場,張彥球就派人過來,希望能接回河東戰死的尸首,安守圭想了想,還是同意了張彥球的請求。
畢竟,盧龍再窮也沒混到要用尸體充當軍糧的地步,不過,安守圭要求河東軍所派來的人,不得著甲,不得攜帶兵刃。
眼見河東軍氣勢洶洶,李旋德遲疑了一下,給了安守圭一個建議,李旋律建議將原來的河東石嶺鎮將丁全禮及其降卒調來。
因為清夷軍明日不一定能到,若是到不了,那恐怕還得再堅守一天的時間。
但安守圭听後,卻是搖搖頭道︰“不妥,丁全禮我是信任的,但那幫降兵,定是不能用的,至少在大王主力抵達之前,這幫人不堪用。”
李旋德听後,也覺得有道理,于是熄了把降軍調過來的心思。
在安排好瑣碎之事後,安守圭拖著疲憊的身體,在關牆上巡邏,這一戰,打的確實激烈,安守圭可以感受到,大家伙是真出力了,沒人耍滑頭。
但血戰一場,軍心士氣,還是有所跌落,安守圭認為,守城首重軍心,軍心在,士氣在,城就好守。
于是,安守圭扶著垛口,喉間先咳了兩聲,而後拔高了聲音。
大聲喊道︰“兄弟們,咱們腳下可不是尋常關城,是堵在晉陽門前的鐵閘,這一仗,大家伙都沒退一步,好樣的。
清夷軍的援兵,最慢,後天一定會到,還有咱大王,數十萬大軍正往這邊趕,只要大王主力一到,必能殺的這幫河東軍,抱頭鼠竄。”
說到這,安守圭拍了拍邊上的一個士卒,放緩了語氣,接著說道︰“本將知道你們累,可河東這些鼠輩也累,咱們從軍為了什麼,不僅僅是了給妻兒老小,一個飽腹的機會,更是想要封妻蔭子。
功名旦在馬上取,守住石嶺關,就是大功一場,今日是守寨牆,明天,咱們就守這座關牆。”
安守圭停頓了一下,見所有的軍卒都將目光看向自己,安守圭見狀,又往前踏了兩步,聲線陡然加高,大吼道︰“再撐一日!頂多一日!
等援兵一到,咱就反殺出去,到時候,大王論功行賞,我看,咱個個都是大將軍的胚子!兄弟們,有沒有信心當這個大將軍!”
“有!”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緊接著,更多沙啞卻響亮的聲音匯在一起,安守圭見狀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
天地良心啊,我感覺我沒有水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