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小月擠進 302 室。
里邊的腐臭味更濃了，混雜著中藥和霉變的味道。
客廳里堆滿了舊報紙和空藥瓶，一台老式電視機雪花閃爍。
藍光映著牆上褪色的全家福。
萌萌五歲那年拍的，照片里穿藍襯衫的男人抱著她，笑得很燦爛，右下角被水洇出個模糊的圓圈。
“爺爺？奶奶？”
“有人在家嗎？”
小月貼著牆喊，洞洞鞋碾過地板上的藥渣，發出細碎的響聲。
里屋傳來微弱的咳嗽聲。
我摸出打火機點燃艾草香包，幽綠的火苗騰起，照亮了通往臥室的走廊。
那里掛著好幾件濕漉漉的衣服。
“先看萌萌。”
我攥住小月後領。
指尖隔著棉質 t 恤都能感受到她緊繃的肌肉。
小月盯著半開的臥室門，疑惑地問︰“大師，你咋知道萌萌的房間在那？”
我下巴朝她胸口示意。
原本純白的衛生巾邊緣泛起詭異的青灰色，就像被墨汁暈染的宣紙。
“紅龍在示警，陰氣最濃的地方，就是鬼窩。”
她猛地低頭看去。
白色 t 恤下的衛生巾突然 “滋滋” 冒起青煙，嚇得她差點跳起來。
手忙腳亂地就要去撕︰“這……這是不是要燒起來了？！我會不會被陰氣吞了？！”
“別動！”
我一把按住她的手，觸到她冰涼的指尖。
“見紅說明有驚無險。”
掏出打火機點燃艾草香包。
幽綠火苗在青灰色邊緣游走，倒像是給衛生巾瓖了道保護圈。
“就當是給鬼打了個信號，這妞兒帶刺兒，不好惹。”
小月咽了咽口水，有些手足無措︰“可……可它在發燙！”
“忍著。”
我把艾草香包塞進她手里，火星濺在她顫抖的虎口︰“等會兒進去，一切听我安排！”
臥室門虛掩著，門縫里漏出粉色的光。
推開門的瞬間，小月突然捂住嘴巴，一臉驚恐的看著前邊。
萌萌蜷縮在床角，臉色青灰，脖子上纏著濕漉漉的長發，發梢滴著下污水。
“萌萌！”
小月想要沖過去，卻被我一把拉住。
她胸前的衛生巾也 “滋啦”一聲冒起青煙，火苗順著包裝紙往上爬。
陰氣太重，紅龍在飛速燃燒。
“退後！”
我大喝一聲，用力的把小月往後扯。
刺骨的冷風毫無征兆地灌進房間，像是有人掀開了陰間的簾幕。
艾草香 “噗” 地熄滅，火星濺落在藥渣堆里，瞬間被黑暗吞噬。
窗戶開始劇烈搖晃，鐵欄桿發出 “ 當 當” 的巨響。
好像整個世界在十秒內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大……大師！”
小月抖得像篩糠，摸索著又掏出一張衛生巾胡亂往胸口貼。
“天怎麼全黑了？我記得還沒到晚上啊！”
我摸出打火機連續點火，微弱的火苗只能照亮巴掌大的地方，卻照見無數黑色長發從窗戶，還有門縫的縫隙涌出。
“不是天黑！”
我壓低聲音，火苗被陰氣吹得歪向一邊︰“是那東西在搗鬼。”
“現在我們看到的，都是它編織的噩夢，就當是在玩 vr 恐怖游戲，別被幻覺嚇破膽。”
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在咯咯笑。
小月的衛生巾燒到邊緣。
“大師，那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啊？她為什麼纏著萌萌？”
我摸出五帝錢擲向門口。
銅錢撞擊在銹跡斑斑的門把手上，發出清越的 “當啷” 聲，銅綠飛濺處，門板上竟顯出血色指痕。
萌萌的抽搐突然停止。
她原本佝僂的脊背像被無形的手掰直，頸椎發出 “ 嗒 嗒” 的脆響，仿佛每節骨頭都在重新排列。
小月倒吸一口冷氣︰“她……她的眼楮。”
萌萌那雙眼楮原本像蒙了層霧，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渾濁的白色吞噬。
眼白里泛起細密的青灰色血絲，像被揉碎的蚊香。
瞳孔收縮成針尖大小，嵌在白茫茫的眼仁里，活像兩枚釘進面團的銹釘子。
下一秒，她突然坐直身子，朝著我們咧著嘴嘶吼︰“不可以……你們不可以離開我，誰都不許走！”
萌萌突然暴喝，裙子下擺猛地膨脹開來，無數黑色長發從裙擺下鑽出，向我們撲來。
我迅速抽出雷擊劍朝那些頭發砍去。
那些纏過來的黑發剛踫到劍刃，就 “呲啦” 一聲被斬斷。
斷發掉在地上還在扭來扭去，一股腐臭味瞬間散開。
沒一會兒，這些斷發就化成了黑水，在地板上攤開一片。
小月嚇得直往後躲，洞洞鞋在地上打滑︰“這劍還帶電？！”
我甩了甩劍上的水漬，雷劍還在微微發燙︰“對付髒東西正好，比桃木劍管用。”
話未說完，卻見萌萌突然歪頭，眼球在眼眶里詭異地上下翻動。
右手不受控制地抽搐，指甲縫里擠出黑色污水，在牆上畫出扭曲的 “留”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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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小月突然看著窗口尖叫一聲，腳下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一抹虛影不知何時凝在窗邊。
半張臉泡得腫脹發白，左眼只剩兩個黑洞，正對著小月胸前的衛生巾吸氣。
衛生巾邊緣突然冒起青煙。
我一把拽住小月手腕往後退，順手甩出五枚五帝錢。
銅錢化作金色流星，狠狠砸中萌萌胸口。
她的睡衣瞬間被燙出焦黑的窟窿。
萌萌嘴里發出玻璃碎裂般的尖嘯，而窗外的鬼臉也如被風吹散的黑煙般透明。
但下一秒，她的輪廓又在通風口重新凝聚。
嘴角扯出冷笑，長發如鋼鞭般抽向小月面門。
“啊，大法師救命！”
小月尖叫著躲到我身後。
看樣子她是真怕了，大法師都叫出來了。
我手中的雷擊劍把頭發砍斷，再次甩出五帝錢砸向玻璃。
沒想到玻璃的黑影卻幻化成一縷黑煙，鑽了進來。
然後變成一只鬼手猛地抓住萌萌的手腕，將她推到身前當盾牌。
“當啷” 聲中，銅錢擊中萌萌肩頭。
她的皮膚瞬間浮現出銅錢形狀的焦痕。
臉上卻露出詭異的笑容。
“沒用的！這里的每一寸陰氣，都是我的養料！”
說著，窗口的鬼臉消失，萌萌周身陰氣暴漲。
無數黑色發絲從毛孔鑽出，在空中交織成巨網，將整個房間籠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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