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踏入靈堂,一股濃烈的香燭味和腐臭氣息撲面而來。
靈堂正中央擺放著那口大紅棺材,記雲菲就靜靜躺在里面。
我回頭看了眼外邊,發現所有人的視線都在禿老三身上,我趕緊朝著棺材奔去,趴在棺材邊上,朝棺材內看去。
身穿大紅色嫁衣的記雲菲靜靜地躺在里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
然而,她身上的衣服卻顯得大了一號,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領口微微敞開,露出蒼白如紙的脖頸。
我想這衣服應該是依照記雲菲懷有身孕時的身形所制。
如今,她肚子里的鬼胎已然消失,原本合身的嫁衣便顯得空蕩蕩的,就如同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怪異。
我想要湊近看看她肚子上的傷口,剛一俯身,眼角的余光卻瞥見那些警察已經察覺到這邊的動靜,紛紛轉過身來。
我腦袋 “嗡” 的一聲,想都沒想,貓著腰,迅速鑽進了棺材下方。
這棺材下方是兩張厚實的實木長腳凳。
長凳之間的空間頗為寬敞,別說是躲一個人,就算是身材瘦小些的男人,蜷縮著身子,躲三四個都綽綽有余。
一張色澤深沉的紅布從棺材上垂落下來,紅布上用蒼勁有力的字體寫滿了道家往生咒,將棺材下方的空間嚴嚴實實地遮住。
只要沒人特意掀開,根本不可能發現我躲在這兒。
等我躲進去,才留意到兩張長腳凳的八個角下,都擺放著一碗清水。
這些碗並非普通的碗,而是狗碗。
據爺爺生前所說,狗碗能闢邪驅鬼,有著特殊的靈性。
碗里盛著的是雨水,雨水屬陰,能夠讓尸體減少與地氣的接觸,是一種常見的防止尸變的手段。
只是誰都沒料到,記雲菲的怨念深重到了極點,那未出世的鬼胎竟沖破了一切束縛,自行爬出來殺人。
就連經驗豐富的周道長都慘遭毒手,命喪于此。
好在那些人進來後,沒人來掀開那遮蔽我的紅布。
只是靈堂里人來人往,絡繹不絕,腳步聲、交談聲交織在一起,我蜷縮在這狹小空間里,大氣都不敢出。
這個時候出去,必定會被逮個正著。
到時候,可真黃泥巴掉進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這一躲,就從白天躲到了晚上。
記家安排了兩個人守夜,听他們說是還要留三天才下葬,至于為什麼要三天後,我听不清楚,人太多了。
這個說一句,那個說一句,只能隱約听到一些。
“兄弟,這活兒可真不好干吶,一想到周道長就這麼沒了,我這心里就直發毛。”
一個守夜人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在這寂靜的靈堂里回蕩。
“誰說不是呢,這尸體透著邪乎勁兒,也不知道這三天能不能平平安安過去。”另一個聲音應和道,語氣中同樣滿是恐懼。
“要不…… 咱們出去待著?在這兒,後背直冒冷汗,冷颼颼的,心里實在害怕。”第一個人提議道。
“那香咋辦?這香火可不能斷吶。”
“沒事,我有辦法!”
說著,我透過紅布下方的縫隙,看到一雙運動鞋緩緩走近。
緊接著,“啪” 的一聲,像是打火機點燃的聲音。
“沒事兒,我剛點了根香,手臂那麼粗呢,能燒好幾個小時,等天快亮的時候,咱們再回來換香,神不知鬼不覺的。”
另一個人仍有些遲疑,問︰“這樣能行嗎?萬一被發現……”
點香的人低聲罵了一句︰“你咋這麼膽小!周道長都死了,那死狀,脖子上幾個血洞,跟電影里被僵尸咬死的一模一樣。”
“這尸體這麼邪門,你就不怕她突然詐尸?再說了,就算尸體沒事,她肚子里那鬼胎要是回來,咱們倆能扛得住?就為了這幾百塊錢,犯得著把命搭上嗎?”
“別說了別說了,越說我越 得慌,走走走,出去喝兩杯,暖暖身子。”
另一個人嚇得聲音都變了調,緊忙催促。
說完我就听到兩人的腳步聲逐漸遠去,直至消失在靈堂外。
又等了足足十來分鐘。
我豎起耳朵听聲,確定靈堂里沒有任何動靜後,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緩緩掀開紅布的一角,往外窺探。
只見靈堂內空蕩蕩的,昏暗的光線中,只有搖曳的燭火在跳躍,那兩個守夜的人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我趕緊從棺材底下鑽出來。
這蹲了一天了,腳麻的厲害,像是幾萬只螞蟻在爬。
我用手輕輕地捶了捶發麻的雙腿,等到完全適應了,我才趴在棺材上,想去看記雲菲的肚子,是不是那鬼胎自己爬出來的。
誰知道剛一低頭,我就傻眼了。
尸體呢?
尸體咋不見了?
棺材里空空如也,記雲菲的尸體不見了。
不對啊!
我一整天都躲在棺材下方,要是記家的人抬尸體,或者警方把記雲菲的尸體抬走,我不可能不知道。
可現在,記雲菲的尸體卻不見了!
該不會是自己跑了吧?
一想到這,我心里猛地一咯 ,這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趕緊走。
然而,就在我準備轉身的時候,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棺材上,我的影子旁邊,多了另外一道影子。
有人站在我身後!
是誰?
記雲菲,還是那兩個去而復返的守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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