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燭光下的映照下,黃仙姑披散著頭發,身體坐得筆直。
那沒有白眼仁的眼楮直勾勾的看著前方。 甦明揚也察覺出了異樣,嚇得趕緊低下頭,手抖得不行。
火盆就放在面前,可紙錢卻撒得到處都是,硬是沒一張丟進去的。
我也顧不上他,小心翼翼的問︰“你是……白甦嗎?”
她沒回應,就這麼直挺挺的坐著。
這啥意思啊?
她到底是不是白甦?給點反應啊。
我看向一旁的金爺,想尋求些意見。
金爺沒說話,看了眼手中的八卦鏡後朝我點頭示意沒危險,讓我接著問。
我想了下,接著問︰“你為什麼要纏著我和彥祖?”
金爺特意交代過不能用真名,所以我們只能用外號代替,‘彥祖’就是甦明揚給自己臨時起的名字。
黃仙姑還是沒說話,上半身卻以一種極為詭異的緩慢速度逐漸靠近我。
每一寸的挪動都伴隨著關節發出的輕微 “ ” 聲。
隨著她靠近,我能清晰地聞到一股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腐臭氣息。
那味道如同被遺忘在陰暗角落多年的尸體所散發的惡臭,直直地鑽進我的鼻腔,令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緊接著,她的左眼以一種極其恐怖的方式緩緩分裂成兩半。
那兩半眼球像是擁有了各自獨立的生命,一半直勾勾地盯著我。
另一半則以一種扭曲的角度,死死地鎖住正在燒紙的甦明揚,仿佛在審視著獵物一般。
至于右眼,則是直勾勾的盯著桌面上的那兩個寫著我和甦明揚生辰八字的稻草人。
她在分辨正在說話的‘我’和桌子上那個稻草人,究竟哪一個才是真的‘我’。
“快跟她說之前我交代你的那些話,別讓她思考,一旦她確認桌子上那個是假的,你們就危險了!”金爺低聲催促道。
我也不敢耽擱,急忙問她︰“白甦,你是不是心中有所訴求,需要我們幫你?要是你真有什麼難處,只要是在我能力所及的範圍之內,我定然會全力以赴,還希望你不要一直纏著我和彥祖。”
誰知道我剛問完,黃仙姑的身體突然劇烈地抽搐起來。
脖子以一種違背常人骨骼結構的角度扭動著,發出 “ ” 的恐怖聲響。
緊接著,她的雙手猛地向上抬起,在空中瘋狂地抓撓。
嘴巴也大張著,喉嚨里發出一陣低沉而沙啞的 “咯咯” 聲,好像有千言萬語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哽在喉間,無法暢快說出。
什麼情況?
這聊的好好地咋突然就進入狂暴模式了。
我剛才問的全都是金爺交代過的,沒說錯話啊。
正蹲著燒紙的甦明揚看到黃仙姑的手從他頭頂掃過,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驚恐的大喊︰“金爺,救命啊!”
“我操你媽!”
金爺指著甦明揚,氣的暴跳如雷。
但此時金爺也顧不上收拾甦明揚這口不擇言的憨貨,抓了把糯米灑向黃仙姑。
然而,事與願違。
黃仙姑不僅沒安靜下來,身體抽搐的比之前還要劇烈。
那抽搐的幅度之大,仿佛全身的骨骼都在錯位重組。
原本就詭異的面容此刻更是扭曲得不成人形。
那分裂的眼球之中,竟隱隱泛起一絲如血般的詭異紅光。
空氣變得越發冰冷,陰風大作。
那些路過來偷吃的孤魂野鬼也嚇得消失不見。
不用金爺說,我也知道白甦的怨氣在瘋狂上漲。
金爺沖我大喊︰“霆鋒,不要跟她說力所能及,要說一定!不管怎樣,先應下她所有要求!”
我急忙跟黃仙姑說︰“白甦,把你需要我們做的寫下來,我就算豁出命去也會幫你完成,要是做不到就讓彥祖不孕不育還兒孫滿堂!”
“尼瑪……”
甦明揚還沒罵完,金爺就是一腳飛踢︰“滾一邊燒紙去!”
隨後金爺也迅速從懷中取出一片鮮嫩翠綠的柳葉,貼在黃仙姑的額頭中央。
“陰靈莫急,平和入體,休要驚擾,秩序為宜。”
黃仙姑的身體先是猛地一僵,像是被一股無形的繩索束縛住。
那原本瘋狂扭動的身軀瞬間定格,臉上扭曲的表情也在那一刻凝固。
緊接著,一縷縷若有若無的黑煙從她的毛孔中緩緩滲出,在空氣中彌漫出一股刺鼻的腐臭氣味。
那分裂的眼球也逐漸停止了詭異的轉動,慢慢恢復成正常的模樣,只是眼神依舊充滿怨恨。
我見狀,趕忙把早已準備好的紙筆小心翼翼地遞到黃仙姑面前。
至于甦明揚那廢物,跪在地上一邊哭一邊往火盆里丟紙錢,腦袋都不敢抬起來。
黃仙姑接過筆,在紙上歪歪扭扭的寫了起來。
她握筆的姿勢很粗暴,是五根手指握著筆桿,說是寫還不如說是畫出來。
我湊過去看了眼,發現紙上寫著[兔耳村]三個字。
兔耳村?
我記得黃濤說過牛宏盛就是去了兔耳村才死的,而且死的很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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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白甦也是因為去了兔兒村才遇難的?
可一個是城中村的地痞流氓,另外一個則是首富的女兒,他們兩人能有什麼交集?
是意外,還是巧合?
在我沉思的空隙,黃仙姑又開始在紙上寫了起來。
這次她的筆畫很用力,似是將滿腔的憤懣與幽恨都傾注于筆尖。
每一道痕跡都像是被怨念鐫刻上去一般,墨跡濃重得近乎凝滯。
這次,黃仙姑在紙上寫下了兩個字——
[沈害]
這是人的名字嗎?看著不像。
自古以來,姓氏作為家族血脈傳承的象征,名字絕非簡單的字符組合,其蘊含著博大精深的意義與內涵。
而名字的選取更為慎重,需遵循諸多講究與規範。
有姓‘害’的,但縱觀歷史上下五千年,就沒有一個人的名是帶‘害’字的。
白甦寫的應該是有一個姓沈的人害了她。
但不知道什麼原因,她寫不出那人的名字,只是生前的怨念驅使,機械地拼湊出這兩個字。
我想問她能不能寫出這個姓沈的人的全名,或者說出是男是女都行。
畢竟這一點對于我後續能否成功地幫到她而言,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倘若能知道全名,或許就能順著這條線索抽絲剝繭,探尋出背後隱藏的真相,從而找到化解她怨念的有效途徑。
不然實在是太難了,和大海撈針差不多。
可在[過陰]前金爺就嚴厲警告過我們,千萬不能問及白甦的死因。
否則將會勾引起她對往昔死亡慘狀的回憶,令其僅存的一絲理智被怨念徹底吞沒,陷入癲狂失控的可怕境地。
為了我們的安全,我也只能強忍著沒問。
可當黃仙姑再次在紙上寫下一個人名時,我徹底繃不住了。
噌的一下站起身。
因為她寫的是[陳八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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