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說得通俗一點嗎?”林夕望向南柯,“我不想教條地背誦書上的定義!”
“可以,我就喜歡听大實話!”
“嗯……”林夕瞥了南柯一眼,“我覺得我有個老師說的最形象,他說秘書就是個打雜的!”
“哈哈哈!”南柯大笑,“你這個老師很有水平,我覺得他說的很到位!
秘書這個崗位確實比較特殊,從內容到形式都比較豐富,尤其是做一個董秘,絕不只是起草個文件安排個會議那麼簡單,它其實很考驗一個人的綜合能力。
當然,文字功底是最起碼的基礎能力!我給你出個考題怎麼樣?”
“什麼考題呀?!”林夕有點緊張。
“別緊張,放松一點!”南柯站起來走到窗前,“你也過來,看看這窗外的景色,結合你自己的心境等因素,寫一首小詩或者一篇散文都可以!”
“這個……”林夕緩緩來到窗前,望了一眼南柯,再望向窗外,喃喃地說道“好難哦!”
“不難,你隨意發揮,主題不限,時間也不限!”
林夕站在窗前,漸漸被遠處的風景所吸引,灰白崖壁上如練的飛瀑,薄霧縈繞的山林,錯落有致的廠房……
望了一陣,向南柯借了張紙,林夕寫下了這篇散文
《冬眠與甦醒》
推窗望去,冬日的山谷,卻已悄然鋪展成初春的畫卷。山色漸次顯露,溪流解凍,水聲嘩嘩,如泣如訴,又像低語著隱秘的心事。
陽光在樹梢間穿梭跳躍,映照著林梢的雪,雪便融成水珠,點點滴滴落下來,滲入泥土深處。
我隔著玻璃凝望,只覺得那冰雪融化之聲也敲擊著心弦,恍如母親彌留之際,氣息微弱,卻依然艱難吐納,久久不肯停歇。
山谷深處,楓樹悄然吐出新芽,微紅嫩綠,像是初生的希望,又似帶血的傷口。它們擠挨著,在殘冬的枯枝縫隙里掙扎著鑽出。
樹皮仍刻著風霜劃過的深痕,而新芽們卻旁若無人地向上伸展著——新生的嫩芽就這般依偎于陳年的傷痕之上,既像依賴,又似背離。
我盯著這樹,竟感到自己亦如這樹一般,被新生與死亡兩面拉扯著,舊日尚未完全沉淪,新生的渴望卻已急不可耐地萌發出來。
沿溪而行,松林愈發濃密。積雪壓在松枝上,沉甸甸的,枝條便彎成了一道道堅韌的弧線。松脂的清香幽幽彌漫,竟飄進我記憶深處,和母親藥罐中蒸騰出的苦味混在一處,糾纏不清。
昔日照料母親時,我常長久地凝視著窗外,窗外松樹被風霜摧折過無數次,卻始終不曾折斷。
母親也曾這般堅韌過吧?她終于耗盡了最後一絲氣力,如松針上不堪重負的積雪般飄落而去。而松脂味與藥香的氣息,卻在我記憶里結成了琥珀色的時間——凝固了那段苦澀的負重,竟也成了靈魂里唯一可觸摸的遺物。
山民說,遠處山洞里仍有熊在冬眠。我忽然想象那熊蜷縮于黑暗中,無聲無息,萬物復甦卻渾然不覺。它沉睡于自己的季節里,不知山外已是初春時節,陽光撫摸著山坡,溪水奔流,嫩芽鑽出樹皮……
我悚然一驚,仿佛看見自己的形影正與那熊重合于一處,蜷縮于生命深深的洞穴里,以悲傷為被褥,以回憶作溫床,遲遲不肯醒來。
我寫下這些文字時,筆尖突然凝滯于紙上,洇開一個墨點,仿佛筆尖也沉入了片刻的冬眠。
山間清風吹拂,溪水聲、鳥鳴聲、樹木生長的氣息,都紛紛透過窗欞,涌進這間小小的屋子。世界兀自甦醒著,喧囂著,唯獨我,似乎長久地徘徊于自己的冬季之中,以沉默為食糧。
終于,我抬起頭,深深吸進一口山谷里清冽的空氣。這空氣里,分明裹挾著松針的清芬、泥土的潮潤,還有遠處冰雪消融時那涼而微甜的滋味。陽光穿過玻璃,灑在紙頁上,墨漬邊緣被照得透亮。
此刻,春天正在路過我。而我,竟在紙上走過了心內漫長的冬季——原來我駐足于冬的洞穴口,並非為了永久沉睡;那墨點如深洞,恰是我探頭張望時留下的印記。萬物甦醒的喧囂終將涌入洞口,餃走所有以悲傷為名的枯枝敗葉。
或許萬物復甦的鼓點,終究要穿透岩層,喚醒那最深處的生靈。
“南總,我寫好了!”林夕把寫好的散文拿給南柯看。
“哦,挺快的嘛!”
南柯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就認真閱讀起林夕寫的散文來,一連看了兩遍。
“嗯,寫的很不錯嘛!”南柯手拿文稿滿臉笑意,“文筆很好,寓情于景,頗見筆力,想象力也挺豐富的!
只是,我們這山上沒有熊,只有野兔、黃鼠狼啥的,哈哈哈!”
“南總,我這文章能及格嗎?”林夕從南柯手中接過自己寫的文稿。
“及格?!”南柯盯著林夕的眼楮,“至少九十分吧!”
“真的嗎?!”林夕喜出望外。
“我像在撒謊嗎?”南柯笑了笑,“走,我帶你去四處轉轉,感受一下我們公司的環境。”
“嗯,好的!”
南柯帶著林夕離開辦公室,向河對面的車間走去。
“哎喲!哪里來這麼漂亮的小妹妹呀?你們去哪里?!”二人剛走到小石橋上,迎面走來了萬晴。
“小涵給我招的秘書啊,今天剛過來面試,我帶她去廠區里看看。
你干嘛去的?”
“我剛才去機加工車間的,他們說圖紙上有點疑問!”說完,萬晴轉頭望向林夕,主動伸出了右手,“好迷人的小美女,我叫萬晴,你叫什麼名字呀?”
“萬姐姐好,我叫林夕!”
“樹林的林吧,哪個‘x1’呀?”
“夕陽的夕!”
“林夕?!”萬晴若有所思。
“你那麼好奇干嘛?她就叫林夕啊!”南柯問萬晴。
“她的名字合起來是個什麼字?!”萬晴提示南柯。
“合起來是個什麼字?!”南柯略一思忖,頓時醒悟過來,“是哦,我咋就沒想到呢?!
哈哈哈!巧合,純屬巧合!”
“你們去參觀吧,我回辦公室去!”萬晴向兩人揮揮手走開了。
對于南柯和萬晴的對話,林夕自然是听得雲里霧里的,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名字似乎還隱藏著什麼玄機,想要問南柯又不敢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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