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馬路上,無車也無人,寧靜的小山村在朦朧的月光里睡著了。
從小鎮到山崗的馬路是上坡路,蜿蜒向西不斷的抬升。南柯思念心切,健步如飛,並沒有覺得冬夜里的寒冷,反倒是走了一陣身上就有些冒汗了。
路程並不遠,走了約莫半小時,南柯在一個埡口處離開馬路,沿著一條土徑向右側的山崗爬上去。
寂靜的山崗上,尹夢的衣冠动孤零零地匍匐在那里,只有如水的月光相伴。
“寶貝,我想你了!
所以,在這孤寒的夜晚,我獨自來看看你!”
南柯坐到愛妻尹夢衣冠动前的黃沙里,泣不成聲!
縱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
垂淚良久,南柯從黃沙地里站起來,繞著荒动在月光里徘徊。
忽然,南柯發現土动後面的背風處有一片很明亮的東西,俯身用手一摸,方知是尚未融化盡的雪跡。
山崗外的懸崖下面,就是那片曾兩度與尹夢攜手漫步的山谷,往昔那一幅幅溫馨動人的畫面,又浮現在眼前。
“寶貝,還記得那年春節里我們一起從溪口溯流而上的情景嗎?!
我多想再牽著你的手走進腳下的這片山谷,重溫舊夢啊!”
南柯站在懸崖邊,望著冰涼月光籠罩著的幽谷,思緒綿綿,對著空谷呼喚,卻听不到一絲回響,只聞溪水在嗚咽!
“寶貝,你獨眠在這山崗上太孤單了,你曾說過,這山谷里可以建一座工廠。
今夜,我向你承諾,我一定要實現你曾經的願望,我將在這山谷里建一座現代化的工廠來陪伴你!”
“哇!”
這時,不知哪里飛來一只大鳥長鳴一聲從南柯眼前掠過,向遠處的山野里飛去,轉眼間消失了蹤影。
抬頭追尋,星河隱隱,一彎冷月孤懸。
夜風越來越冷,南柯不禁打了個寒顫,再次回到尹夢的衣冠冢前,他彎下腰捧起一捧黃沙,繞著荒动轉了一圈,黃沙從指縫里撒落到荒动上。
“寶貝,我回去了,過些天我再帶兒子一起來看你!
請原諒我把你獨自留在這荒涼的山崗上,不過你放心,待到明年春暖花開時,這寂靜的山谷將不再寂靜,我也會時常來陪在你身旁。”
南柯向著尹夢的衣冠动深深地鞠了一躬,轉身往山崗下的馬路走去。
“叭叭!”
快要走下山坡時,南柯忽然听到兩聲汽笛,抬頭一望,才發現山坡下的馬路邊停著一輛小車,還開著遠光燈。
“爸,您怎麼來了?!”
來到馬路上,南柯透過搖下的車窗看到車子里坐著的人是自己的父親。
“我怎麼不能來?快上車吧!”
南柯從車頭前繞過去坐到副駕駛位置上,望著父親慈祥的臉龐,心中一暖!
“小夢的墓太簡單了,等有空了找人重新弄一下,還是要稍微氣派一點!”南大兵松開剎車,汽車在冬夜空寂的馬路上緩緩向東行駛。
“嗯,好的!”
“兒子,你重感情這無可厚非,但是,人總要往前看啊,你還這麼年輕,等緩過神來了,還是要考慮考慮再找個伴侶,爸媽都老了,不可能陪你一輩子!
小徐啊,小萬啊,都是可以考慮的嘛!”
“老爸,您怎麼知道我到這里來了?就是怕驚動了您們,我才沒有開車的!”
南柯不接父親的話,想轉移話題,南大兵也理解兒子的心境,就不再贅述。
“呵呵,對兒子的思想和舉動一無所知的話,我還是個合格的父親嗎?!”
回到家里,躺在空蕩蕩的床上,南柯還是思緒萬千,不能入眠。
孤寂的山崗,冷冷的月光……
這些意象像火苗一樣在腦海里跳躍,南柯順手拿起床頭櫃上的紙和筆,寫下了一首命名《無題》的七言古詩,以抒發今夜的情愫。
三更獨上小山崗,冷月淒風欲斷腸。
荒动半載堆亂雪,孤松鎮夜覆寒霜。
音容每向樽前憶,魂魄難從醉後償。
唯有痴心同澗水,春來依舊繞塋旁。
書罷,南柯將詩稿疊好,插入尹夢的照片再置于襯衣口袋里,方倚枕獨眠。
徐慧的兩天特殊休假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大早,南柯守候在小辦公室里,打算把房間鑰匙還給徐慧,卻一直不見她來。
“難道是睡懶覺睡成習慣了?!”南柯抬腕看表,早過了正常上班的時間,思考了一下,他決定給徐慧打個電話。
“喂,懶蟲,你的假期結束了,今天該上班嘍!”
“哪個是懶蟲?!”南柯听出是徐慧母親的聲音。
“阿姨,不好意思,我以為是小慧呢!
她今天怎麼還沒有來上班啊?!”
“她感冒了,發燒躺床上呢,叫她去醫院也不去!”
“啊?!休息兩天還感冒了!
發燒厲害不?高燒的話還是早點去醫院的好!”
“沒事!我馬上過去上班!”電話里變成了徐慧的聲音。
“都39°了,還上個屁班啊!趕緊起來去醫院吧!”電話里傳來徐慧母親斥責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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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度那麼高啊?!都高燒了,我馬上過去送她去醫院!”
南柯掛斷電話,忽然腦子里靈光一現,徐慧生病了,這豈不是讓小朱接近她的一個大好機會嗎?!
“喂,小朱,我是南柯,馬上來我辦公室一下!”南柯立刻給朱新打去電話。
“南哥,什麼事這麼急啊?!”
“你的機會來了,馬上跟我走!”
“什麼機會?!”
“接近你女神的機會!”
“我的女神?!”
“前兩天才給你安排的任務就忘了?!不想留在天佑了?!”
“哦哦!小慧姐啊,她怎麼了?!”
“她生病了,現在高燒在家里躺著,我們馬上過去把她接到醫院里去!
哦,對了,你會開車嗎?”南柯拿起車鑰匙。
“我不會開車!”朱新搖了搖頭。
“不會?!”南柯拿著車鑰匙帶著朱新出了辦公室,“今天不會不要緊,以後一定要會,我給你半年時間,這也是你留在天佑的條件之一!”
“半年?!”
“半年夠了,小慧會開車,以後讓她教教你!”
“她……她會教我嗎?!”
“那還不是看你自己的本事!”
“哦!”朱新頓了一下,又問,“南哥,你說我是不是該順便買束花送過去?!”
“不用!
我讓你三個月把她追到手,又不是三天!
凡事不能操之過急,你這八字還沒一‘撇’呢!”
“哦!”
“待會把她送到醫院門口,我就以工作忙為理由離開,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表現了!”
“好的,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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