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住在了全州。我在一家酒吧見到了黃聖溪。”戴笑梅說,“我有兩點發現。一是黃聖溪在吸毒。二是黃聖溪和省委宣傳部一個叫盛孟楠的女子關系密切。”
盛孟楠?她不是信陵縣副縣長盛廣泰,那個在京都電視台擔任節目主持人的女兒嗎?開發區管委會副主任茅勝利是她親舅舅。
哦,還有,盛廣泰現在已經不是副縣長了。一年之前他已經擔任了信陵縣委副書記、常務副縣長。
他和縣委書記蔣志松穿一條褲子,狼狽為奸、一唱一和,幾乎把縣長李靜涵徹底架空。
傳說蔣志松和盛廣泰,一年之內把幾十個有關系的待業青年和企業職工,安排進黨政事業單位。
李靜涵擔任信陵縣長之後,因為政府辦公室沒有合適的女秘書,她就從一中借調了一個女老師給她擔任秘書。
李靜涵對這個女老師挺滿意,就想把她正式調入政府辦。
李靜涵沒有想到,就是這麼一件小事兒,竟拖了半年之久也沒有辦成。
分管人事的常務副縣長盛廣泰,在蔣志松的授意下,就是卡著不給辦理調動。
最後李靜涵和蔣志松拍了桌子,直接把盛廣泰和人事局長罵了一個狗血噴頭,才把女老師從一中調到縣政府辦。
當初,盛廣泰為了能夠當上副縣長,沒少給競爭對手王燕萍腳下使絆子、背後捅刀子。
例如,盛廣泰串通時任莆賢市電業局辦公室主任的小舅子茅勝利,甚至讓女兒盛孟楠找她時任國家電力公司副總經理的男朋友白玉樓,為秦店子鄉工業園電力增容設置障礙。
盛廣泰還讓擔任審計局局長的堂妹夫王金鶴對秦店子鄉政府實施審計。想在財經違規違紀方面,給王燕萍一個黨紀政紀處分。從而讓王燕萍失去提拔資格,無法再和他競爭副縣長。
最令人不齒的是,盛廣泰為了阻止王燕萍和他競爭副縣長,竟指使他老表劉青山,造謠王燕萍有男女作風問題,給市縣五大家寫誣告信。甚至把這誣告信直接寄給了王燕萍擔任市政協副主席的父親王文華。
最後,還是秦逸飛雇佣戴笑梅查到了劉青山投遞誣告信的鐵證。
結果,盛廣泰偷雞不成蝕把米。雖然劉青山替盛廣泰頂下了所有罪名,卻也付出了鋃鐺入獄、身陷囹圄的沉重代價。
盛孟楠曾經是京都電視台當家花旦,美貌和氣質並存。黃聖溪這個草包官二代,被她迷得神魂顛倒也屬于正常現象。
難道盛孟楠為了報當年之仇,才指使黃聖溪陷害誣告自己?
秦逸飛雖然覺得這些理由有些牽強,但是,他還是試探著詢問戴笑梅。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黃二公子陷入盛孟楠的溫柔鄉,也是人之常情。
我和盛孟楠父親盛廣泰有點兒過節。
因為我幫助王燕萍當上了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這就不免阻擋了盛廣泰晉升之路。
致使盛廣泰在換屆時,只擔任了副縣長,並沒有擔任縣委常委。
現在盛孟楠為父報仇,指使黃聖溪這麼做。這也勉強能說得過去。”
“不,黃聖溪和盛孟楠之間的關系沒有這麼簡單!”
戴笑梅搖了搖頭,才接著往下說。
“我覺得黃聖溪除去陷入盛孟楠溫柔鄉之外,似乎盛孟楠還抓住了黃聖溪的某種把柄。
盛孟楠對黃聖溪來說,就像他吸的‘白面’,既愛又恨。明明知道她是毒品,偏偏還離不開她。
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一種直覺。目前還沒有任何相關的證據,來證明這一猜測。”
秦逸飛頓時就張大了嘴巴。
他知道像戴笑梅這樣長期在戰場出生入死的人,往往直覺都非常準確。
難道真如林雪猜測的那樣,黃聖溪被盛孟楠抓住了小辮子。黃聖溪如果不按照盛孟楠的指示去做,他很有可能會有牢獄之災,甚至有性命之憂。
可是,盛孟楠為什麼這樣痛恨自己呢?就憑自己和盛廣泰那點兒過節,她還不至于要置自己于死地,對自己痛下殺手吧?
還有,那個神秘的幕後真凶,既然不是黃聖溪和盛孟楠,那麼他究竟又是誰?
秦逸飛陷入迷茫之中。
戴笑梅見秦逸飛這副模樣,就知道他心里存在一種巨大的壓力,籠罩著一片巨大的陰影。
一個人怕死並不可笑。沒有誰能真的把生死置之度外。面對死亡威脅,誰都會感到害怕。不過有輕有重,有人表現了出來,有人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即使像她這種經常出生入死的特種兵,面對死亡,也會有一種恐懼感。
戴笑梅非常理解秦逸飛。
于是,她就寬慰秦逸飛說︰
“逸飛,你也不要過于擔心害怕。
自古邪不勝正。
那個人躲在陰暗的角落里,采取這樣卑鄙下作的手段。他是見不得陽光的。
憑我對這種人的了解,他這次一擊不中,會蟄伏很長的一段時間。甚至三五年都不會再出手。”
“我知道了,戴姐。”
秦逸飛沖戴笑梅笑了笑,露出了潔白的八顆牙。
秦逸飛是死過一回的人,本來他對死亡的恐懼要比平常人輕得多。
何況他深諳“畏死未必不死”的道理,自己把自己嚇死,又有什麼好處?
戴笑梅見秦逸飛恢復了常態,她才拋出了今天的重磅炸彈。
“逸飛,我懷疑那個‘幕後真凶’就是畏罪潛逃的索耀東。”
秦逸飛心頭一凜,戴笑梅竟然和自己想到一塊兒去了。
秦逸飛思來想去,自己都沒有不共戴天的仇人。唯有索耀東這個家伙,打念初中時就把姜麗華視為他的禁臠。偏偏姜麗華卻鐘情于自己,自己便成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
為了拆散自己和姜麗華,這個家伙曾經讓“大洋馬”誣陷自己是“大流氓”。
為了敗壞自己家風,他曾經讓小偷祁耀宗往自己家栽贓過大麗格兒家的變速車。
甚至他還勾結打假辦主任尤洪貴,想直接敲掉自己鐵飯碗。
即使他畏罪潛逃了,還制造誣告自己“賄選人大代表”,以至于自己只擔任了十天的鄉長,就被貶到鄉鎮企業局做了一個排名最後的副局長。
只是麗華為了不連累自己,最後不得不忍痛離開了自己……
秦逸飛想到這里,他就感到心口一陣劇烈疼痛。
本來他想,索耀東這只瘋狗不應該再撕咬自己,而應該沖著白玉樓狂吠才對。
可是當秦逸飛想到麗華為了自己,做出的巨大犧牲時,他又覺得索耀東那只瘋狗就該沖自己下嘴。
“可是,索耀東怎麼又和盛孟楠、黃聖溪攪和在一起,我也沒有查到原因。”
戴笑梅已經把車又開回了人民商場附近。
“逸飛,你自己小心一些。
我爭取盡快把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把“真凶”交給警方,徹底解除你的後顧之憂。”
戴笑梅放下秦逸飛之後,她那輛銀白色捷達很快就消失在車流之中。
等秦逸飛回到位于“南方家園”的家中之時,卻發現林雪不見了。
三室兩廳被林雪收拾得井井有條、一塵不染,唯獨不見了林雪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