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異怒不可遏,這分明是太歲頭上動土。
他一個飄逸沖出大帳,帳外卻人影皆無。
“保護大將軍安全。”
王霸一聲吆喝,提著開山鉞跟了過來。
“馮異有種,你就來賀蘭山,我在這里等著你!否則,就不要說你是英雄,更不配做大將軍!”
一支長箭插在大帳的立柱上,附帶著一封書信。
看罷書信,馮異更加惱怒。
“無恥宵小之輩,我馮異其是你嚇大的!”
馮異決定,一定要親赴賀蘭山一趟,把當年父親賀蘭山大戰的舊賬查個一清二楚。
現在大小韓康及他的三個徒弟,已經全部斃命,
敵人明顯是沖著自己來的,絕不能在猶豫下去,
那樣的話,會有更多的人冤死過去。
銚期、王霸、賽白起嚴光等人點點頭,認為馮異分析的有道理。
“我和馮寶、老怪等人去去就來,前輩軍中的事務,就全部交給你了。我們不日就回!”
馮異把賽白起嚴光和銚期放在家里,負責軍中一切事務,他在帶著馮寶等人,
直奔賀蘭山而去。
馮異的閃電彪踏過滿地碎石時,
蹄鐵濺出的火星落在焦黑的草木上,騰起幾縷青煙。
前方山壁上嵌著半扇焦黑的木門
,門楣上 “聚義堂” 三個字只剩 “義” 字右下角的一點,像滴未干的血。
“大將軍,這里曾是當年山賊的分舵。”
馮寶指著門內坍塌的石階,石縫里長著幾簇雪蓮花,花瓣白得發藍,
“多年前老將軍剿匪時,末將曾隨隊來過,那時這山洞直通鐵礦主脈。”
馮異蹲下身,指尖蹭過花瓣,涼意順著指腹爬進骨髓 ——
這花竟在盛夏時節綻放,分明是用血水澆灌的邪物。
洞內深處傳來潺潺水聲,混著鐵器踫撞的悶響。
馮異示意眾人熄滅火把,借著石壁上的磷光摸黑前行。
轉過第三道彎時,眼前突然豁然開朗,
千余平米的山腹里支著上百座煉鐵爐,爐中余燼未滅,
照得四周岩壁上的壁畫影影綽綽。
畫中人物皆著胡服,腰間懸著與黑衣死士同款的彎刀,
最深處的壁畫上,一個戴著青銅面具的人正將雪蓮花塞進俘虜口中。
“看那兒!”
馮寶忽然指著爐邊的木架,
上面擺著成箱的連弩,弩臂刻著細密的符文,正是西域巫祝的詛咒之術。
馮寶隨手拿起一支弩箭,箭頭三稜形,淬著藍汪汪的毒 ——
與當年射中老將軍的箭矢分毫不差。
“原來他們一直在用我朝鐵礦,鑄造殺我朝將士的兵器。”
馮異的聲音凍成冰碴,目光掃過岩壁角落的蓄水池,
水面漂著幾具尸體,衣料上繡著桃花山寨的暗紋,
“韓康說的沒錯,馮玉背後的高起,怕是想借匈奴之手,耗空我朝邊疆兵力。”
“馮異,你還是來了,來的正好!”
話音落地,
山腹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頭頂的鐘乳石簌簌掉落。
馮寶眼尖,看見壁畫上青銅面具人的眼楮突然轉動,指向右側石壁
—— 那里不知何時開了扇石門,門後傳來鐵鏈拖拽的聲響。
“小心埋伏!”南山老怪的話音未落,石門內涌出數十個黑衣人,彎刀在磷光下泛著幽藍,正是雪蓮花死士。
戰斗在狹窄的通道里打響,揮動斬馬刀的第一時間,
馮異聞到對方身上濃重的藥味,像摻了腐肉的薰香。
一個死士被砍斷手臂,卻仍獰笑著撲過來,懷里掉出個陶罐,里面裝著蠕動的蠱蟲。
“是西域養尸術!”
馮寶揮槍挑飛陶罐,槍尖在石壁上擦出火星,
“他們被下了蠱,不死不休!”
馮寶忽然瞥見最深處的石門上方,懸著個血玉墜子 —— 正是雄墜。
他猛地想起老將軍臨終前的話︰“雌雄墜合,可破萬邪。”
當即摸出雌墜拋向空中,兩枚墜子在相撞的剎那爆發出刺目紅光,
山腹里的蠱蟲瞬間化作膿水,死士們發出淒厲的慘叫,
身體像被抽走筋骨般癱軟在地。
紅光散盡,
深處石門已洞開,地上躺著個奄奄一息的人。
他臉上的人皮面具半褪,露出左臉猙獰的刀疤 —— 那是十年前老將軍剿匪時留下的傷。
“高... 高將軍說... 只要拿到鐵礦圖... 就能讓馮家血債血償...”
他抓住馮異的靴筒,指甲縫里嵌著黑色藥粉,
“雪蓮花毒... 早就在你們喝的水里...”
馮異瞳孔驟縮,忽然听見身後傳來悶哼,轉頭看見馮寶捂著胸口單膝跪地,嘴角滲出藍血。
馮寶晃了晃水壺,里面的水不知何時變得渾濁,浮著幾片雪蓮花瓣。
就在這時,山腹頂部突然傳來石塊崩裂的聲響,
鐘乳石如利箭般墜落,馮異本能地拽著馮寶滾向石門,
最後一眼看見雄墜在崩塌的碎石中碎成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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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光消散前,他仿佛看見父親的臉在火光中一閃而過。
不知過了多久,馮異在潮濕的泥土味中醒來。
四周漆黑一片,手背觸到冰涼的石壁,身旁傳來馮寶的呻吟。
“大將軍,你還好嗎?”
馮寶的聲音帶著顫音,指尖在石壁上摸索,忽然觸到凸起的紋路,
“這是... 鐵礦脈的標記?老將軍手書里的聚義山鐵礦,難道藏在這兒?”
馮大將軍別來無恙,”
一個面具人沙啞的笑聲,有些 人。
“你是什麼人,不要在這里裝腔作勢了。”
“二十年了,終于等到你們走進這盤棋的死局。”
他抬手點亮洞壁上的火把,馮異這才看清,四周岩壁上刻滿了生辰八字
—— 正是馮家軍歷任將領的生辰,每個名字旁都畫著朵盛開的雪蓮花,
花心處標著不同的日期,最近的一個名字下,畫著是自己的生辰八字。
“你是高起?”
馮異握緊斬馬刀。
“你是我父親的親隨,我切問你,究竟是誰設計害了我的父親?”
面具人忽然摘下面具,露出半張燒傷的臉,右眼里嵌著顆琉璃珠,泛著詭異的幽藍︰
“我不是高起,我只是單于的義子—— 我要保護這里的鐵礦,然後鑄成利劍,踏平中原王朝!”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馮寶厲聲質問。
“為什麼?馮寶你還要明知故問嗎?”
高起的笑聲里帶著癲狂︰
“因為他的父親根本不想滅匈奴,他想保的是這鐵礦里的殺器!當年我親眼看見他放走匈奴密使,用鐵礦換了這具骸骨 —— 真正的馮異,早在十年前的埋伏里死了,現在站在這兒的,不過是個頂著他身份的傀儡!”
山腹里的空氣瞬間凝固,馮異覺得有把冰刀從太陽穴戳進去,攪得腦仁發疼。
他想起父親臨終前攥著他的手,血玉墜子貼在掌心發燙,
那時父親說︰“異兒,記住,有些秘密比命重。”
原來所謂的秘密,竟是自己的身份?
岩壁深處突然傳來礦車滾動的聲響,無數火把從隧道深處涌來,
照亮了礦車上的東西 —— 那是一尊尊青銅弩機,
弩臂上刻著 “馮家軍” 的銘文,箭頭泛著熟悉的幽藍。
高起抬手拍掌,礦車兩側走出數十個穿著馮家軍服的人,
領頭的正是本該死在山腹崩塌中的陳銳,他嘴角的藍血早已消失,手里拎著馮異父親的佩劍。
“少將軍受驚了,”陳銳單膝跪地,佩劍在地上磕出火星,
“當年老將軍為了護住鐵礦里的殺器,特意找了個與您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孤兒頂包,您才是馮家真正血脈。”
他抬頭時,眼里閃過愧疚,“卑職等忍辱負重二十年,就是為了等這一天
—— 讓真正的馮家血脈,帶著殺器蕩平匈奴,告慰老將軍在天之靈。”
馮異覺得耳邊響起轟鳴,像千軍萬馬從懸崖上奔騰而過。
“前輩這件事情,你可知道?”
馮異盯著馮寶問。
“大將軍,關于這些事情,馮寶一概不知!”
馮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些事情,他的確不知道。
高起的笑聲越來越近,帶著十年的怨毒與瘋狂︰
“現在你明白了吧?你根本不是馮異,你只是個棋子 —— 而棋子的使命,就是幫真正的主人,走完這盤早就布好的棋。”
他抬手示意礦車停下,弩機的扳機已經扣下,箭頭對準了馮異的咽喉,
“跪下吧,假將軍,讓我看看,你這張頂著馮異面孔的臉,臨死前能露出怎樣的表情。”
馮異忽然抬頭,嘴角扯出個苦澀的笑。
他想起昨夜在中軍帳,韓康說 “要主動出擊,滅了高起”。
“大將軍,不要听他胡說,你就是馮將軍真正後裔!是馮飆將軍的血脈!”
陳銳跪地大呼。
“高起,你這個賊人,你不要惑亂人心,看劍,我這就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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