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狂哥,我們必須為蘭統哥報仇啊!”馬仔趴在地上泣不成聲。
趙狂看著蘭統的尸體,嘴里點上一根煙,滿臉無所謂,死一個小弟而已,還不至于翻臉,他要是真跟趙九南翻臉,那肯定是要死要活了,他又不傻。
“他死了就死了,不過趙九南敢這樣殺我的人,我會找他算賬的。”
趙狂不屑的看了一眼蘭統的尸體,對他而言,大不了換個人的事。
趙狂指著斷手指的馬仔。
“你叫什麼?”
“何,何伏。”
“好,今晚跟我嗨皮一下,明天去找趙九南,對了。”趙狂轉過身。
身後的馬仔都看向趙狂。
“那個書店收銀員不是沒死嗎?去,弄死他。”趙狂扔掉煙頭,“喜歡燒,把他的書店再燒一遍。”
“好!”
“媽的,趙九南欺人太甚。”
“弄死他。”
趙狂揮了揮手。
“這只是前菜,等我父親回來,我一五一十上報,一個私生子翅膀硬了,我看父親回來,怎麼教訓你。”
“狗東西,真是狗東西。”趙狂搖了搖頭。
何伏手機正在通話中。
宇文紂听的清清楚楚,看來還得加把火,本來他是打算殺死黃五的,不過江衡勸住了,趙九南已經發現了他們的存在,那麼就把趙狂這里的火燒的更旺點吧。
緊接著他們一行人帶走蘭統的尸體離開了這里,何伏一路報點。
還特地提醒宇文紂。
這兩天觀察了一下,趙狂每天只要在家都會去一趟頂樓的房間,而那邊是嚴厲禁止任何人進出的,所有馬仔都默認。
宇文紂默默的離開郊外,偷摸來到趙狂的別墅。
宇文紂肆無忌憚的在別墅里找起來,這邊除了床和桌子冰箱,一些該有的家具,其他並沒有什麼東西。
他來到頂樓,這里只有一間緊閉的房門,外面居然上了好幾把鎖。
宇文紂不費吹灰之力用刀切開了鎖。
他推開門走進去,順便打開了燈。
被眼前一幕震驚到了,如此大的房間里只有一個小盒子,上面是遺照。
正下方還放著香爐上面插著三根香,不過已經燃燼了。
骨灰房,顧名思義專門用來放骨灰的。
宇文紂走進小盒子,看著遺照。
遺照里是一個面容姣好的年輕女人。
香爐里面似乎……還燒了紙,不過並沒有燒干淨。
宇文紂用刀挑起來紙的一角。
上面寫著,媽,我好想你。
宇文紂沒想到一個混混也會有這一面,他是親眼看見,蘭統殺死那位老人家眼楮都不眨一下的,那趙狂跟他比起來,肯定更惡。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
紙的下面寫著。
我被趙九南欺負了,以前你都會替我出頭,現在你不在了,我斗不過他,只能等父親回來,媽,保佑我吧。
紙沒有燒干淨,應該走的時候是匆匆忙忙走的,就在今天晚上。
宇文紂嘆氣一聲,眼神冷淡下來。
一刀把骨灰盒砍成兩半,里面的骨灰飄飄灑灑,灑在地上。
宇文紂從房間走了出去。
不過,這個房間燈一直沒關,在別墅頂樓密封的窗戶外,能依稀看見光亮。
這是一個別墅小區。
宇文紂站在別人家別墅屋頂,就等他們回來了,好戲……要開始了。
趙狂喝著酒醉醺醺的被何伏扶著,其他馬仔早就不省人事了。
何伏喝的也不少,不過還保留了一絲理智,他看見了宇文紂的信息,轉手就刪掉了。
幾天前,他就成功混進這些馬仔里面,門檻簡直不要太低,加上趙狂為人爽快,基本出去都是他請客,他背後的小弟馬仔簡直不要太多。
“狂哥,我們回去。”何伏扶著他。
趙狂拍著他的肩膀。
整條街上就只有他們兩個,已經走出酒吧一段距離了。
“蘭統啊,跟了我五年,他就這樣死了,你說,我要不要為他出頭,像我們這些混混,嗝!”他打了個飽嗝。
“兄弟可以不要,老婆女人也可以不要,但是面子不能不要,沒有面子誰跟你混啊!對不對……”趙狂迷迷糊糊的說了一大堆。
何伏心想,你還有爹,你爹有勢力,你還有錢,光靠這兩樣,就已經超過很多人了,不過這幾天,他是親眼看見趙狂的所作所為,對于他即將到來的命運,何伏感覺並不愧疚。
剛才酒吧里還打了架,甚至把別人女朋友拖進衛生間,把他男朋友手筋腳筋挑斷,也拉進廁所,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朋友受凌辱。
雖然他對馬仔小弟很大方,但是如果……他死了,也不可惜,也不可憐。
他甚至比那些賭場里的癮君子還要壞。
不過表面上何伏還是事事依著他。
很快回到別墅。
何伏看見趙狂低著頭,他特地提醒。
“狂…狂哥!三樓!三樓燈亮了!”
趙狂醉眼朦朧,不耐煩地一揮手,帶起一陣濃烈的酒氣“放屁!老子家里鬼影都沒一個!亮個鳥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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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他猛地抬頭,渾濁的目光盯在那片刺眼的光亮上。
剎那間,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板直沖頭頂,濃烈的醉意像被兜頭澆了一盆冰水,“刷”地褪去大半。
“操!!”一聲野獸般的咆哮撕裂了寂靜的夜。
趙狂如同被激怒的瘋牛,赤紅著雙眼,不管不顧地撞開何伏,朝著那棟小樓狂沖而去。何伏被他的氣勢駭住,愣了一瞬,也慌忙跟上。
遠處一雙眼楮陰冷的注視著他們。
趙狂幾乎是撞開了大門,沉重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樓梯間里擂鼓般炸響。
他一步三個台階,肺像要炸開,卻不敢有絲毫停頓,直撲三樓。
濃重的喘息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房間門上,門鎖被破壞,門虛掩著,透出里面刺眼的光。
趙狂的心髒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他猛地撞開門。
地上一片狼藉!
房間中央瓷磚地上那一片慘白的灰燼。
盛放母親遺骨的骨灰盒,被人用利器粗暴地劈開,兩半殘骸可憐地歪在一邊,里面承載的一切,鋪滿了冰冷的地面。
上面甚至還有鞋印。
“媽!”
“媽!”
趙狂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他絕望的,雙手瘋狂地、徒勞地去攬地上的骨灰,十指深深摳進冰冷的瓷磚縫隙,想把那散落的、被玷污的灰燼聚攏起來。
他幾乎是趴伏在地上,用身體去覆蓋,用顫抖的手去捧,一寸一寸地爬行,喉嚨里發出不成調的嗚咽。
“媽…媽啊!!!”
何伏沖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那個平日里凶狠跋扈的趙狂,此刻像個無助的孩子,跪在地上,卑微地爬行,哭嚎。
原來這間房,是骨灰房。
“操!操!操!”趙狂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雙眼幾乎要滴出血來,他朝著何伏嘶吼,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扭曲變形“現在!立刻!去給我買最好的骨灰盒來!快!!!”
何伏被那眼神里的瘋狂嚇得一個激靈,連滾帶爬地應聲“是!狂哥!馬上!”他跌跌撞撞沖下樓,腳步聲倉惶遠去。
空蕩的房間里,只剩下趙狂粗重如風箱的喘息。
他頹然坐倒在那堆好不容易攏起的小小山丘前,赤紅的眼楮死死盯著那片慘白,巨大的身軀篩糠般顫抖。
酒精帶來的最後一點麻痹徹底消失,只剩下錐心刺骨的痛和焚盡一切的怒。
“媽……”他的聲音忽然變得異常沙啞、低沉,帶著濃重的哭腔和令人心悸的破碎感,“……對不起…兒子…兒子沒看好您……兒子…不是人……”
時間仿佛凝固。
直到何伏抱著一個嶄新漆黑 亮的骨灰盒,氣喘吁吁地跑回來。
趙狂的動作變得異常小心,甚至帶著一種詭異的虔誠。
他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極其輕柔地,一點一點,將散落的骨灰捧起,再小心翼翼地放入那冰冷的容器里。
每一個動作都緩慢而專注,仿佛在完成一項神聖的儀式。
當他終于合上蓋子,整個人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眼神空洞,只剩下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何伏驚恐地看到,趙狂裸露在外的皮膚一層細密,堅硬,閃爍著幽暗金屬光澤的黑色鱗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刺破皮膚,迅速蔓延!
他的面部肌肉也在扭曲、拉伸,五官變得猙獰。
趙狂異化了。
“誰!!”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從趙狂喉嚨里炸開,聲浪震得空氣嗡嗡作響,窗戶都在簌簌發抖。
他猛地轉頭,那雙已經完全變成豎瞳,燃燒著地獄之火的眸子死死盯住何伏“是誰干的?!!”
何伏被他這副模樣嚇得魂飛魄散,舌頭打結“狂…狂哥…我…我不知道…會不會…會不會是…趙九南?”
“趙九南!!!”這個名字如同點燃了最後的引信,理智已經被怒火吞噬。
他猛地抓起旁邊桌上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刺眼的凌晨兩點。
電話幾乎是瞬間被接通,對面傳來趙九南慵懶,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悅的聲音“喂?四弟?什麼事?”
“趙九南!!是不是你干的!”趙狂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
電話那頭,趙九南沉默了一會,隨後很平靜很平靜的回了一句。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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