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百年了,不差這些時日,時間對于我們來說毫無意義。”皇甫尊擺了擺長袍,站起身。
“欲取天下,得先取紅黨。”宇文魂展現了雄圖大志,他伸了伸懶腰,眼楮里全是野心。
紅黨對于宇文魂來說,不過是以前的朝廷罷了。
江衡三人一听,微微一怔。
我去,這是我們能听的嗎?
大大的問號和感嘆號冒在他們頭頂。
不會想殺人滅口吧?
他們心里還是有些忐忑的,拼死一戰可能也無法殺死對方。
不過江衡是有底牌的,不過……次數好像用完了。
江坎除了在幻境里出現過,其他時間都查無此人,如果江坎在這里,他是有信心跟他們踫一踫的,他忘不了和江坎合作的時候,從天而降那無與倫比的力量。
江衡見天都黑了,不過依舊不敢催促,他有些擔心江曦沫了,也擔心他們會出爾反爾,其實從“芝麻開門”起。
他們就已經落入了皇甫尊三人的“鴻門宴”。
他們三位看上去就是深不可測。
“前輩……”江衡還是沒有忍住。
宇文紂和皇甫東卿二人神經開始緊繃起來。
賭一把。
“秦兄,你有辦法救那位姑娘嗎?”皇甫尊沒有理會江衡,反而看向秦烈。
秦烈輕輕點點頭。
江衡見狀長舒一口氣。
秦烈稍微看了一眼,隨後張開手掌。
“那是淵的詛咒,我無法消除。”
一盆冷水澆在江衡頭上。
“不過……”
江衡心里已經開始罵罵咧咧的,能不能一次性講完,搞得我一驚一乍的。
秦烈接著說道:“消除詛咒的辦法就是逆轉她體內的時間,逆轉時間這可怕的力量只有淵能夠做到,我只能讓詛咒在她體內停止蔓延,也就是維持現在的狀態,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程度。”
皇甫尊表情漠然,“先行此法吧。”
秦烈點點頭,從江衡懷里接過,隨後抱進屋內,江衡有些擔心。
秦烈過了一兩分鐘就把江曦沫抱了出來遞給江衡。
“詛咒已經停止蔓延。”
江衡有些不可思議,秦烈臉色幾乎沒有變化,正常人使用天軸後基本都會比較虛弱,而他壓根沒有。
“謝謝。”江衡還是道了聲謝。
剛才只是說了世界的局勢,並沒有說紅黨的勢力分布,宇文魂對宇文家的情況還是一概不知。
“宇文兄。”皇甫尊微微側頭看去。
江衡三人渾身一震,果然這人姓宇文麼?
宇文魂似乎一直沉浸在胸中那幅吞天噬地的宏圖之中,對紅黨細節毫不在意。他那句“欲取天下,得先取紅黨”說得理所當然,仿佛探囊取物般簡單。他聞聲轉過頭,眼神睥睨
“你我之間,何須拐彎抹角?”
兩人關系之親密,遠超江衡等人想象。雖然宇文魂對這三個“後輩”確實沒什麼興趣。
江衡第一次從皇甫尊那張仿佛萬年玄冰雕琢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極淡、卻真實存在的笑意。
“你宇文家傳承久遠,可有驅除這等詛咒的秘術?”皇甫尊問道。
他心中終究有一絲難言的滯澀。詛咒雖止,根源未除,終究是未竟全功。他皇甫尊行事,最不喜欠人情,尤其還是隔了不知多少代、毫無血緣的後輩。
宇文魂略微思考一下:“去除此詛咒,方得一物才行。”
“何物?”皇甫尊眉頭微鎖。
“淵血,已行霸道之力和體內詛咒相互制衡,實際上……阿努比斯的血就是最佳的解藥,如果沒有,也還有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江衡心里七上八下,阿努比斯的血是子告訴他的,不過去哪里搞?現在江衡抬頭望著他。
“換軀體,我听聞古有一法,奪舍。”宇文魂侃侃而談。
江衡有些失望,又低下了頭,這個情況拿破侖不是沒有想過,但是最後沒有施行就證明這個方法風險很高。
皇甫尊則輕輕搖搖頭,他望向昏迷的江曦沫:“那就可惜了,生了這一副好軀殼。”
江衡幾乎要喪著臉出去的時候。
皇甫尊居然從長長的袖擺里掏出一個玻璃罐,玻璃罐里躁動異常!
“阿努比斯的血,我恰好有,不過不可直接作用,你們應該比我明白。”
玻璃罐里面深紅色的血仿佛有生命一樣不斷亂竄!
江衡三人再次面面相覷。
江衡二話不說撲通一聲就跪下來。
宇文紂和皇甫東卿都嚇了一跳,不過他們沒有說話。
“皇甫老前輩,如此大恩,無以為報……”江衡低著頭。
皇甫尊還是面無表情的將玻璃罐遞給一旁的皇甫東卿。
皇甫東卿恭敬的接過。
“不必,人情已還,再無瓜葛,回去吧,今日之事……”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江衡立馬發誓。
皇甫尊那雙深不見底、仿佛蘊藏著無盡幽冥寒冰的眼眸,緩緩閉合。
下一刻,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發生了,皇甫尊、宇文魂、秦烈三人的身影,連同他們身處的這座“秦家村”,如同被一只無形巨手從畫布上徹底抹去,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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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沒有空間的劇烈扭曲,只有一片突兀的死寂和驟然恢復原貌的、荒草叢生的曠野。
一切恍如一場光怪陸離的大夢。
江衡三人緩了許久才緩過神。
江衡緩緩站起身,一臉後怕:“他們的實力究竟到了什麼地步,當初和王煞對戰的時候我都沒有這個壓力。”
宇文紂擦去了頭上的冷汗。
“壓迫感屬實強大,我第一次見如此強大的異化者,光是言談舉止都帶著殺氣,光是看上去就像是無法戰勝。”
皇甫東卿則是沒有那麼多感言他看著玻璃罐里躁動的淵血。
“江衡這樣真的能去除嗎?”
江衡搖搖頭,用希望的眼神看著玻璃罐。
“試試吧。”
目的已經達成了,現在要開始返回了。
不過皇甫東卿再次發出疑問。
“既然有阿努比斯的血,為什麼還要讓秦烈多此一舉呢?”
宇文紂愣住了,江衡也愣住了。
“也許……多個保障吧。”江衡也不明白,他現在注意力全部在怎麼給江曦沫治詛咒的方法上。
而此刻,在那片常人無法感知、被強大力量徹底隱藏起來的秦家村空間內,院落中的三人,目光齊刷刷地投向同一個方向。
一個身影正施施然走來。
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深色西裝,與這古樸村落的氛圍格格不入,臉上覆蓋著一張繪制著猙獰老虎的面具。他步履輕松,甚至帶著點玩世不恭,邊走邊揮手。
“嗨嘍~”輕佻的招呼聲打破了村落的寂靜。
他推開那看似搖搖欲墜的柵欄門,徑直走到院中,雙手叉腰,姿態隨意。
宇文魂不知何時已坐回那張老舊的木質椅上,如瀑白發隨意披散肩頭,目光投向天邊尚未完全隱去的最後一抹暗藍。
皇甫尊則姿態瀟灑地斜倚在柵欄邊,玄袍在微風中輕拂。
唯有秦烈,眼神中帶著一絲本能的警惕,鎖定著這位不速之客。
“哎呀,我知道幾位大佬看不上我這號人物,”戴著老虎面具的男人聲音拖得又長又可憐,眼神在秦烈、宇文魂和皇甫尊之間逡巡,“可也不至于這樣吧?我們……好歹是合作伙伴啊……”
他可以忍受嘲諷,可以承受輕蔑,但被徹底無視的感覺,像一根細針扎在心上。
他夸張地捂住胸口,身體微微佝僂,仿佛真被這無聲的冷落傷透了心,活脫脫一個舞台劇里失意的丑角。
幾秒鐘過去了,空氣凝滯。連秦烈都側過了頭,目光投向遠處。無人回應,連一絲眼角的余光都吝于投向他。
老虎面具男重重地嘆了口氣,肩膀垮了下來,那點精心排練的悲情姿態瞬間消散。
“嘖,奧斯卡小金人算是飛了。”他心底那點自嘲的念頭也熄了火。
他清了清嗓子,主動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語氣恢復了慣常的、帶著點玩世不恭的腔調“說正事,宇文家,如今就剩兩根獨苗了,那位異瞳算一個,你想奪紅黨?光憑你一個人,難。”
他聳聳肩,動作帶著點事不關己的隨意,“可惜啊,偌大的宇文家,說沒就沒了。”
宇文魂聞言,唇邊勾起一抹極淡、極冷的弧度,那笑意里沒有絲毫溫度,只有一種近乎殘忍的釋然“呵……宇文家也會有今天?當家主事的,真是群廢物。”
“那廢物怎能跟你比?”老虎面具男立刻接口,語氣帶著點無可奈何的真誠,“你?你根本就是個怪物。”
他話鋒一轉,目光投向一直沉默望著村口土路的皇甫尊。
“謝了。”這兩個字吐得清晰,帶著份量。
皇甫尊緩緩轉過頭,那雙深邃平靜的眼楮落在老虎面具男身上,眼神里沒有波瀾,卻透著一絲審視,以及……一種長輩看待出色後輩時才有的、含蓄的欣賞。
“你助他,所求為何?”皇甫尊的聲音低沉而平穩,像在陳述一個事實,而非提問。
老虎面具男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彎了彎,聲音壓低了,帶著一種洞悉先機的篤定“做局,我們……馬上就會有一個絕佳的機會。”
皇甫尊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片刻,那抹欣賞之色似乎更深了些。他再次開口,語氣依舊平靜,卻拋出了一個足以讓空氣凝固的重磅信息
“你很出色,阿努比斯……是你殺死的。你做到了連我都沒能做到的事。”
話音落下的瞬間,空氣仿佛被抽緊了。
一旁的宇文魂和秦烈,身體同時一僵,臉上那細微的表情變化,是難以置信的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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