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暗自腹誹的當下,與此同時,我也注意到了與我相熟之人的反應,袁隗有如老僧入定,眼觀鼻,鼻觀心,絲毫不在意剛才因為劉辯跟我的互動引發的小小騷動,袁紹則頗有乃叔之風,面無表情,而袁術則猶如跳梁小丑,面露譏諷,如果他有尾巴,估計會吊在梁柱上蕩來蕩去,活脫脫的像一只大馬猴,盧植與王允,李儒與我相善,紛紛對我露出微笑,何進則毫不在意的撇我一眼,隨即收回目光,淳于瓊則是跟著袁術一同小聲嬉鬧,其他朝臣大都對我露出嫉恨的神情,唯有曹操一如既往的面帶微笑,站在我身旁支持我。
跳過我引發的小小插曲,廷議很快的就進入正軌,不過我也發現,也沒幾件正經議題,在這東漢末年小冰河時期,大部份的議題都是天災,而朝廷一如既往的無所作為,似乎是等待著下一次黃巾之亂的爆發,我也頗為納悶,在歷史的發展中,中原諸侯爭雄之時,除了糧食問題是能夠比較明顯的顯現出來,其他天災問題似乎就被無視了,似乎打仗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似的,還是人禍烈于天災,在四處死人,到處拉壯丁之時,老百姓已經沒有時間與精力去抱怨其他問題,只能擔心明天是否能繼續讓自己跟家人活下去,死亡與災難二者一定會到來,只是誰先誰後而已。
不過多時,一名不認識的文官排眾而出,口呼臣有事啟奏,我看到何進嘴角微微上揚,想必此人必定是袁紹安排之人,要對十常侍發動猛烈一擊,而我也觀察到站在劉辯與何太後一側的張讓眼露寒芒,略呈殺意,想必消息靈通的他們,也必定收到火燒孟津的消息,私下也有所商議,張讓不耐煩的說道︰
“有事奏來。”
難怪何進他們要殺十常侍,在小皇帝還無法為自己發聲之際,張讓表現的猶如他才是那位地下天子,他才是代表了皇帝的喉舌,甚至是意志,能羅列朝堂的皆是人精,都不是傻瓜,怎麼可能讓張讓等人繼續狐假虎威下去,于是朝堂上的血腥斗爭在所難免。
那人忙不迭地說道︰
“啟奏陛下,臣接到急報,在黃河南岸平津與孟津渡口遭數千賊人燒毀,黃河兩岸河運已斷,且口呼黑山伯名號,請陛下定奪如何處置。”
此言既出,眾皆嘩然,朝堂響起一陣嗡鳴聲,我見眾人反應不一,而何進一派皆因早知此事,顯得從容不迫,連演都不演一下,妥妥的懶得演戲。劉辯一副搞不清楚狀況,慌忙的看向張讓,張讓嘖了一聲,開口說道︰
“陛下莫慌,老臣自有處置。”
安撫劉辯後,張讓用眼神看向一官員,那官員自是十常侍一派,他看懂張讓眼神,立刻排眾而出,開口說道︰
“啟奏陛下,此為緝盜之事,自為北軍之責。”
東漢軍事體系本為強干弱枝,朝廷擁兵數萬,而地方只有近千兵力,所以黃巾一起,勢如破竹,漢靈帝逼不得已,讓地方自行籌措兵力抗賊,也因此激發各地豪強野心,為日後東漢末年埋下隱患,但這只是潛規則,自己私下募兵壯大實力,但明面上還是只有朝廷的南北兩軍,南軍負責𥕜衛京城,北軍則負責對外剿賊,而目前南軍為十常侍掌控,而北軍則為大將軍何進麾下,著名的北軍五校尉估計我也見過,應該是我到大將軍府上商議時,站在何進身後的那群人,張遼陳琳也身在其中。
張讓滿意的點點頭,說道︰
“大將軍,北軍應該是你所掌握的是吧!你有何高見?”
然後戲謔的看向何進,何進怒目圓睜,大概是心想,何止北軍,包括南軍,甚至天下兵馬都應該歸他掌控,只不過現在南軍成為十常侍的禁臠而已。何進並不答話,想來昔日在街邊屠豬賣肉之時並沒有跟來賣肉的大媽小姑娘練就一嘴功夫,他看向袁紹,袁紹會意,出列拱手說道︰
“啟秉陛下,數千賊寇是介葘小疾,大將軍彈指可滅,但是他們口呼黑山伯,這點頗為耐人尋味,故微臣建議除消滅賊寇,也務必徹查此事!”
十常侍估計現在還有點懵,還不知道區區黑山伯能跟什麼東西扯上關系,但是敏銳的他們之中也是感覺到何進一派想要搞事,立刻有官員出列開口說道︰
“啟秉陛下,黑山伯之語只不過是草寇胡言亂語之辭,不可浪費時間與人力物力在此無關緊要之事,請大將軍速速派兵剿寇才是。”
袁紹也不驚慌,看向在列另外一位官員,那人會意,立刻也出列說道︰
“啟秉陛下,此事非同小可,賊人呼出黑山伯名號,想必與黑山賊有關。”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因為黑山賊即為黑山軍,而黑山軍大家心知肚明是黃巾軍余孽,但是介于漢靈帝為了省麻煩,而將黑山軍將領封官職的騷操作,造成類似前世看星爺所拍甦乞兒電影的效果,甦乞兒是奉旨行乞,而黑山軍則是不改其賊性,奉旨搶劫。本來這是諸位大佬心知肚明的事,只要不搶到我頭上,都不關我的事,妥妥只掃自家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心態,連皇帝都不管了,我管他算什麼事?沒想到這次搶到自己家門口了,那到底管還是不管?
那名敏銳的十常侍一派官員立刻駁斥道︰
”信口辭黃!隨便喊個黑山伯,怎麼跟黑山軍有關系?”
張讓神情凝重,他雖然感覺到何進要搞事情,可是並不知道要搞啥事。只見出聲說黑山伯就是黑山軍的官員回答道︰
”是不是有關系,等大將軍剿寇後一查便知。”
我不知道這招到底是誰出的計謀,但是非常高明,到現在為止張讓一黨還未能發覺到底何進想搞啥事,光喊出黑山伯名號就足以麻痹十常侍的警惕心,有如溫水煮青蛙,一層剝一層,正等著請君入甕呢!剛才那位敏銳的官員估計也是習慣為反對而反對,並沒有真正發覺何進一黨的意圖,而且這是妥妥的陽謀,你就不能阻止何進派人剿寇,接下來也不能阻止何進派人深入調查,雖然這完全是何進這邊派人自導自演,真做賊喊抓賊。
張讓苦思良久,不得其三昧,只能轉身對劉辯拱手說道︰
“既然如此,請陛下下旨剿匪。”
劉辯看看身旁的何太後,何太後點點頭,對張讓說道︰
“我....朕準奏。”
張讓對劉辯一拜,轉頭對何進說道︰
“陛下有旨,責令大將軍何進即刻安排剿匪!”
何進大喜過望,喜形于色,開口拱手說道︰
”臣領旨!”
張讓正奇怪讓你去剿匪高興個什麼勁時,劉辯拉拉張讓的衣袖,張讓不得不俯身在劉辯身旁,劉辯耳語了幾句,張讓皺眉,但也只能無奈點頭,起身對我說道︰
“呂校尉,陛下听說你昨日在大街上公開擊敗劍聖王越之徒史阿,讓你把整件事娓娓道來。”
終于到了我的戲份,我立刻一踏步向前,拱手對劉辯行禮,開口說道︰
“啟秉陛下,昨日臣確實在街上遇到劍聖高徒,稍微切磋下,小勝史阿一招半式。”
劉辯不滿說道︰
“就這?”
我答道︰
“劍士間交手無法以言語詳細描述,但是臣會一門偶戲,可以將昨日比斗場景重現,如果陛下允許,我可安排為陛下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