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舉著話筒，整個人都有點發懵。
“啥？沒做啥啊？”她下意識地回答。
可轉念一想，驀地反應過來......
大概是自己動用了“陣基”的緣故？
“嘿嘿，我就是試了試完整版的劍陣......”李薇有點心虛，沒敢說實話。
而且，天墟什麼的，奶奶上次可是明確讓自己遠離的。
可話說了一半，想起完整版劍陣的威力，想起自己的蓮劍已然成熟。
她又有點兒興奮，有點兒飄。
“奶奶，我跟你，那威力，那家伙，那場面，可謂是紅旗招展，人山人......”
“我不關心你裝逼的場面！”江心月怒聲打斷，“我只想問你，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幾個小時的功夫，蓮花池子里的‘水’，就少了十分之一？”
“哈？”李薇有點呆。
蓮花池子水少了，找物業啊，跟她有什麼關系？
電話那頭的江心月似乎也察覺到自己的表述有歧義。
她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強行壓下火氣。
接著，用一種盡量平穩，卻依舊帶著顫音的語調解釋。
“陣基所在的那個蓮池，里面的不是真正的水！”
“而是陣基幾十年積累的，能量的外在顯化。”
說到這兒，她的聲音重又拔高，“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做了什麼？”
“為什麼兩三個小時的功夫，‘水’位就下降了接近十分之一？？？”
李薇脖子一縮。
好嘛......
剛剛她還在琢磨，四時劍陣猴版和完整版的能耗差值是怎麼回事兒，這一下子就明白了。
鬧了半天，自己為了區區五千香火錢，為了在小世界里念頭通達，直接動用了江家壓箱底兒的戰略儲備？？？
怪不得奶奶會氣成這樣。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個字也擠不出來，最後只能含糊其辭地找了個借口。
“奶奶，這不，西疆戰事急嘛......”
“你這敗家玩意兒！”
江心月直接爆了粗口。
“當我不知道西疆如今的情況？哪有戰事？哪里緊張？”
她的呼吸聲變得粗重，像是氣得快要喘不上來。
話筒里安靜了好一會兒，只剩下沉重的呼吸聲。
過了許久，江心月的聲音才再度響起，帶著濃濃的疲憊與無奈。
“算了，你不想說，我也不逼你。”
“你只記住一點，以後，不是到了危急關頭，絕對不要再動用陣基。”
“那些能量......是留著給你保命用的！”
“裝逼之前，你給我動動腦子！”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轉柔，帶上了幾分無奈。
“我是為你好，懂嗎？”
“......”
李薇鼻尖忽然有點兒酸。
羞愧、不好意思、後悔，各種情緒一股腦涌上心頭。
沉默半晌，她悶悶答道︰“我知道了，奶奶......”
之後二三十秒，兩人沒再說話。
李薇趁此機會平復了翻涌的情緒，也理清了腦子里的一團亂麻。
隨即，她倏地愣住，一個念頭冒了出來。
“奶奶，您是怎麼把電話打到我的前沿指揮所的？”
“前沿指揮所？”江心月一滯，隨即呵呵冷笑，“屁的前沿指揮所，一個駐地的辦公電話，跟我說是前沿指揮所？”
“怎麼，我還能沒點兒親朋故舊？沒點兒關系？”
呃......
李薇干笑，前世記憶作祟，嘴瓢了。
不過，感覺氣氛緩和了不少，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種天真又困惑的語氣開口。
“對了奶奶，我的四把蓮劍都凝實了，沒了虛幻的感覺，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話筒那頭的呼吸倏地粗重起來，李薇甚至能清晰听到咬牙切齒的咯咯聲。
十來秒後，江心月陰惻惻道︰“乖孫女兒，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可是網絡名人了。”
“D站上，你的視頻都霸榜了，一搜你的名字，好幾百頁都翻不完。”
李薇听到這話，有點兒摸不著頭腦。
D站她是知道的，華國流量最大的彈幕視頻網站。
如果說天機網是前世的微博，那D站就是B站。
可是，自己剛剛小裝一波，奶奶不該威脅她，再裝逼，就把她掛石榴樹嗎？
怎麼顧左右而言他，說起出名的事兒了？
不過，李薇這種D絲，听說出名了，還是有點小得意的。
她的語氣輕快起來，“哎呦，奶奶，您細說啊？”
“我是武道區的，還是顏值區的啊？”
江心月嗤笑道︰“是鬼畜區的！”
啪！
電話掛斷。
嘟——嘟——嘟——
忙音在寂靜的辦公室里回蕩。
李薇舉著話筒，整個人都木了。
鬼畜區......
鬼畜區？！
她不信邪，又把電話撥了回去。
響了半天，卻無人接听。
再撥。
依舊無人接听。
第三遍撥過去時，听筒里傳來了冰冷的提示音。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李薇︰“......”
這時。
“咚咚咚。”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秦嵐探進半個身子，睡眼惺忪。
“軍長，咋了？”
李薇一個激靈回過神，趕忙擠出一個笑容，“沒事沒事，秦姐，我奶奶電話。”
“吵到你了？”
秦嵐打了個哈欠，“沒，就是听見你這邊動靜挺大，出來看看。”
“回去睡吧，真沒事兒。”李薇起身，把秦嵐推出了辦公室，順手關上了門。
房間里重歸寂靜。
李薇悶悶地走回自己的臥室，一頭栽倒在床上，把臉埋進了枕頭里。
完了。
直覺告訴她，出大事了。
......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
李薇頂著個雞窩頭，看了看時間，迅速撥通了梁秋實的電話。
電話響了沒兩聲就接通了。
“喂，哪位？”
“梁......咳咳......媽，”李薇的聲音低低的，“是我。”
“阿雪？”梁秋實驚喜極了，“你怎麼樣，在......西疆......過得好不好？”
“我沒事兒，好著呢！”
梁秋實又問了她許多生活上的問題，李薇都耐著性子一一作答。
看著火候差不多了，她定了定神，把江心月的只言片語說給梁秋實，並問她到底怎麼回事兒。
梁秋實失笑，不怎麼在意的把北極聯盟反擊戰那天，李薇誤把直播當錄播的事說了一遍。
最後總結，網友們還是很喜歡這樣真實的“江雪”的。
听到一半，李薇的血液就凝固了。
等梁阿姨把話說完，她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厥過去......
【不是說好了錄播的嗎——！？】
她腦子里只剩下這句話在瘋狂回響。
【怪不得奶奶說我的視頻在鬼畜區......】
就自己那尬到摳腳的惺惺作態，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不被做成鬼畜視頻才怪了！
李薇呆滯了好幾分鐘，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在打電話。
她深吸一口氣，聲音有氣無力，“媽......我知道了......謝謝你跟我說這些，麻煩你了，我先掛了。”
“你等等！”梁秋實趕忙阻止，“還有件事兒要告訴你。”
她的語調變得嚴肅。
“你廢掉訓練營世家子弟的事，現在聯盟內部，鬧得很凶......”
“而且，我听到些風聲......”
“西疆防衛軍不是打算奪回失地嘛......這個潑天功勞，各家聯合起來在爭......背後好像還有武仙給他們站台。”
“總之......局勢很混亂，你在那邊......要小心......”
李薇眨了眨杏眸。
小心？
自己嗎？
鬧？
就憑世家那群人？
她如今是什麼價值，自己心里大致有數。
世家敢觸自己的霉頭？
當天上飄著的小圓臉是擺設？
就算小圓臉成了擺設，自己不還有義父......咳咳，總之，無所D謂。
“媽，您放心，一群跳梁小丑而已，翻不起什麼浪花。”
安慰了梁秋實幾句，李薇掛斷了通訊。
看了看餐盤里冷掉的早餐，又看了看時鐘，她忽然沒了胃口。
【刷怪去！】
夾了個煎蛋塞到嘴里，她一個閃身竄出小樓，直奔停機坪而去。
鬼畜就鬼畜吧。
社死就社死吧。
先把每天的“小海膽”刷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