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一踏入灰霧區域,立刻察覺到了變化。
淵怪的速度更快了,攻擊也凌厲了幾分。
維持防御的氣血消耗,從每秒四五十點,漲到了五六十點。
不過,這點增長,對她而言不算什麼。
因為怪物變強了,“經驗”相應的也提升了。
以三階“小海膽”為例,經驗值由先前的100左右偏90,變成了100左右偏110。
單只看似提升不多,數量一大,就很可觀了。
而真正讓她感到困擾的,是愈發濃郁的霧氣。
能見度降低到不足五米,戰斗時,常常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好在,頭頂上空有雲橫在。
這位“雲爺爺”時不時地在她腦海中出聲,幫她校正方向,讓她不至于在怪堆里迷了路。
......
而此時,整個西疆,唯四(還有個騎士)能清晰“看”到李薇大殺四方的家伙,這會兒都挺難繃的。
哪怕是雲橫,雖然已經盡量高估了李薇的實力,這會兒仍覺得牙疼。
他一邊指揮李薇前進,一邊努力回想幾十年前的點點滴滴。
自己兒子還是三階的時候,有這麼猛嗎?
想了半天,他悲哀發現,貌似、可能、或許,應該是沒有的。
不但沒有,還差的遠。
是江家《映月九劍》的特殊?還是《四時劍陣》太過超模?
要不,就是小丫頭本身有“問題”?
畢竟,連擁有近道之體的雲生,同階都不如她,這就值得深思了。
想到這兒,雲橫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可他位置更高,又有個常常去深淵內部晃蕩的兒子。
論實力,他在武仙之中並不顯眼。
可知道的秘辛卻遠遠超過其他人。
因此,這個念頭剛一浮現,就被他自己掐滅了。
後天修行的極致,便是近道之體......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如今這個時代,怎麼可能有生靈能真正“得道”?
“呼——”
他長出了口氣,收斂了紛亂的思緒。
在他身旁,張鹿野已經徹底麻了,嘴巴開合了半天,才酸溜溜地冒出一句。
“雲叔,你說,我要是三階時就把《金剛體》練到圓滿,當年在青雲跟雲生打架,能不能贏?”
雲橫的注意力大半都放在李薇身上,听了這話,隨口敷衍。
“那你必然能錘爆雲生的腦袋......”
張鹿野一听,竟真的閉上眼暢想起來,臉上露出了神往的表情。
一直沉默的李歸堂,也在關注著李薇的戰斗。
待見她面對如城牆般壓來的淵怪山,面不改色布下劍陣,瞬間掃清一切時。
這位武仙榜第四的“殺神槍”忽地開口︰“雲橫,我覺得,小丫頭成長起來,肯定比你兒子強。”
雲橫無所謂地笑了笑。
“更強才好,強的越多越好。”
李歸堂又問。
“你說,以她在同階的統治力,若能證道武仙,有沒有可能觸及九階之上?”
說到這兒,他有些感慨,“以江家四時劍陣的特性,屆時,她一人便能制衡四名深淵九階......還是在深淵之內。”
“若在外界,四個悲苦也不一定是她對手。”
“唉~可惜了江晚棠和江心月,一個失蹤,一個憊懶......”
雲橫摩挲著下巴。
“這都是後話,不要想著把包袱都丟給小輩。”
“而且,等階越高,跨階而戰就越難。”
......
兩人正聊著,張鹿野不合時宜地插了句嘴。
“雲叔,李前輩,啥......啥是九階之上啊?”
李歸堂︰“......”
雲橫斜了他一眼,幽幽開口。
“跟你說過多少遍了,社會上的事兒,少打听。”
張鹿野脖子一縮,腹誹起來。
雲叔這人,說話怎麼這麼不中听呢?
他張鹿野好歹也是個武仙,雖然弱了點......
但再弱,那也是武仙不是?
......
這時,他恰好“看”到,李薇再次仗著護體金光,如同一台人形推土機,硬生生在怪群中犁開一條血肉通道。
......
咳咳,算了,雲叔肯幫忙緩和關系,就證明他還是向著自己的。
什麼武仙之恥,必然是以訛傳訛。
果然,小時候抱過自己的就是親。
......
雲橫和李歸堂被張鹿野這麼一打岔,也沒了繼續閑聊的興致。
雲橫估算了一下李薇的突進距離,覺得時機差不多了,當即對著一處鉛灰色的雲層高聲開口。
“阿列謝尼,通知雷布尼科夫,可以準備接手你們丟掉的龍牙堡了。”
雲層中,一個渾身包裹在重甲里的“鐵罐頭”探出頭,對著雲橫的方向行了個標準的騎士禮,隨即重新隱沒。
雲橫又看向李歸童。
“局長,你去一趟磐石要塞,通知厲懷遠,讓東北扇區的部隊配合一下。”
李歸堂默然點頭,身影剎那間消失在雲亭之中。
張鹿野看看雲橫,忍不住問。
“雲叔,那我呢?”
雲橫笑了笑,給他斟了杯茶。
“你啊,就在這兒等著,一會兒跟我一起見見小丫頭。”
張鹿野一驚。
“啊?您要把她拉上來?這......合適嗎?”
他嘴上說著,手已經開始下意識地開始整理儀容了。
只是他這副鐵塔般的莽漢模樣,怎麼整理,瞧著也沒什麼變化。
雲橫失笑。
“有什麼不合適的?東西都送了,我看她用得多開心。”
“趁這個機會,把話說開就好。”
“還記得我說的話不?好事,要做在明處。”
張鹿野撓了撓滿頭鋼針似的短發,有些忐忑。
“可我畢竟算計了顧家小子好些年......”
雲橫一擺手。
“你?不是叔看不起你,就你這腦子,還算計人家?”
張鹿野眨了眨銅鈴般的眼楮。
“雲叔,你不妨把話說明白一些。”
雲橫輕笑。
“算計顧謹之的是張雁聲,跟你張鹿野有什麼關系?”
張鹿野愣了半晌,猛地一拍大腿。
“對啊!我兒子辦的事兒,跟我這個當老子的有什麼關系?”
“我最多就是個失察之罪!”
“回頭我就把張雁聲那兔崽子綁到小丫頭面前,讓她隨便抽,狠狠地抽!”
“他一個宗師,還能被個三階抽死不成?”
雲橫抿著唇,抬手憐憫地拍了拍張鹿野那顆“機智”的腦袋瓜,一切盡在不言中。
......
二十分鐘後,西疆防線北方三面扇區同時行動。
無數士兵、軍武者、機甲與戰車,義無反顧地向著北部淪陷區發起了總攻。
當然,與其說這是一場進攻,不如說是一次武裝游行。
因為,往日里隨便扔塊磚頭都能砸中十只的淵怪,此刻竟消失得無影無蹤。
所有參與行動的人都感到莫名其妙,只有極少數知曉內情的高級將領,內心被無與倫比的震撼所填滿。
或許,西疆多了這麼一位規格之外的存在,深淵一方只要不撕毀約定......
人類,真的有希望奪回三十年前丟掉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