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
李歸堂的眉毛擰得更緊,周身那股凜冽的氣息愈發銳利,仿佛一桿即將出鞘的絕世神槍,蓄勢待發。
張鹿野則把本就雄壯的身軀縮得更小,恨不得將自己嵌進雲凳里,從亭中徹底消失。
雲橫卻是最先反應過來的那個,他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仿佛見到了多年未見的老友。
“悲苦大師說笑了,我這人,最是守規矩不過。”
他伸出手指,在棉花糖似的桌面上敲了敲。
“咱們兩邊的規矩是怎麼定的?”
“嗯,我想想......對了,是不是‘高階不戰,且不可以任何形式向對方的中低階出手’?”
“自然。”
悲苦那漆黑扭曲的手臂抬起,合于胸前。
啪!
雲橫雙掌一拍,朗聲笑道︰“您看,這不就結了嗎?”
“我保證,待會兒撈人的時候,絕不傷到一只‘小海膽’,請您務必把心放到肚子里!”
悲苦大師︰“......”
一直暗暗戒備的李歸堂︰“......”
正在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張鹿野︰“......”
......
“雲橫,不愧是你。”
悲苦默然半晌, “頭”部裂開的口子倏地彎成一個夸張的弧度,聲音之中竟帶了些許笑意。
“有趣,當真有趣。”
“行,你們想救人就救人,這事兒,小僧做主,便不與你們計較了。”
雲橫當即豎起大拇指,不要錢的馬屁流水般奉上。
“大師為人,當真似高山不言自巍峨,如江海不爭自浩瀚。”
“心似秋月,照破山河萬朵;行如春風,拂去眾生煩憂。”
“大師處事......”
“好了!”
悲苦渾身的“瀝青”抖了抖,打斷了雲橫的吟誦。
“漂亮話就莫再說了,你邀小僧前來,到底所為何事?”
悲苦出現時,便說自己是雲橫邀來的。
此時再提,李歸堂的臉色便有些難看了。
雲橫是膽子太大,還是另有謀算?
為何要把悲苦邀來?
這位主兒,在深淵之中,那也是一方巨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