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諳並沒有直接吃,而是將百谷團子提到柳喜喜面前,拿出一個後,掰成兩半,一半遞給柳喜喜,一半留給自己。
柳喜喜接過一半百谷團子,笑問,“這是有什麼說法嗎?”
“你一半,我一半,合在一起,便是團團圓圓。”姜諳看著手中的百谷團子,“去年這時候,你同我說的。”
柳喜喜愕然,怔怔地擱下筆,咬了一口團子,中間包的是花生碎,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她對柳禧禧越來越好奇了。
她所要做的,所要說的話,柳禧禧竟都做過,說過了。
這滿嘴的香甜在不知不覺中變得苦澀起來。
柳喜喜呆愣了片刻,目光茫然地望著姜諳,強顏歡笑道,“我有些乏了,先行歇息了。”
她步履蹣跚地走到床邊,直愣愣地躺下,腦海中思緒如亂麻般纏繞,心煩意亂,難以平靜。
姜諳看著眼前行為怪異的她,問道,“喜喜,你怎麼了?”
柳喜喜茫然不知所措,她滿腔的熱情仿佛被一盆冰水澆滅,周圍的一切都變得虛幻起來,仿佛是她用臆想編織而成的一場夢境。
眼淚涌出,浸濕了枕巾。
或許睡一覺,明天便能听到清脆的鬧鐘聲了吧?
柳喜喜默默地擦去淚水,緊閉雙眼。姜諳愈發覺得她的行為古怪,輕聲與她交談,她也置之不理,伸手一踫,卻驚覺她的身體猶如燃燒的火焰般滾燙。
“姜諳,對不起,我不是柳禧禧……對不起……”柳喜喜仿若魔怔一般,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喜喜……你怎麼了?”
柳喜喜恍若未聞姜諳的聲音,依舊喃喃自語,“對不起,我什麼做不好……”
“喜喜……你別嚇我……”姜諳心急如焚,輕輕地搖了搖柳喜喜的胳膊。柳喜喜的眼淚嘩嘩流下,然而人卻始終昏睡不醒,他趕忙派人去請鳴秋,自己則寸步不離地守在柳喜喜身旁。
鳴秋急急忙忙趕來,伸手一摸額頭,滾燙得驚人,再一摸後背,衣裳已然被汗水濕透,她又仔細地把了把脈,眉宇擰成一團,久久不見散開。
柳喜喜依舊胡言亂語,時而向自己賠罪,時而向姜諳致歉,時而又向春夏秋冬懺悔。
姜諳不敢驚擾鳴秋。許久,鳴秋才道,“王爺這是心中郁結,急火攻心所致,今日究竟發生了何事?”
她詢問一旁的琴棋書畫,琴棋書畫紛紛答道,“王妃出去後,王爺與化雪護衛下了會兒棋。”
“她們去了後廚做百谷團子,王爺回來給我們也分了些。”
“王爺困倦,小憩了沒多久,莫太守前來拜訪,她就去了前府。”
“王爺回來後又睡下了,這會怎麼就發熱了?”
姜諳緊緊握住柳喜喜的手,她這會兒又在胡言亂語著,“姜諳對不起,我騙了你……對不起……我騙了你……”
“無妨,喜喜,你莫要嚇唬我,都是我的過錯,我理應陪伴在你身旁……”姜諳淚如雨下,望著神志不清的柳喜喜,心如刀割。
適才她才與他相視而笑,兩人分食百谷團子,他為何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身為妻子,他實在是太過失敗了。
鳴秋讓詠琴將化雪叫來,囑咐賦棋去打熱水,開具了一道方子交給硯書去熬藥,又讓惜畫找幾套干淨的衣裳備用。
琴棋書畫四人得令後,各自忙碌起來。鳴秋對姜諳道,“王妃,需將王爺身上的衣裳褪下,用熱水擦拭干淨身體,再換上干爽的衣服。”
“好,一會我來。”
姜諳看著昏迷不醒的柳喜喜,上次染了風寒也未見如此嚴重,怎會郁結于心呢?
化雪一听柳喜喜病了,眼楮都哭腫了,鳴秋詢問之下,她也不敢有絲毫隱瞞,便將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同時又一邊責罵自己不懂事。
“不必自責了,僅僅是瞞著她調查反賊一事,她理應不會如此,想必是還有其他我們不知曉的事情。當初正是擔心她失憶後什麼都不記得了容易吃虧,才沒有告訴她。等王妃替王爺換好衣裳後再說吧。”
“真的會沒事嗎?”化雪緊張地問道。
“沒事的。我的醫術,你還不放心?”輕輕地抱了抱化雪,“這件事我會告知知春和聞夏,你先不要告訴她們。”
“鳴秋,我……”化雪緊緊揪著衣角,“我以後再也不會亂說話了。”
鳴秋安慰道,“她這病情和四年前極為相似,王爺還得靠你逗她開心才行。”
化雪點頭,不敢再多說什麼。她未曾見過四年前柳禧禧的那場大病,然而如今這般情景,已經將嚇得她心神俱離。
姜姜諳替柳喜喜換好衣裳後,鳴秋又為柳喜喜施了針,人漸漸安定下來。這一夜,眾人皆不敢入眠,稍有風吹草動,便如驚弓之鳥。
東邊的天空逐漸泛起魚肚白,仿佛被冬霜浸染過一般,散發著絲絲寒氣,浸透了世間的每一個角落。
屋里生了爐子,溫熱溫熱的。
柳喜喜做了穿越以來第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她被人發現並非柳禧禧,面對眾人的指責,她不斷地道歉,然而卻無人願意傾听,反而罵她是學人精,總是模仿柳禧禧做過的事情,說過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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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我沒有!”柳喜喜猛地從睡夢中驚醒。
睜開眼楮,緋紅的帳子喜氣洋洋地展現在她眼前。
她木訥地望著帳頂,喃喃自語道,“怎麼會有這麼多血?”
“不是血,喜喜,你看看我。”姜諳緊緊握住柳喜喜的手,仿佛握住了他生命的全部。這一夜,他連床邊都未曾敢離開半步。
柳喜喜緩緩轉過頭,目光落在姜諳身上,他的身後還站著鳴秋、化雪以及琴棋書畫四人。
“我怎麼還在夢里。”柳喜喜痴痴地念叨著,淚水滴落下來。
“我不想要這些虛無縹緲的假象了。”柳喜喜的哭聲了起來,如泣如訴。然而,當她的手觸摸到那鼓囊囊的肚子時,感受到里面有生命在跳動,她才如夢初醒。
她的耳朵開始恢復听覺,姜諳焦急的關切聲,鳴秋關切的呼喚聲,還有化雪嚶嚶的哭泣。
“化雪,你怎麼哭了?”柳喜喜試圖坐起身來,但身體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她只能無力地倚靠在床頭。她望向滿臉熱淚的姜諳,輕聲說道,“對不起,又叫你哭了。”
姜諳慌忙擦去眼角的淚水,拼命搖頭,“喜喜,你感覺好些了嗎?”
柳喜喜艱難地扯出一個笑,“我沒事,只是肚子有些餓了,想吃東西。”
听她一說,琴棋書畫四人爭相出去準備吃食。
柳喜喜又愣愣地盯著帳頂,對周圍的一切充耳不聞。無論誰與她說話,她都好似完全沒有听見。只有當提到飯時,她才會機械地吃上幾口;想要喝水時,也只是喝上兩口,便又陷入了無盡的發呆之中。
鳴秋握著她的脈,許久之後,才沉重地說道,“王爺將自己封閉了起來,只有當饑餓和口渴的感覺襲來,求生的意志才會短暫地喚醒她。一旦不再感到饑餓和口渴,她便又將自己封了起來。”
咚咚咚鏘……咚咚鏘……咚鏘鏘鏘……
敲鑼打鼓的聲響從外頭傳來。
“哎呀,我竟然忘了今日是齋天節,王爺準許府里的侍衛家奴自行載歌載舞,我這就去叫他們停下。”鳴秋說著,便要離去。
柳喜喜忽喊道,“鳴秋,讓他們盡情玩樂吧。”
“喜喜!”姜諳喜極而泣,“你可算是醒了,我都要急瘋了,你再不醒,我就要咬你了。”
柳喜喜笑道,“之前咬的疤還未消退呢,這會又咬我,難道你當真那麼恨我不成?”
姜諳急忙搖頭,不敢言語。
柳喜喜皺皺眉頭,輕聲說道,“扶我起來吧,我這一覺睡得太久,渾身都好似散了架一般。”
姜諳趕忙將她扶起,她一眼瞧見化雪時,笑道,“化雪,你怎麼老是哭哭啼啼的,都不像你了。”
化雪唯唯諾諾,哽咽著說道,“王爺,你可把我嚇死了。”
柳喜喜道,“我剛剛想了許多的事情,正所謂在其位謀其職,我絕不能丟了自己的職業道德,我想見蕭婉君。”
她要確定,那些事情與她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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