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閑潭尋落花,半澤幽幽半澤香。”
柳喜喜也不知為何,腦海中竟突然跳出如此感慨,回憶往昔點滴,只覺得這一切恍若虛無縹緲的夢境。
柳禧禧,姜諳,知春聞夏鳴秋化雪,其他的人和事,或許皆是她瀕死之際,在腦海中演繹的一場鬧劇。
柳喜喜正望月懷愁,忽然一只溫熱的手握住她的手,姜諳似水柔情的聲音緩緩響起,“相思何處無月明,願逐流華待君藏。”
“還沒睡呀?”柳喜喜輕聲問道。
姜諳坐起身來,輕聲回道,“我說過的,我等你。”
“你這小子,明天真不想下床啊?”柳喜喜忍俊不禁。
姜諳的臉瞬間紅透,氣息也變得紊亂起來,“不……不是……你回來了,我就心安了。”
柳喜喜借著月色端詳著姜諳,初七的上弦月恰似一彎銀鉤,並不明亮,可她依然能看清他眼底那一抹若有似無的憂郁,這憂郁仿佛是為她而生。
她雖然佔據著柳禧禧的身軀,可她終究不是柳禧禧。她問了一個連自己都覺得荒誕不經的問題。
“你喜歡的是失憶前的我,還是失憶後的我?”
柳喜喜暗想,她無需糾結于他的答案,也不管這個世界的真偽,她只需好好待他便可。
姜諳沉默了須臾,他的呼吸愈發沉重,緊握著柳喜喜的手也愈發滾燙。
“我喜歡如今的喜喜,無論你能否憶起往昔之事,與我相守的是現今的喜喜。”仿若一只溫暖的手,緊緊揪住了柳喜喜的心。
姜諳的回答她瞬間沉淪。
這只可愛的小奶狗怎會如此撩人。
柳喜喜不再多言,她反手握住姜諳的手,拉入懷中,深情吻了下去。
兩片火熱的唇踫撞在一起,彼此的雙手如靈蛇般在對方身上游走,玉帶松解,衣衫滑落,比唇更熾熱的是身軀。
清瘦而堅實的小腹,
挺拔而柔軟的胸脯。
兩人的呼吸愈發急促,正當欲行下一步時,柳喜喜眉頭緊蹙,忽然喊道,“等一下。”
一股酸澀之氣如潮水般涌上喉頭,她趕忙捂住嘴巴,一陣強烈的惡心感襲來。
“喜喜你怎麼了?”姜諳緊張地問。
柳喜喜道,“好像吃壞肚子了,噦……”
“我去叫鳴秋。”
姜諳還沒等柳喜喜攔住,便穿上衣服匆匆離去,只留柳喜喜無奈地穿好衣服等待。她努力回憶著今日所食之物,喝了口水,卻不僅未能壓下那股不適感,反而如決堤的洪水般大吐特吐,把她給嚇住了。
難道她千防萬防,還是中了蕭婉君的奸計?
姜諳鬧出的動靜如此之大,本已經休息的春夏秋冬都趕了過來,鳴秋看到柳喜喜的情況,從容地從藥箱中拿出一顆干棗遞給她。
柳喜喜二話不說,直接吃了下去。
鳴秋一邊為她把脈,一邊笑問,“王爺,味道可好?”
柳喜喜連連點頭,“挺好吃的,還有嗎?”
“有。”鳴秋輕笑一聲,如變戲法般拿出一包遞給她,又問,“不酸嗎?”
柳喜喜又抓起一顆,正欲放入口中,忽然察覺到一絲異樣。那道惡心感竟奇跡般地被壓了下去,她凝視著手中的干棗,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這是酸棗?”
鳴秋道,“是。”
柳喜喜瞪圓了眼楮,“你早就知道了?”
“今日王爺成親,此事本想與王爺說的,因衛家公子和甦家公子的事耽擱了。”鳴秋回道,忍著笑意。
“真好,王府很快就不是我最小了,不知道是小世子還是小郡主?”化雪開心道。
聞夏笑道,“王爺和王妃伉儷情深,必會瓜瓞延綿,爾昌爾熾,這小世子和小郡主都會有的。”
知春道,“王爺這段時間就好好休息,知春會打理好王府。”
柳喜喜听得一愣一愣的,道“合著你們四都知道,就瞞著我?”
“不止,王妃也不知道啊。”鳴秋收好東西,向姜諳道,“王妃,王爺脈象正常,只是尋常孕吐,不礙事。”
“孕吐?”姜諳看向柳喜喜,她們之間你來我往打著啞謎,他不敢確認。
鳴秋道,“是,王爺有喜了,孩子已經三個月了,今晚洞房花燭夜,你們恩愛的時候動作輕點,我們先走了。”
春夏秋冬沒等兩人反應,趕緊撤了,留下嚼著干棗的柳喜喜和發愣的姜諳。
三個月前,正是那一日。
姜諳怔了好一會,眼中含淚,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柳喜喜。
柳喜喜不知姜諳的這反應是為何,牽住他的手問,“你怎麼哭了?不想當爹嗎?”
姜諳搖了搖頭,“你當時那樣絕情,我以為你會喝下化紅湯,不會想和我有共同的孩子。”
化紅湯,柳喜喜听知春說過的。
應是因為蝕心水,雖然毒沒了,但春夏秋冬當時又怎麼會想到被診斷無法懷孕的人能一次就懷上呢?
何況她對月信也不敏感,從來都是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算的心態,且這兒又沒有姨媽小程序提醒她,所以遲遲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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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傻。”柳喜喜向姜諳遞了一顆干棗,“嘗嘗。”
姜諳疑惑地接過,咬了一口,酸到臉皺成了一團,柳喜喜被逗得哈哈大笑,前俯後仰,忽然落進一個懷里。
“小心。”姜諳扶著她的背。
她順勢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玩笑道,“你能……抱我回床上睡覺嗎?”
“好。”姜諳沒有思索,竟真將她抱了起來。
短短的幾步路,柳喜喜望著姜諳的側顏,心跳再也克制不住。
這次換她抓住他的衣裳,“上一次我什麼都沒有感覺到就當了媽,今天重來一次。”
她的手移向他的腰,她的唇吻住了他要說話的唇,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十指緊扣,互相深入。
第二日,柳喜喜累到完全不想起床,已經習慣了早睡早起的生活,昨日折騰了大半宿,一時竟有些吃不消。
姜諳一早就煮好了湯藥放在桌上,一邊看書一邊等著柳喜喜。
感覺日頭已經上了三竿,柳喜喜奇怪著怎麼沒有人叫她起床,不情不願地微微眯開眼,在看到姜諳的那一刻,她把眼楮都瞪圓了,往身上一摸,光溜溜的,什麼也沒穿。
昨晚兩人深入交流時,她像個老色鬼,說了許多意亂情迷不該說的話。
又因為是第一次,她沒控制住自己,叫得有點兒大聲。
且這乘風館里除了他們兩人,還有幾個負責他們起居的家奴,她有些不好意思,想躲進被子里,被姜諳發現了動靜。
“喜喜,你醒了?”姜諳走過來。
柳喜喜死死地抓住被子,搖頭,“沒醒,沒醒……”
“喜喜,鳴秋姑娘說……昨晚……動靜……有點大……她熬了……安胎藥……你一要喝……”姜諳亦是不好意思,說話有些結巴了。
柳喜喜捂臉,時序苑那麼遠,她們都听到了?不會巡邏的侍衛們也听到了吧。
她可是個王爺,頂天立地的王爺。
她慫了。
“喜喜,起來喝藥吧。”姜諳輕輕拉了拉被子。
“我不想起床,除非親親……”柳喜喜想,他得知難而退吧,他那麼容易害羞。
姜諳爽快地回道,“好,你快起來吧!”
柳喜喜沒想到姜諳沒按常理出牌,只好順從他的意思先起了床,洗漱完畢,她看著苦黑黑的藥,端起就咕嚕嚕地喝完了。
“好難……”喝字還沒出口,姜諳俯身貼過來,踫了一下她的唇。
“剛剛說好的。”姜諳含羞帶笑。
柳喜喜撫了下唇也笑開了花,要是以後的日子都像今日這般安逸那該多好。
兩人出院子已經是中午的事了,王府安靜得好似平常百姓家,沒有任何事情來煩惱。柳喜喜領著姜諳前往安排姜素晚與丁莊居住的行芷園。
此園位于內院東南邊,從留芳泉穿過長廊,行過一片假山石徑,見到一片芷蘭,就是到了行芷園。
剛至門口,柳喜喜就听到了丁莊抱怨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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