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心里一暖，第一步計劃看來很順利，他笑著說︰
“建國叔，謝謝你們信任我舅。”
“我發補貼確實為了人緣，不過選村長是大家的事，得憑大家的心意。”
王建國擺了擺手︰“你就算不發這個補貼，大家心里也都有數，你放心，到時候我們肯定幫你舅拉票！”
周曼人看著王建國，眼眶有些發熱，他沒想到自己這輩子還能得到這麼多人的認可。
他站起身，對著王建國拱了拱手︰
“建國兄弟，謝謝你們，要是我真當了村長，肯定不會辜負大家的期望，一定為咱王家溝辦實事！”
王建國趕緊扶他︰“周哥，你這話就見外了！你沒當村長的時候也幫大家不少忙啊。”
“張寡婦家里停電，你去給她送蠟燭，老財喝大酒不回家，你去陪他媳婦兒解悶，大拿在外打工，你幫著他媳婦兒插秧，一插就是一整夜啊！還有...”
“別說了！”周曼人看她總拿小媳婦兒和寡婦舉例，一時臉紅。
幾人又聊了會兒選村長的事，王建國才拎著空筐離開。
送走王建國後，周曼人看著王明，眼里滿是感激︰
“明兒，謝謝你，我這輩子都不敢想過能當村長。”
“這就是善惡有報，您為人正直，又熱心腸，本來就適合當村長，我只是幫您鋪路，未來能不能當好，還得靠您自己。”
周詩曼跟著說︰“爸，我看好您！”
午飯過後，周語嫣回到自己屋子看書。
趙夏寧睡午覺養胎。
王明和周詩曼直接在村口擺下兩張桌，坐在桌後等著村民來領種子補貼。
不少村民都提前自覺地排起了隊伍。
寒天凍地，許多人都帶著棉手套，周詩曼也戴了副手套，看著王明手露在外面，他皺著眉。
“你怎麼不保暖啊？”
“燥熱，帶上不更熱了。”
周詩曼噗嗤笑出來，用胳膊肘懟了懟王明的胳膊，小聲打趣他︰
“是不是難忍啊，夏寧好像不能給啊，要不要我給鄒舒晴訂張機票？明天晚上就能到。”
王明轉過頭，“我最近壓力又有點大，你最好閉上嘴，不然給你吃點好吃的。”
周詩曼的臉一下被凍紅了，趕忙轉過頭去，“這事兒你是忘不掉了，當初不是怕你考不好...”
隊伍越來越長，王宇拿起桌上的喇叭喊了一句︰“準備一下，馬上發放補助！”
他從地上拿出準備好的信封，從里面抽出一沓嶄新的百元鈔，對著排隊的村民揚了揚︰
“大家按順序來，每戶一千五百塊，簽字領錢，記著核對清楚。”
“啊？一千五？”
“不是五百嗎?”
所有人都瞪大眼楮疑惑。
排在最前頭的是村西頭的張大爺，他揣著戶口本，顫巍巍地走到桌前。
周詩曼遞過登記本，笑著說︰“張大爺，您咋還帶戶口本，在這兒簽個名就行。”
張大爺眯著眼笑，“辦事兒不都需要帶嘛。”
他一筆一劃寫得認真，剛簽完字，王明就數了十五張鈔票遞過去。
“種子補助五百，化肥補助一千。”
老人拿著錢，手都在抖，嘴唇動了好幾下才說出話︰“明兒啊，謝謝你…”
“以前村長在任的時候，別說補貼，連糧補都得拖好久，你這孩子，還是用自己的錢，真是做實事兒啊！”
所有人事先知道的是五百塊，眼下又多了一千的化肥補助，都興高采烈。
後面的村民跟著上前，有的遞戶口本，有的報自家戶主大名，王明和周詩曼兩人一起發錢。
輪到李奶奶時，老人接過錢突然紅了眼，抹著眼淚說︰
“我家那口子走得早，兒子在外頭打工混的也不好，一年回不來一次，往年買種子都得跟鄰居借…明兒啊，你真是救了急了，終于有把咱老百姓放心上的人了！”
王明趕緊遞過紙巾，輕聲安慰︰“奶奶您別激動。”
周圍的村民也跟著附和，“是啊李嬸，咱不用再受委屈了！”
領完錢的人沒一個直接回家，有的站在旁邊幫著維持秩序，有的回家拎熱水壺再回來，擺到王明和周詩曼桌上供大家暖身子。
所有人都領好了補助。
人群里突然傳來個女子的聲音︰“王明，你是個好孩子啊！自己發了財還想著鄉親們，這心性，真是隨了你舅！”
王明剛要應聲，一個中年男子插了句嘴︰“又不是親舅，一點血緣關系沒有，隨啥啊？這就是天性。”
這話一出，人群瞬間靜了。
李奶奶手里的拐杖往那人身上敲︰“你這嘴里沒個把門的！你瞎咧咧啥。”
中年男子趕緊捂住嘴，縮著脖子往後躲︰“我擦，我剛說啥了…”
王明和周詩曼的笑容僵在臉上，兩人對視一眼，眼里滿是震驚。
王明擱下手里的錢，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剛才說話的漢子。
他聲音比寒風還冷︰“你剛才說什麼？我舅跟我沒有血緣關系？”
漢子臉色瞬間白，擺著手辯解︰
“你听錯了！我剛才說的是你舅救過雪雁，所以好人有好報，福氣才回饋到你身上！我是這意思，你肯定听岔了！”
王明的耳朵靈敏，剛才 “沒血緣關系” 五個字，他听得清清楚楚。
他轉頭看向周圍的村民，只見有人別過臉不敢看他，有人低著頭假裝數錢，還有人偷偷交換眼神，個個臉上都帶著心事。
王明心跳加速。
這麼多年，他一直以為周曼人是母親哥哥，可看如今，這里頭分明藏著秘密！
周詩曼也站起身，走到王明身邊，小聲說︰“這…怎麼會這樣？我爸從沒說過…”
王明攥緊拳頭，在腦海中仔細梳理一遍關于母親的記憶，幾乎是沒有。
只听說是個漂亮的女人，很溫柔，父親的印象更是沒有，也很少有人提兩人。
“大伙兒都知道？”
王明看向人群，村民們還是沒人說話，只有寒風卷著雪花。
王明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里的波瀾，對著眾人說︰“好了，大家領完錢早點回家，天冷。”
他轉身走回桌後，收拾沒有發出去的錢。
周詩曼看著他的側臉，瞪著眼楮杵在原地，心里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