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峽谷之兔身逆襲

第287章 近水樓台沒攬著月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太難得了的炎哥 本章︰第287章 近水樓台沒攬著月

    木梁下滿是藥香在繚繞呢。林小雲兒那鵝黃色的裙擺,輕輕掃過青石地磚,就帶起了絲絲縷縷若有似無的甜香。

    她踮起腳往研缽里瞅了一眼,瞅見深褐色的藥粉泛著那種細密的光亮,就跟被揉碎了的夜明珠似的。“這是莊先生的藥吧?我剛剛從他房門口路過的時候,听到他咳嗽得可厲害了。他下午不是還洗了熱水澡嘛,咋還沒好呢?”

    扁越人捏著藥杵的手指一下子就停住了。

    他低著眼楮盯著灑出來的那點藥粉,喉結上下動了動,說︰“退熱那可得花時間呢。”

    “那……需不需要我搭把手呀?”林小雲兒往前面湊了小半步,頭發絲兒掃過他沾著藥粉的手背。

    她昨天在廚房煮了雪梨湯呢,本來想給莊周送一碗過去,結果被扁越人板著臉給攔在門外了,說病人得靜養呢。

    “不用。”扁越人往後退了半步,把研缽朝著自己這邊挪了挪。

    他那袖扣是舊銅做的,邊緣都被磨得 亮,“你去曬被子吧。”

    林小雲兒的笑容就那麼僵在了嘴角。她瞅著扁越人低下去的後腦勺,冷不丁就想起上個月自己在溪邊洗衣服的時候。那會兒他抱著一大摞草藥從她旁邊走過,連句“借過”都不說一聲。再往前想想,她在基地給流浪貓喂魚干的時候,他正蹲在樹底下給貓包扎爪子呢。她湊過去問“這貓咋啦”,他就回了個“腿傷”。

    “你這人……”她氣得腮幫子鼓鼓的,嘴唇都咬了咬,可“沒禮貌”這仨字到底還是沒說出口。

    扁越人把配好的藥粉都收到青瓷瓶里去了,一轉身帶起一股風,吹得她額頭前的碎頭發亂晃悠。

    他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她听到他小聲說了句“謝了”,那尾音輕得就跟落在花瓣上的小雨滴似的。

    “啥?”林小雲兒沒听清楚,還踮起腳去瞅他的背影。

    扁越人都走到門口了,青灰色的衣擺被過堂風掀起了一個角。

    他側過臉來,眼睫毛在眼楮下面投出一片陰影,說道︰“謝你惦記莊周一。”

    門“吱呀”一聲就關上了。

    林小雲兒看著空了的藥室,突然感覺剛才那聲“謝”啊,比他平時的冷淡還讓人心里發慌呢。原來啊,他不是完全沒把這事兒放心上,只是把這份在意藏得比藥櫃里的百年人參還深呢。

    她抱著胳膊從藥室走出來,在走廊上就踫到端著藥碗的維安了。維安那一頭銀發就用木簪子松松垮垮地挽著,手腕子上還串著一串檀木珠子呢。瞧見林小雲兒過來了,就笑著說︰“咋耷拉著個腦袋呀?是不是讓扁大夫給氣著嘍?”

    “他呀,就跟塊千年寒冰似的!”林小雲兒氣得直跺腳,“我就問他兩句話,他就給我回三個字。上個月啊,我特意給他送我自己腌的酸梅呢,他倒好,轉手就扔給廚房了;前兒個我好心幫他收了被風刮掉的藥篩子,他連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維安端著個藥碗往莊周一的房間走,林小雲兒就氣呼呼地跟在她屁股後面︰“我就搞不懂了,他對誰都這個德行嗎?還是就瞅我不順眼啊?”

    “他對誰都這樣。”維安一邊說著,一邊推開那半掩著的門,藥香和檀香就一塊兒飄出來了。

    莊周一正靠在床頭咳嗽呢,扁越人站在窗戶邊上,正把新配好的藥汁往陶壺里倒,準備溫著。

    听到有動靜,他抬眼瞅了維安和林小雲兒一下,然後又低下頭去擺弄陶壺下面的炭盆了。

    維安把手里的藥碗放在床頭櫃上,轉過身來對林小雲兒說︰“上個月墨曉白來咱們這兒,帶了兩壇他老家的桂花釀呢。你猜怎麼著?扁大夫接過來瞅了眼酒壇子,就說‘太甜了,傷脾’,然後轉手就給墨曉白灌了三大碗祛濕湯。”

    林小雲兒眼楮瞪得圓溜溜的︰“墨少君那可是青丘城出了名的貴公子啊!他連墨少君都敢這麼懟啊?”

    “墨曉白倒是沒生氣。”維安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有一回啊,我瞧見他們在那桃林里頭說話呢。墨曉白就摸著扁大夫的藥箱,說‘這銅鎖啊,該換啦’。扁大夫呢,就回了句‘能鎖就成唄’。

    墨曉白又接著說‘你這袍子都洗得泛白嘍’,扁大夫還是那句話‘能穿就行’。墨曉白就站在桃樹下笑了起來,說‘你呀,跟十年前在鏡湖小築的時候一個樣兒’。”

    林小雲兒突然就想起前幾日夜獵時候的事兒了。

    那會兒啊,他們追著一只受了傷的火狐就進了林子。月光呢,透過樹影灑在扁越人的臉上。他正彎著腰給火狐包扎傷口呢,墨曉白就站在五步開外的一塊石頭上,手里還提著沒來得及收起來的長弓。

    她可看得真真兒的,墨曉白瞅著扁越人的眼神啊,就像春夜里的溪水漫過青石板似的,那溫柔勁兒啊,都好像能浸出水來呢。

    “你說啊……墨少君是不是對扁大夫有點那個意思啊?”她把聲音壓得低低的,耳朵尖都有點發燙了。

    維安正在給莊周一掖被角的手一下子就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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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眼瞧了瞧窗邊的扁越人——他正在用銀勺攪著藥汁呢,垂下來的頭發把表情都給遮住了。

    “墨家當年在鏡湖的莊子啊,是被山匪給燒了的。”她冷不丁地開了口,聲音輕得就跟嘆息似的,“我听老一輩兒的人說啊,那場火足足燒了三天三夜呢。墨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子人,就只逃出了一個小少爺。後來啊,是扁大夫在亂葬崗找到他的,當時那小少爺正發著高燒呢,懷里還緊緊抱著半本燒了邊兒的《傷寒雜病論》。”林小雲兒呼吸猛地一停。

    她突然就想起扁越人老是翻著一本舊書,那書的邊角都磨破了,封皮上的字也被歲月弄得模模糊糊的。哎呀,原來……

    “後來墨家那小少爺被接回青丘城的時候,扁大夫跟著一塊兒去了嗎?”

    維安沒吱聲。

    她就瞅著扁越人把藥汁倒進瓷碗里,還吹了吹,然後端到莊周的床前。莊周燒得臉通紅通紅的,伸手去接碗的時候身子晃悠了一下,扁越人馬上就托住他的手,那藥碗就穩穩地擱在莊周的手掌心里了。

    “小心燙著。”扁越人說道,聲音听起來比平常要溫和不少呢。

    林小雲兒一下子就明白了。

    扁越人可不是那種冷冰冰的人,他是把自己的溫暖都攢起來了,就只留給那些有需要的人呢。就好比他配藥的時候那專注的眼神,就像他給莊周吹涼藥汁的動作,還有剛剛那句輕得幾乎都听不到的“謝了”。

    “小雲兒?”維安的聲音把她從自己的思緒里拽了回來。

    她扭頭一看,維安正斜著眼瞅她笑呢,手腕上的檀木珠子輕輕響著︰“你呀,要是真的想和扁大夫說上幾句話,還不如去後山采點新鮮的枇杷葉呢。他前兒還念叨呢,說莊周這咳嗽啊,得用被晨露打過的枇杷葉做藥引。”

    林小雲兒的眼楮一下子就亮起來了。她剛想跑呢,突然又像是想起啥似的停住了,問道︰“那……墨少君的事兒咋辦呀?”

    維安瞅著窗外被風搖晃的桃樹枝,小聲地說︰“有些事兒啊,得等風把整個事兒都吹到跟前兒了,才能瞧得明白呢。”

    走廊那邊的風把窗紙都吹起來了,就听到扁越人壓著嗓子說︰“喝完藥就睡會兒吧,我在地上鋪了毯子呢。”

    林小雲兒撒丫子跑遠了。

    維安看著她的背影笑了笑,一轉身就瞧見扁越人正蹲在地上鋪草席呢。莊周一靠在床頭,燒得迷迷糊糊的,眼楮里卻透著一股機靈勁兒,打趣道︰“扁兄啊,你這地鋪離床這麼近,我要是半夜把被子踢了,你肯定一眼就瞧見了。”

    扁越人的手一抖,手里的草席跟著顫了顫,耳朵尖兒也慢慢紅了起來。

    “睡你的覺吧。”他小聲嘟囔著,不過手下卻把草席往床邊又挪了那麼半寸。

    窗外的桃花掉了一片,飄進屋里,落在扁越人的頭發上。

    維安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把門給關上了。

    她心里明白,有些故事啊,就得讓風慢慢兒地吹。

    這風里啊,還裹著墨家那晚的大火呢,還有鏡湖小築那把舊鎖,藏著好多沒說出來的過往事兒。

    藥碗里冒出來的熱氣在扁越人的手指尖兒上變成了白霧,他低著頭看著莊周一燒得紅紅的耳尖兒,把藥碗又往對方的手邊推了推,說︰“趁熱喝。”莊周一瞅著那深褐色的藥汁,嘴唇微微一抿,喉結也跟著動了動,嘟囔著︰“這是不是比上次的還苦啊?”

    扁越人屈起手指敲了敲床頭櫃上裝蜜餞的罐子,說道︰“這次的枇杷葉用的是後山被晨露打過的,藥效可好了。”他接著說,“喝完藥給你兩顆桂花糖。”

    莊周一听了,立馬伸手抓住扁越人的手腕,他發著燒的手心透過棉袖燙在扁越人的腕骨上,說道︰“你騙人。上次就說喝完藥給糖,結果就給了顆陳皮丹。”他的眼尾因為發燒帶著一抹淡淡的紅,就像個耍賴的小貓咪似的,又接著說︰“我要吃鏡湖小築的蜜漬金橘,就是你藏在房梁上,放在《千金方》後面的那罐。”

    扁越人的耳尖一下子有點發僵。

    那罐蜜漬金橘是月初墨曉白送來的,他本來想著等莊周一咳嗽輕點了再拿出來呢。為啥呢?這小祖宗啊,甜食要是吃多了,晚上肯定得踢被子。

    扁越人把手抽回來,不過也沒再躲著,就任由莊周一的手指勾著他的袖角,說道︰“先把藥喝了,喝完我就去拿。”

    莊周一這才端起藥碗,皺著眉頭喝了一小口,那舌尖一下子就被苦得卷起來了。

    他一仰頭灌下去半碗藥,突然就嗆著咳嗽起來,藥汁順著嘴角就流下來了,把領口的麻布衣料都弄濕了。

    扁越人趕忙抽了手帕給他擦,當指腹擦過他滾燙的唇角的時候,莊周一突然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扁越人的指尖,嘴里還嘟囔著︰“苦啊。”他含含糊糊地說著,眼楮彎得像月牙似的,“扁兄啊,你的手比糖還甜呢。”

    扁越人就像被火燙了一下似的,猛地把手縮了回去,手里的帕子“啪”的一聲掉到了床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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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彎腰去撿帕子的時候,莊周一伸出手指,趁機勾住了他後脖頸那兒的碎頭發,輕輕一拉。

    “莊周一。”扁越人直起身子,聲音變得低沉了些,“你要是再鬧,我就給你再加半錢黃連。”

    莊周一馬上就乖乖地捧起藥碗,“咕咚咕咚”地把藥喝了個精光。

    他把空碗遞過去的時候,喉結因為藥的苦味還在不停地顫抖呢,可還是強撐著笑了笑說︰“我沒鬧啊,我就是……想讓你多陪我一會兒嘛。”

    窗外的桃花被風一吹,就飄進來了,落在他滿是汗水的額頭上。

    扁越人也不知道怎麼的,就伸手給他把桃花拂開了。手指肚踫到他滾燙的皮膚的時候,突然就想起前幾天那個雨夜的事兒。這小祖宗啊,非得跟著獵戶去追一只受傷的雪狐,回來的時候渾身都濕透了,發梢還滴著水呢,就笑著說“那狐狸腿上的箭傷要感染了”。

    “你下次要是再冒雨跑出去。”他把手縮回來,轉身去倒藥渣,聲音被陶壺給擋住了,悶悶地說,“我就把你綁在藥爐邊上烤三天。”

    “那可太棒了。”莊周一裹著被子滾到床沿,膝蓋不小心撞到了床頭櫃,疼得他直抽冷氣,“扁兄守著我烤三天的話……我還能偷偷抓兩把你曬的枸杞當零食吃呢。”

    扁越人端著藥渣的手一下子就停住了。他記起來了,上個月曬枸杞的時候,莊周那小子往竹匾旁邊一蹲,說是要幫忙挑挑壞果子呢。嘿,誰能想到啊,這小子偷偷摸摸吃了小半篩子的枸杞。

    被逮著的時候,他還特別理直氣壯地講︰“枸杞能補氣血呢,我多吃點,身體好得快。”

    “你這病啊,就是偷吃太多鬧的。”他把藥渣倒到窗外的青竹筐里,一轉身,就瞧見莊周扒著床頭朝著他笑呢,頭頂上還翹起來一撮亂毛。他就數落開了︰“上個月偷吃我曬的蜜棗,結果夜里積食,發燒了吧;前幾天偷喝維安的桂花釀,醉得抱著桃樹背《湯頭歌訣》呢——”

    “那可是墨少君的桂花釀啊!”莊周一下子坐直了,本來燒得迷迷糊糊的腦子,突然就清醒了那麼一下下,“我可沒偷喝啊,是他說‘莊小先生嘗嘗看’,我這才喝的呀!”

    扁越人把空藥碗擱在案子上,銅勺踫著碗沿兒,發出清脆的聲響︰“墨曉白那壇酒的度數啊,比他說的要高出兩倍呢。”

    “所以你就灌他三大碗祛濕湯?”莊周歪著頭問,“我听小雲兒說,墨少君被灌得一個勁兒地揉肚子,還說‘扁大夫還是和鏡湖的時候一個樣兒’。”

    扁越人的動作停了那麼一下。

    他看著窗外被風吹得晃悠的竹簾,就想起了二十年前鏡湖小築那場大火。

    那時候他才剛滿十二歲呢,跟著師父在山上采藥材,等回來的時候,就只看到漫天的大火了。是他在亂葬崗的草堆里發現了渾身燙得厲害的小少爺。那小少爺懷里緊緊摟著半本都燒焦了的《傷寒雜病論》呢。睫毛上沾著血痂子,人都迷迷糊糊的了,還在念叨︰“柴胡……黃芩……半夏……”

    “墨少君老是說你一點兒都沒變。”莊周一邊說話,一邊把他的思緒給拉了回來,“可我覺著你變了呀。”莊周拍了拍身邊的床沿,接著說︰“以前你給我扎針的時候啊,針尾上的艾草灰都得擺得規規矩矩的。現在呢,我把你的藥篩子給踢翻了,你就彎個腰撿起來,連句罵我的話都沒有了。”

    扁越人正低著頭整理藥櫃里的陳皮呢,耳朵尖兒慢慢就紅了起來,小聲說︰“你腿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呢。”

    “所以你得好好哄著我呀。”莊周一把掀開被子,露出裹著紗布的右腿,這腿是前日追雪狐的時候被荊棘給劃傷的,“扁兄啊,我冷得很呢。”

    “快把被子蓋好嘍。”扁越人從衣櫃里拿了條薄毯子,走過去想給莊周蓋上。哪知道,莊周一下就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拽,就把他拽到懷里了。

    扁越人一個踉蹌,膝蓋就頂在床沿上了,整個人差不多都貼到莊周那發燙的胸口上了。

    “莊周啊!”扁越人低聲呵斥了一句,剛想推開,就听到莊周悶在他脖子窩那兒的聲音︰“我是真冷啊。不是發燒那種熱,是……從骨頭縫里往外冒的冷。”

    扁越人的動作一下子就僵住了。他就想到啊,三天前給莊周把脈的時候,那脈跳得浮浮的,一點力氣都沒有,這不就是老毛病還沒好又染上風寒了嘛。

    這小祖宗老是說自己“身體倍兒棒,壯得跟頭牛似的”,可每次一生病啊,真能把人嚇得心髒都差點停跳。

    “我去添個炭盆。”他小聲說道,想把手抽回來。

    “不要。”莊周抱得更緊了,那呼吸都噴到他耳垂上了,“你陪我睡覺。就像小時候在鏡湖,我發燒的時候你陪我睡那樣。”

    扁越人呼吸一下子就頓住了。

    鏡湖小築的老房子里,有個朝著太陽的小暖閣呢。他以前就在那兒守著小少爺,整整守了七天七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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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候小少爺燒得迷迷糊糊的,淨說胡話,抓著他的袖子就是不撒手。他就和衣躺在床沿邊,任由小少爺緊緊攥著自己的手腕。

    “那都是十年前的事兒了。”他說話的聲音輕得就跟嘆氣似的,“你現在……可不是小孩子嘍。”

    “在扁兄你眼里,我永遠都是小孩子。”莊周松開手,卻一把抓住他的衣袖角,“你要是不答應,我就……我就把你藏在《千金方》後面的蜜漬金橘全都偷吃光。”

    扁越人低下頭看著他。

    對方眼楮里還帶著發燒過後的那種水汪汪的感覺,可又藏著一絲狡黠的笑。這笑啊,和十年前在鏡湖小築的時候,他偷吃灶房里的糖蒸酥酪被逮住時的眼神,簡直一模一樣。

    “睡床里邊去。”他扭過身子去拿自己的外套,還不忘叮囑一句︰“可別亂踢被子啊。”

    莊周一听,馬上掀開大通鋪上的錦被,像個小貓咪似的,一下子就蜷縮到床鋪的里側去了。

    扁越人把案幾上的蠟燭吹滅,借著月光把外袍脫了,就穿著里面的中衣躺到了外側。

    他剛一躺下,就感覺有個熱乎乎的身子貼了過來,一只手還搭在了他的腰上,額頭也抵著他的後背。

    莊周一帶著困意嘟囔著︰“扁兄啊,你的背好暖和呀,可比炭盆還暖和呢。”

    扁越人本來身子繃得直直地躺著呢,听到身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這才慢慢放松了下來。

    窗外的桃花還在不停地飄落,有一片就飄進了窗戶里,落在了他攤開的手心上。

    他瞅著那片粉白粉白的花瓣,就想起維安說過的話︰“有些事兒啊,得讓風慢慢去吹。”

    這風里啊,藏著鏡湖的那場大火,藏著亂葬崗的草堆,藏著小少爺懷里被燒焦的醫書,也藏著此時此刻身後這人均勻的呼吸聲呢。

    他輕輕翻了個身,莊周一馬上就往他懷里鑽,鼻尖還在他脖子側邊的皮膚上蹭來蹭去的。

    他小聲地說︰“別鬧了啊。”可手卻抬起來,輕輕拍了拍莊周一的後背,就像哄小孩子似的。

    莊周一在他懷里哼唧了一聲,抓著他中衣的手指先是松了松,接著又緊緊地攥住了。

    月光透過窗戶紙灑在他倆身上,把他們的影子都融合成一塊兒了。

    “扁兄……”他迷迷糊糊地張嘴說道︰“你講啊……等我病好了,咱就去鏡湖看桃花唄。墨少君說啊,那兒的桃樹又長高了不少呢,湖邊上還長了好多野姜花……”

    扁越人瞅著他腦袋上翹起來的亂發,喉嚨滾動了一下,應道︰“行 。等你腿傷好了,藥也喝夠量了……”

    “現在就應下嘛。”莊周一伸手揪了揪他的衣襟,“拉勾。”

    扁越人讓他給逗樂了,就伸出小拇指跟他勾在一起︰“拉勾就拉勾。”

    莊周一這才心滿意足地閉上眼,呼吸也慢慢變得平穩起來。

    扁越人瞧著他睡著的臉,輕輕把手抽回來,給他把被子掖了掖。

    窗外的風把竹簾吹起來了,遠處傳來林小雲兒的笑聲——她可能是采到了帶著晨露的枇杷葉,正跟維安嘮著啥呢。

    他又躺回原來的地方,听著莊周一那均勻的呼吸聲,突然就想起今天在藥室的時候,林小雲兒說他是“千年寒冰”。

    可是啊,這時候懷里的溫度,比藥爐里的炭火還暖和呢,比帶著晨露的枇杷葉還甜。

    他伸手摸了摸床頭裝蜜漬金橘的罐子,又看了一眼桌子上還沒整理的藥篩。

    等莊周一睡踏實了,他還得去把新采來的枇杷葉陰干,把藥篩里的陳皮分分類,再把明天要煎的藥材檢查一遍。

    “睡吧。”他小聲地說,手指尖輕輕觸了觸莊周一的頭發梢兒,“我忙完就回來喲。”

    莊周一在睡夢里哼唧了一聲,又往他懷里偎了偎。

    扁越人看著窗外越來越圓的月亮,冷不丁覺得這夜里的風里啊,除了那些沒說出來的過去的事兒,好像還藏著些別的東西呢——就像春天的小芽兒從土里冒出來時的那種軟軟的感覺,像新泡的茶散開來的香氣,像……他藏在《千金方》後面那罐蜜漬金橘的甜絲絲的味道。

    夜里的風把半掩著的窗戶吹開了,桌子上的《千金方》被吹得翻開了一頁,中間夾著的半張舊紙就露了出來。

    紙上的字因為年頭久了都褪色了,不過還能認出幾個字來︰“等小少爺病好了,一起到鏡湖去看桃花。”

    傍晚的暮色一點點漫到窗戶框子上的時候,林小雲兒端著剛剛晾好的酸梅湯走過走廊,正好看到維安抱著一堆要換洗的衣服從扁越人的房門口走過。

    她踮起腳尖朝著那虛掩著的門縫里瞅了一眼,就瞧見扁越人有點駝著的後背正彎在床頭那兒,手里還緊緊握著一塊濕毛巾呢。

    “維安姐,扁大哥最近是咋回事兒呀?”小雲兒咬著吸管靠過來,“我昨天給他遞桃子的時候,他接的時候就跟被燙了一下似的,今天晾衣服的時候又故意躲著我,就跟躲啥要命的瘟疫似的。”維安把衣服往胳膊肘那兒攏了攏,眼楮朝著門縫里晃悠的影子瞅了瞅,說道︰“小笨蛋,你沒瞅見莊先生這兩天燒得可厲害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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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扁越人一整晚都沒合眼呢,昨天我夜里起來上廁所的時候,還瞧見他在樓梯口揉太陽穴呢。他呀,心里裝的事兒可多了,重得很。”

    話還沒說完呢,房間里就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咳嗽聲。

    這兩人一下子就不吭聲了,就看見扁越人直起了腰,把手掌貼在莊周的額頭角上試了試溫度,然後又轉身到床頭櫃那兒翻找藥瓶子。

    他白色襯衫的後背有淡淡的汗漬,頭發絲垂下來把眼楮和眉毛都遮住了,看起來比平常更加清冷了。

    “水。”

    這沙啞的呼喊聲讓扁越人的動作停了一下。

    他轉身的時候,正好和莊周半睜著的眼楮對上了。

    生病的人眼尾紅紅的,睫毛上沾著薄薄的汗水,本來瘦瘦的臉因為發燒有點浮腫了,可還是倔強地伸著手,手指頭還微微地顫抖著。

    扁越人的喉嚨動了動,拿勺子舀了一勺溫水湊過去。

    可是莊周卻把頭偏到一邊,干裂的嘴唇擦過他的虎口,說︰“要你喂我。”

    玻璃勺子磕在瓷碗的邊緣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扁越人低著頭看著自己發抖的手,最後還是彎起手指托住莊周的後脖頸,慢慢地把水送到他嘴里。

    水順著嘴角流出來,把扁越人的袖口都弄濕了,他也就是抽了張紙巾,一下一下地擦著莊周的下巴。“阿越。”莊周一冷不丁地就攥住了他的手腕。

    那掌心燙得厲害,緊緊裹著他涼冰冰的腕骨,就跟烙鐵似的,只听莊周一說︰“我冷。”

    扁越人一下子就愣住了,動作都停住了。

    這時候啊,窗外的晚風呼呼地吹進來,把紗簾都掀起來了,床頭的溫度計被吹得輕輕晃悠,那紅色的水銀柱就停在39.5c這個位置上。

    扁越人看著莊周一睫毛下面水汪汪的眼楮,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喉結動了動,說︰“那我再給你加一床被子吧。”

    “不要被子。”莊周一拽著他就往床邊拉,那力氣大得啊,哪像個生病的人呢,還說,“我要你。”

    這房間里安靜得很,都能听到兩個人的心跳聲了。

    扁越人看著近在眼前的那張病懨懨的臉,突然就想起三天前那個下著暴雨的晚上,莊周一也是這麼攥著他的手腕,說“送我去醫院”。

    那時候莊周一還能強撐著坐起來呢,可現在呢,連手指頭尖都在不停地抖。

    “就睡一小會兒。”莊周一閉上眼楮,聲音輕得就跟一聲嘆息似的,“我保證不亂動。”

    扁越人的手指在床沿那兒捏得緊緊的,都捏出白印子了。

    他瞅著莊周一燒得紅紅的耳尖,最後小聲地應了句“行吧”,可轉身就去衣櫃里抽出了一床薄被子,鋪在地板上。

    “睡床上。”莊周一撐著想起來。

    “地上涼快。”扁越人輕輕按住他的肩膀,那動作輕得就像踫一片雪花似的,“你燒得這麼厲害,我睡在這兒方便照顧你。”月光灑到窗台的時候,扁越人正躺在硬邦邦的地板上呢,耳朵听著床那邊傳來的均勻呼吸聲。

    他眼楮瞅著天花板上晃悠的樹影,剛想閉上眼楮睡覺,突然啊,腦袋里就響起智腦那帶著調侃的電子音︰“都離得這麼近了,你咋不趁機親近親近,反倒睡地板呢?照顧人也得有點小計謀呀~”

    “別瞎說了。”扁越人一把扯過被子,把腦袋蒙住,可耳朵尖卻一點點變得通紅。

    這時候床上有了的動靜,然後一只熱乎乎的手從床沿耷拉下來,輕輕搭在他手背上。

    扁越人身體一下子就僵住了,不過最後還是反過來握住了那只手,任由對方把自己的手掌貼在臉頰上。

    夜里的風裹著茉莉的香氣從窗戶鑽進來,吹得地板上的薄被子輕輕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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