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的，這是什麼意思？意思是咱們三天內不搬，你工廠的工作就沒了是嗎？”
其中一個女人杵了杵身邊的男人，眼神惶恐。
“就是這個意思，媽的。”
“當家的那可不能丟了工作啊，你好不容易當上組長，每個月三十六塊錢呢，就是咱們租房子最多一個月才5塊啊。”
“用你這娘們提醒，老子難道不知道。”
男人表情猙獰。
這麼好的房子，原本就屬于他的，竟然讓他搬……
甦淼淼跟街道辦的工作人員一起來的，也听到了馮向南剛剛的話。
原本還趾高氣昂你能拿我們怎麼樣的一群人瞬間就蔫了。
沒想到啊，直接打蛇打七寸。
不是和稀泥。
“嫂子？嫂子好啊，你是越來越漂亮了。”
馮向南看著甦淼淼一進來他這發小就嗖的一下竄過去，還悄悄拉人手。
原本霸氣威嚴，只站在這就嚇的周圍人大氣不敢喘的人瞬間像偷了腥的貓一樣，咧著嘴甚至還有些傻。
嘖嘖，沒眼看。
“你好啊，馮向……向……”
向哪來著，向南還是向北，或者向東向西？
她記得他的名字很好記，就是方向而已……
“向南！”
江凜在媳婦兒耳邊悄悄說。
“哦，馮向南你也好啊！”
“你好！”馮向南無語，別以為他沒看出這夫妻倆的眉眼官司。
好傷心啊，嫂子竟然連他的名字都沒記住。
學醫的記憶力這麼差嗎？
肯定是江凜這小子從中作梗，不想讓嫂子記住他們這些人的名字。
這小心眼的，是能做出這事的人！
“爺爺奶奶，別害怕了，很快這些人就會從咱們家搬走了，咱們再也不會受氣了。”
“書書啊，你……哎……”
兩位老人在街道辦工作人員的攙扶下坐到椅子上，看著天真的孫女愁白了頭。
事情真這麼好辦他們何至于一直忍著。
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公安也沒辦法的，而且公安也不會天天來。
就是管他們的街道辦都也只能調解。
調解有用的話哪來那麼多無賴。
甦淼淼看著那一家三口，剛剛從街道工作人員口中也知道這家就剩他們三個。
兩位老的看起來七十多歲實際才六十出頭，是67年被舉報下放的華大教授，可能被批斗多了，現在神情都唯唯諾諾的。
小的姑娘才十三歲，倒是精神頭十足，眉宇間還有一股掐尖要強的反抗精神。
“三天後他們就搬走了嗎？”
甦淼淼看著雙手抱頭蹲在地上的一群人，好家伙真不少，國家把房子還給原房主，他們是一點都沒听進去啊，一個都沒搬啊。
而且她進來看了，好好的一座四合院，加蓋的院子都沒有了，就剩一條條窄窄的過道。
髒亂差真的不足以形容。
“哪那麼容易，一部分吧！”
馮向南蹙眉，“有工作的估計會搬，那沒工作的可就躺的更平了……”
甚至有的被迫搬走的還會把房子‘轉贈’給沒工作的無賴，老弱病殘……
他們公安能有什麼辦法，總不能真把人扔出去流落街頭凍死吧。
而且這家人就老人小孩，沒有個青壯年男人頂門立戶，是最好的欺負對象了……
甦淼淼搖搖頭，她就說真要這麼容易哪會有這事。
“行了，都散了回去好好商量一下搬走，我希望這里我不會再踏入第二次！”
“還有王老五，這次是老人家心善諒解你，就不抓你進去，但再有下次，你這牢飯是沒跑了我跟你說。”
“毆打未成年罪加一等！”
“行了收隊！”
馮向南一聲令下，大家集合往外走。
“叔叔！叔叔等一下。”顏書書看到剛剛救她的軍人叔叔離開，直接甩開奶奶的手跑過去。
被江凜牽著手的甦淼淼看著擋在他們跟前的小姑娘，挑挑眉。
“什麼事？”
“叔……我……”顏書書這才注意到原來叔叔旁邊還有人，還那麼親密。
低下頭突然有些難過，“叔叔，你能給我留一個聯系方式嗎，你救了我，救了我們全家，我以後一定會報答你的。”
“不用，我救的人多了去了，因為我是國家軍人！”
顏書書急了，“那不一樣，我一定要報恩的，我不是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人。”
“奶奶說滴水之恩涌泉相報，更何況救命之恩……”
江凜直接打斷，表情嚴肅，“如果你實在想報答的話，以後等你有能力了，可以力所能及給國家捐助，為國家做貢獻，不作奸犯科，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好了，天快黑了我們要走了。”
江凜牽著媳婦兒的手繞過人就要回家，不過在走了幾步後看著又一次擋在他們面前的女孩。
皺眉。
但看著她哭的像死了親人一樣也沒說話。
“叔叔，你能不走嗎，我……我害怕，他們都欺負我和爺爺奶奶，你們走了他們肯定會變本加厲的。”
顏書書哽咽著說完，看著眼前高大的男人，眼底小心翼翼又充滿期待。
“叔叔，你可以當我爸爸嗎？我給你當女兒，以後我肯定……”
“不能！”
江凜忍無可忍揚聲打斷，斬釘截鐵，“我有自己的親女兒，親兒子，我只認我媳婦兒生的孩子。”
“好了不要再……”
“書書，你是不是瘋了，竟然亂認爸爸，我跟你爺爺都是怎麼教你的？”
江凜話都沒說完，老太太突然從里面走出來，對著女孩的背就是好幾巴掌。
“我讓你不學好，自己爸都不認，你還算是人？你爸爸那麼好的人，對你那麼好……”
“哇哇……”
顏書書哭的撕心裂肺，不好說是被奶奶打的還是被拒絕難過。
她只是想要有個爸爸，她從記事起就只有爺爺奶奶，別人都有爸爸……
她無數次幻想過自己爸爸的模樣，就是眼前叔叔那樣，頂天立地，那些公安還有街道辦的人都尊敬他，院子里一直欺負他們的人看到他都鵪鶉一樣，害怕的瑟瑟發抖。
只是稍稍一用力就把王老五打的哭爹喊娘。
好像任何事有他在都能解決。
她再也不會受欺負，不用故作堅強，都有人給她遮風擋雨。
可是叔叔不要她。
他說她有自己的女兒。
這一刻她竟然好羨慕甚至嫉妒那個未曾謀面的女孩，她一出生就擁有她夢寐以求的爸爸！
“這位軍人同志，孩子還小不懂事。”顏奶奶走上前道歉。
接著不安的絞手指，“那個……那個大娘能不能求你個事。”
“就是這套房子，這間四合院我們賣給你，不要多，只要3000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