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淼淼繼續深吸口氣，自從江凜拆了紗布越來越好後，黃老醫生就天天門口嚎叫，想跟她討論一些醫術。
看她不搭理他也不惱，每天準時準點出現在門口，還叫她老師……
你說他一個七十多歲老頭，還是外科方面專家，國家一級保護‘動物’，臉皮這麼厚她真沒著了。
打不能打，罵……臉皮厚。
總不能撕破臉，他們還需要在醫院住，需要藥品設備。
“我去看看，就在門口。”
“好。”江凜笑了，他都已經能想到媳婦兒無奈的樣子。
黃老他還是很熟悉的，以前他出任務受傷，嚴重點的都是他給治的，是個挺嚴肅的老頭。
現在……
“還有你不準趁著我出去撓傷口，知道嗎？”甦淼淼離開前還是不放心加了一句。
說了他就不撓了，不說他就鑽空子。
上次趁她轉身給自己撓一手血，簡直熊孩子一個。
“……哦！”江凜耷拉下腦袋。
“哼！”甦淼淼眼里閃過笑意，小樣當她不知道他的小心思。
打開病房門，嘆口氣，“老頭子，你究竟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
“嘿嘿，甦老師出來啦。”黃老看到人頓時眼前一亮。
“怎麼能這麼說呢，我這是把你當老師，怎麼能用放過這個詞。”
“怎麼不能用，因為我不同意當你的老師！”
“甦老師……小甦，小甦同志不要這麼絕對嘛，什麼事情好商量，我知道之前對你的態度差了點，有眼不識泰山，我這不是來道歉。”
黃老老臉紅了一點，不過還是堅定的繼續。
“我跟你說啊，這邊小戰士很多出任務回來都有被燒傷的，嚴重的生生疼死……
我就是想來請教一下你，看看能不能挽救更多生命，那些小伙子很多都不到18歲，都是為保家衛國受的傷……”
甦淼淼看著黃老說著說著傷感的樣子，內心有一絲絲的觸動。
但，“無論有什麼事等江凜病愈出院再……”
不過沒等她說完，一直跟在黃老邊上的中年男白大褂就指著她義憤填膺。
“甦同志，不是我說你，你是不是太自私了！
我們黃老師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都不為所動，那麼多戰士的命在你眼里一文不值是嗎？
你有這麼好的醫術藏著掖著，不思考為國家做貢獻，不為人民服務，就高高在上等著人來求你，你很有成就感是嗎？
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自私的人。
你這種人就應該下放到西北農場進行思想改造，好好改改你……老師你干什麼？
做什麼拉我，今天這話我一定要說出來，對這種思想有問題自私冷漠的同志就應該掛上牌子游街批斗，看她以後還……”
“小王你給我閉嘴！”黃老醫生看著越說越來勁，甚至已經要把人拉出去批斗的學生，第一次感覺到如此陌生。
一個如此人才，不尋思著打好關系討好，還如此言辭激烈的生怕對方給他們好臉色，剛剛他都已經看到這女娃眼里有動容了。
現在……
看著甦淼淼眼底無盡的冷意，黃老低頭道歉，“小甦同志，不好意思啊，我這個學生腦子突然壞了，他平常不是這樣的……”
“呵，這就是你們的態度。
原本我還想教你來著，甚至想著一周來醫院一次給大家培訓，現在因為你們這番話，我是一點想法都沒有了。”
“甦同志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這都是他……”
“老師你別求她，呵，我倒要看看到時候她被掛牌子游街批斗還能這麼硬氣。
光自私自利有醫術藏著掖著，致使多少英雄犧牲就夠她被憤怒的群眾砸破腦袋。
到時候就是她跪著求我們我們都還得考慮考慮。”
甦淼淼都氣笑了，走到這位王主任面前。
“怎麼現在知道錯了，我告訴你已經晚了，除非你跪……”
“啪——”
一聲巨響，這個吃的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得意中整個人被抽到地上還滑行了三米遠，嘴角飆血。
“呸，呸呸……”王主任不敢置信嘴里吐出兩顆牙齒，顫抖著手指指向此刻一點不害怕還俯視他的女人，“你……你竟敢……”
“竟敢什麼？”甦淼淼揉了揉有些麻的手掌，真心的笑了，果然打畜生能讓給自己身心舒暢。
“你不怕……”
“怕什麼，怕你寫舉報信呀？你去呀，我倒要看看是誰敢因為這樣荒謬的原因把我拉出去批斗下放農場的。
我這人記憶不好，但唯獨記仇深刻！
還從來沒有听過有能力不用是要被批斗的，真滑天下之大稽！
我醫術好不來醫院為人民服務是錯……我還說你這麼大年紀了不好好鑽研醫術是對人民的懈怠呢。
有這個時間你都學多少新東西了，學無止境不知道嗎。
就是你生性愚鈍但勤能補拙，現在醫院多少病人等著救治，你為什麼還有時間在這跟我扯皮，你不是標榜為人民服務嗎？
怎麼，偷懶啊？
你這也不行啊！為人民服務的心也不積極啊，這樣怎麼還有臉說別人？”
“你…噗…… ”王主任氣的整個身體都顫抖，氣急攻心吐出一口雪。
“黃老醫生，我尊敬你救人無數才容忍你這麼久，現在，帶上你的嘴替，給我滾！”
“不是……我沒……行行，我馬上走。”黃老覺得自己就是全身上下都是嘴也說不清了。
這小王是他帶的，還是他學生，說不是他的意思誰能信。
但他真沒有這個意思！
這小王天天攛掇他來求經驗，說能救多少多少人，他作為醫生本就心動。
誰能想到這最後一天甦同志馬上要答應了，他突然給他來個大的……
如果不是他都帶他十幾年，他都懷疑這小王是誰派來的間諜了。
不對，間諜！
是有潛伏十幾年一直靜默最後來坨大的間諜吧？
他可是知道從江團長受傷住院這段時間一直不太平，前段時間還抓了個護士。
所以前面小王不論說什麼他都沒來打擾，等江團長情況徹底穩住了才來求人……
黃老內心思想激烈踫撞，只要有一點疑點，曾經相處的蛛絲馬跡就都成為懷疑的證據，但他還是不敢信。
這小王對他可是天天老師長老師短，而且如果他是間諜的話，那他在軍區醫院十幾年了，這中間該有多少戰士被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