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到的時候，就看到癩子家那個小破房門口圍的嚴嚴實實水泄不通的。
大家都不著急上工，都著急往里擠。
生怕看不到。
田勝男看著旁邊甦淼淼，“看我就說來晚了看不到吧。”
“大隊長還有支書他們來了，大家快讓一讓。”
“讓一讓啊。”
甦淼淼靈機一動，拉著田勝男跟在大隊幾個掌權人身後‘順順利利’的進了里面。
田勝男真跟著進去後看著甦淼淼的眼神都變了，好像在說還能這樣？
只是再轉頭看著眼前的場景，差點嚇暈過去。
血……好多血……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多血。
在她即將翻白眼兒暈過去的時候，甦淼淼用力掐了一下她的手心，立馬讓她清醒過來，只不過這個場面田勝男也不敢再看，直接拉著旁邊甦淼淼閉上眼，嘴都白了。
甦淼淼看著她的樣子，這就是她的膽子？
不過轉身看這個院子的時候也是皺了下眉，血腥味太刺鼻。
那個有些年代的泥土房前面的三個台階處，五十多歲的癩子娘再也囂張不起來的躺在台階下，腦袋一看就是被台階上的尖角狠狠撞擊了破了一個大洞，此時已經不流血了。
當然人也沒氣了。
整個人呈現灰白色。
旁邊的三丫蹲在旁邊雙手抱著腦袋，嘴里一直念念有詞，“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
在一邊的小寶傻愣愣的瞪大眼楮，一看就是被嚇得不輕，還有不知道未知的恐懼。
“這是怎麼回事？”周愛國眉頭皺得死緊，這些天沒有一件事順心的。
現在還鬧出了人命，這事情就大了。
他作為青山大隊隊長，這件事不處理好他可能吃不了兜著走了。
忍不住看向蹲在地上喃喃自語狀似瘋魔的三丫，他來的路上可是知道了一點，是三丫把癩子娘推到石階上摔死的，正正好貫穿太陽穴當場人就沒了……
想到這兩天鬧出的事情都跟這個三丫有關，先是無緣無故跑到甦知青門前要錢，把他們全村人的臉面都放到地上踩，下午又跑去知青點，之後他準二兒媳婦鄧文芳的名聲就變得臭不可聞，現在她又把她親奶奶弄死了……
看著三丫的眼神就開始不善起來。
三丫好像是感覺到了，把自己蜷縮的更小了。
周愛國看他說了半天沒有一個人回話，皺眉環視了一圈，看著神情好像還很激動的胖嬸，再想想這兩家是鄰居，一看就知道內幕。
“你，你來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胖嬸看大隊長看她，指了指自己，“我？”
“對，就是你，你不是第一個到的嗎？”
胖嬸看大家因為大隊長的問話視線都看向她，忍不住清了清嗓子，開始竹筒倒豆子。
“大家也都知道我每天都起得很早，要撿我家雞下的蛋，不然……”
“說重點！”周愛國沒興趣听她這磨磨唧唧的。
胖嬸猛不丁被打斷，正想反駁意識到是誰後又悄悄撇撇嘴，昨天才剛給對方送過禮……之後語氣開始生硬，“重點就是三丫今天起晚了沒做飯，之後被癩子娘拿著掃把從屋里床上揍下來，追打到院子里，嘴里還罵罵咧咧，又是賠錢貨，又是丫頭片子打死你之類的話，這些大家每天都能听到不用我細說了。
不過今天奇怪的是三丫好像是反抗了，反正我听癩子娘說了句‘小賤人你還敢還手了，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我打死你。”
之後听見‘啊’的一聲，之後就沒聲音了，再之後就是小寶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還一直沒等到癩子娘出來哄，我這才覺得事情不太對。
就跑到她家，一看癩子娘身子都涼了，這下嚇的我趕緊找人，之後就是你們看到的這樣了。”
胖嬸說完好像回憶了一下，覺得沒有什麼遺漏，強調，“嗯，我可把我知道的都說了，這件事全程跟我可沒有一點關系。”
周愛國听完也大致能猜到發生什麼，無非是癩子娘像往常那樣打三丫的時候，三丫躲了一下，或者推了一下，導致癩子娘磕到太陽穴當場去了。
這關鍵就是三丫到底是躲還是主動給推的，看著現場唯一的目擊證人小寶，嚇得話都不會說問不出個所以然。
三丫一直裝瘋賣傻說不是她，她不是故意的……
再想想這一家子，唯一的勞動力就剩個‘瘋子’三丫，不然這老的老小的小，其中還有一個完全不能自理的癱子，難道推給大隊來養嗎？
最終這件事的處置結果就是癩子娘自己不小心磕到石階上，不幸去世。
村民幫著草草給埋了。
三丫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混沌的眼楮罕見的清明了一瞬，又馬上低下頭。
直到看到這個壓了她半輩子的老妖婆就這麼一卷破草席下葬，再也蹦 不起來，而她這個始作俑者什麼懲罰都沒有……眼里閃過奇異的光彩。
尤其是看到平常對她非打即罵的小寶，在奶奶打她的時候拍手叫好的小寶，現在一口一個姐姐，手牢牢拉住她的衣袖，生怕她丟下她。
嘴角的弧度壓都壓不住，以後她再也不用擔心會被奶奶賣給哪家換彩禮，不用擔心有人打她，她自己辛苦完全可以養活自己，只是做個裝瘋賣傻的瘋子而已！
雖然從昨天開始她時不時感到腦袋疼，但再差能差到哪里去？
送葬回去的路上，看著有些陰沉沉的天空，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康莊大道！
在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時候燦爛一笑，接著迅速低下頭繼續自言自語……
半路上下起了瓢潑大雨，村民們看著瞬間被雨打濕的衣裳，非但不覺得麻煩，反而一個個都呲個大牙嘎嘎樂。
這下又是個豐收年了，前些天他們還為地里的莊稼都要旱死了難過，都在計劃要不要去挑水澆地呢，這真是及時雨啊！
因為連著下了幾天雨，村民們都歇在家不用去上工，村里婦女大都約上三五好友一起邊做活邊侃大山。
甦淼淼看著雨停後司墨因為去挑水腿上都是泥點子，鞋更是不能看，回屋拿上自己這些天一直在做的鞋底子溜溜噠噠去桂花嬸家。
商量打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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