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空氣似乎一瞬間凝滯了。
陸洋指尖不自覺的在桌面上摩挲著，眼神閃躲，像是醞釀了很久才終于鼓起勇氣開口︰“這次給甦老師您安排的角色呢...長戲份並不算多，大概也就只有五場左右。”
他臉上寫滿猶豫，隨即語速放緩，試探的問道︰“您看，八百萬這個價格...如何？”
話音落下，甦彬還沒開口，坐在他身側的張強便率先發聲了，一雙銳利的眼楮直直望向陸洋︰“陸導，您覺得這個價格合適嗎？”
陸洋嘴角牽了牽，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他清了清嗓子，顯得有些為難︰“是這樣，我也清楚，八百萬這個價格相較于甦老師平時的片酬要低了不少。”
“可這次的具體戲份，的確不多，可能最多就需要甦老師在劇組待半個月就足夠了。”
張強卻沒有急著回應，只是抬手隨意的擺了擺手，神態淡然，卻帶著無比的自信︰“陸導，最近白江衛視有個綜藝節目，不知道您了解過嗎？”
陸洋愣了一下，眼里閃過一絲遲疑。
“是...是那個有甦老師參與的演技綜藝吧？”他回憶了一下，才點了點頭，“稍微了解過一點，畢竟這段時間一直有甦老師的名字在熱搜上霸榜。”
“而且，為了了解一些甦老師的近況，我也看過一兩期。”
張強的目光終于緩和下來，點點頭︰“既然陸導看過，那就方便多了。”
他身子微微前傾，聲音壓低了幾分︰“小半年以前，當時大爆劇《破冰行動》還沒有上映，這檔節目的總導演就親自從白江飛到京城來找我們達成合作。”
“當時給的價格是三期一共七百萬，前後錄制時間加起來，也就一周左右。”
簡單的一句話，卻暴露出了很多信息。
一方面是節目組總導演展現出來的誠意，另一方面是這恐怖的出場費。
最為關鍵的是，這段時間因為甦彬又上映了一部大火的劇，以及在劇中貢獻出了經典角色，片酬一定會再度上漲。
陸洋整個人都怔住了，眼楮瞪得渾圓。
他原本還以為自己已經給出了一個合理的數字，沒想到甦彬的片酬水準，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
“這...這...”他的嗓子一緊，半晌才擠出兩個字。
他長長的吸了口氣，臉上的笑容也再難維持，低聲開口︰“那您二位可不可以...給我一點時間？我把資方約過來，咱們再談談？”
甦彬始終沒有急著插話，臉上帶著一貫溫和的笑意。
他將剛才放在張強面前的那份人物設定拿回自己手邊，翻開幾頁，語調平緩︰“那我先看看人物設定吧，陸導，您先去聯系。”
“好，好！”
陸洋如獲大赦，連聲應著，幾乎是有些慌亂的推開會議室的門，快步走了出去。
房門“砰”的一聲合上，會議室重歸安靜。
“讓我來看看...”
甦彬低垂著眼隨意翻閱著，眉目間漸漸透出一絲興趣。
良久，他抬眼看向張強，嘴角勾起些許弧度︰“江湖中人...有點意思，而且人物性格很復雜，感覺是個可以出彩的角色。”
張強挑眉問道︰“感興趣？”
甦彬撇撇嘴，眼神中卻帶著亮光︰“角色設定還不錯，不像陸導說的那樣不討喜，故事梗概我感覺也過得去。”
他頓了頓，合上資料，手指輕輕敲了敲封面︰“而且他剛才也說了，這部戲的大部分投入都砸在了服裝和道具上，有這份心，這部電影的制作不會差。”
“我的意思是，如果片酬差不太多的話，咱們就接了。”
張強看著他，沉默了幾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他的提議。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被敲響。
“哪位？”
門口傳來杜銘略顯小心的聲音︰“彬哥，是我。”
“進來吧。”
隨著話音落下，門被推開，杜銘臉色發白，神情局促，額頭上甚至還沁著些細汗。
甦彬扭過頭，看清他這副模樣，沒忍住笑了出來︰“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杜銘抿了抿唇，吞吞吐吐的開口︰“彬哥，我...我把咱們車子後備箱都翻了個遍，也沒找到你說的那禮盒。”
話一出口，他的耳根子都紅了。
甦彬無奈的笑了笑，語氣溫和︰“因為壓根就沒有那東西，我只是想把你支走，你沒明白嗎？”
杜銘愣住了，眼神閃了閃，隨即訕訕的撓撓頭，憨厚的笑︰“其實我听出來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
張強看著他，忍不住搖頭失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杜銘，你知道有句話叫什麼嗎？免費的東西才是最貴的。”
“尤其是在娛樂圈里，哪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你好？到最後，都是利益的交換罷了。”
“你一個只跑過龍套的演員，他陸導憑什麼專門弄一個角色指定你去演？”
杜銘皺著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他遲疑片刻，又忍不住追問︰“那...陸導是什麼意思？他人去哪了？”
甦彬語氣淡然︰“他的意思是，用你可以，但條件是需要我也加盟這部電影。”
話音剛落，杜銘的眉頭猛地擰緊，幾乎是嗖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瞪大眼楮，整個人都僵在那︰“什麼？！”
下一瞬，他脫口而出︰“彬哥，那我不演了！咱們走吧，這也太欺負人了！”
屋子里的氣氛驟然緊繃。甦彬和張強互相對視一眼，眼神里帶著幾分無奈，隨即兩人幾乎同時笑了出來。
“別急，先坐下。”
甦彬看著杜銘憨直的模樣，心里又氣又好笑，只好緩聲道︰“我又沒直接拒絕他，只要劇本過得去，我去演個角色不就好了。”
可杜銘卻並沒有坐下，反倒因為情緒激動而顯得更堅定。
他緊抿著唇，眼神倔強得像一頭牛︰“彬哥，他這就是在威脅你啊！這樣的人，咱們根本不該合作！”
“噓...小點聲！”
張強連忙起身，一把按住杜銘的肩膀，將他壓回椅子里。
他的聲音比方才沉了幾分，帶著安撫的意味︰“這種事在圈子里再正常不過了，剛剛我不是說了嘛，本質上都是利益交換。”
杜銘瞪著眼楮，像是隨時要爆發，張強見狀又笑著拍拍他的肩︰“而且你彬哥也沒怪你不是？再說陸導不就去聯系資方，然後和我們繼續談條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