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彬低下頭，掩去嘴角那一抹克制不住的笑意。
張強和季冬雪對視一眼，二人一陣沉默後，才淡淡開口︰“下不為例，以後不允許在我們兩個面前說這種肉麻的話。”
“干嘛？”
甦彬探出右臂，一把將李依桐摟進懷里︰“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張強故意做出嘔吐狀︰“嘔...還是看電視吧。”
夜色愈深，劇集還在繼續播放，但大家卻都是心事重重。
每個人心里都清楚，甦彬接下的這份爛攤子，不是那麼好解決的。
...
三周後。
循州。
“頌紋老師，我說啊，我這人還真跟粵東有緣。”
晚間，化妝間中，這是他與張頌紋開機後第一次踫面。
甦彬隨口笑著道︰“兜兜轉轉拍了這麼多戲，一半以上都在粵東了。”
張頌紋抬起頭也笑道︰“是啊，連我們第一次合作也是在江門，算起來，這里還真是你的福地。”
兩人正聊著，化妝間的門被人推開，一個身材魁梧、面容硬朗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他戴著無框眼鏡，滿臉絡腮胡，舉手投足間帶著一股難掩的氣場。
“頌紋，聊得挺開心啊。”
張頌紋一見來人，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神情中帶了幾分尊敬︰“老江，來得正好，這位就是我跟你說過的甦彬。”
甦彬跟著起身，神色從容，微微躬身伸出右手︰“江文老師好。”
“哎呦，這手可得握一下。”
江文伸手與他緊緊一握，笑容里帶著欣賞的意味︰“你的戲我一直在追，最近那部《破冰行動》不是還沒完結？”
甦彬頷首︰“明晚就是大結局。”
“熱度很高啊。”
江文點頭，“你那林主任演得真是收放自如、層次分明，當初我拿到這個劇本時，孫志彪這個角色，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
說著，他側了側頭，看向張頌紋，“我就借頌紋和你的關系，讓他和你聯系。”
甦彬輕輕笑了笑，語氣謙和︰“頌紋老師是我的伯樂。”
江文听後眼中一亮，豎起大拇指︰“這話說得好。”
“頌紋確實眼光毒，但你看人的水平也不差，昨天那場戲，有兩個年輕人表現得不錯，听說是你帶進組的？”
甦彬挑了挑眉，表情有些意外︰“是的，他們是我之前在一個節目里帶的學員。”
“不錯。”江文贊許的點頭，“我挺期待和你的對手戲的。”
他拍拍張頌紋的胳膊︰“行了，別在這兒叨擾小甦，人家馬上要開工了。”
“也是。”
張頌紋回過頭，輕拍了一下甦彬的肩膀︰“小甦，你忙，我們先走了。”
“好 ，頌紋老師，江老師，您們慢走。”
目送兩位前輩離開，化妝間重新恢復了安靜。
甦彬重新坐回鏡前，望著鏡子中那個留著利落絡腮胡、面龐略顯硬朗的自己，緩緩摩挲著下顎。
這部電影中的角色設定較以往更成熟，胡茬造型也帶出了幾分狠勁與厚重感。
“真帥。”
他自言自語著，眼角微揚，“就是桐桐不太喜歡這造型，不然真想拍完這戲繼續留著。”
笑著搖頭，他拿起手機，發了一條消息給李依桐。
“桐桐，你帶進組的那幾個新人還好嗎？有沒有影響你那邊拍戲？”
他知道，雖然李依桐答應得爽快，但帶新人進組，說到底是打破制片方用人計劃的“特殊行為”，哪怕出發點是好意，也難免遭人閑話。
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新人演技要是掉了鏈子，會讓她陷入風口浪尖。
片刻後，消息提示音響起。
“挺好的，特別是你提過的那個鐘莉莉，演得特別出彩，導演都夸了。”
看到這條回復，甦彬嘴角微微上揚，他心頭那塊懸著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他盯著手機屏幕看了幾秒，然後靠在椅背上回復道︰“那就好。”
“只關心你的學員啊？”
手機上一條帶著調侃意味的消息彈了出來，李依桐顯然是吃醋了。
甦彬立刻飛快打字回復︰“我們家桐桐今天拍戲辛不辛苦？”
李依桐發了個翻白眼的表情︰“敷衍，不累！”
“哎喲，親一口嘛，別生氣。”
“胡子拉碴的，誰願意親你！”
…
夜色漸深，劇組的房車緩緩駛入一棟霓虹閃爍、極盡浮華的娛樂城前。
“甦老師，這就是劇本里提到的宏遠娛樂城，孫志彪的產業。”
甦彬點點頭，視線掃過娛樂城門前那巨大的旋轉燈柱、金色拱門，這種場面他太熟悉了，簡直是掃黑風暴里的鳳凰夜總會翻版。
奢靡的燈光、曖昧的色調，隨處可見身材火辣、衣著性感的女群演，在鏡頭外靜靜候場。
甦彬一邊朝著娛樂城內部走，一邊下意識回頭看了張強一眼。
上次在拍攝現場張強偷拍他躺在女演員大腿上的事情，可讓他在李依桐那里吃了不少苦頭。
走入場景內設定的包廂，一陣音樂聲夾雜著香水味撲面而來。
康導正帶著幾個場務忙著擺設、調光。
“康導。”
甦彬輕聲打了個招呼。
康向文轉頭，立刻迎了上來，眼神中帶著壓不住的熱情︰“甦老師，馬上就布好！這場戲光線和節奏比較關鍵，辛苦您稍等片刻。”
“沒事，你先忙。”
甦彬看了一眼場景布置，裝潢極盡張揚，粉紅色的燈光將氛圍營造得恰到好處。
不到五分鐘，門外傳來副導演的呼喚。
“甦老師，準備了。”
甦彬理了理西裝衣領，緩緩起身，臉上的笑意消失無蹤，整個人瞬間切換成角色狀態。
鏡頭前，他眼神沉冷，步伐穩健的踏入包廂。
“掃黑決戰，第十二場，一鏡一次！action！”
沙發上，一個身穿白襯衫的男人神情慌張︰“孫總，調查組已經查到我們這邊來了，您看...”
“呵。”
他端起一杯酒，低低一笑，聲音里帶著幾分不屑和狠意，緊接著右手打了個響指。
“嗒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