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商的電話一個接著一個打了進來。
有的還保持著體面，表示先暫停合作看看後續發展，但更多的廠商已經不再繞彎子，態度冷漠而干脆的提出了解約。
張噠噠的臉色從鐵青變得煞白，最終又漲紅，像是隨時要炸開。
他把手機狠狠摔在桌子上，重重砸出一聲巨響，然後整個人癱倒在沙發里，如同一灘泄了氣的爛泥。
“媽的，我紅的時候，一個個巴結得像狗一樣，”
他咬牙切齒的咒罵，眼神里寫滿了怨毒與憤怒。
“現在風頭一變，他媽的跑得比誰都快！”
“操！”
這一嗓子夾著破音，瞬間嚇得化妝間里其他工作人員紛紛縮了縮脖子，氣氛壓抑至極。
“老板，我們...我們已經在聯系黃助理了，但她手機一直關機，沒人能打通。”
“聯系她？”
張噠噠冷笑一聲，眼神陰沉得像浸了毒的墨，“就算你們聯系上她又能怎樣？輿論已經炸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他的呼吸變得沉重，臉頰因為憤怒和焦躁而抽搐著。
忽然，他眼神一變，猛地坐直了身子。
“媽的...她哪來的膽子敢這麼搞我？！”
然後，他眯起眼楮，咬牙切齒的吐出一個名字︰“甦彬，一定是他！”
“沒有甦彬給她撐腰，她哪敢這麼做！”
他嘴角抽動，短粗的手指 作響的擰動著，像是要把空氣捏碎。
“手機給我！”
工作人員戰戰兢兢的遞上了手機，張噠噠一把搶過來，咬著牙翻開通訊錄，顫抖著指尖按下了一個號碼，撥通了香港的電話。
“姑姑，是我。”
他壓低嗓音，盡力讓自己听起來冷靜些。
那頭傳來一個溫柔女聲，帶著幾分驚訝與戒備︰“嗯，我知道是你，怎麼了，有事嗎？”
接電話的人，正是張噠噠的姑姑，張麗雅，楊受城的弟妹之一。
張噠噠咽了口唾沫，語氣艱澀︰“我...我遇到點麻煩。我之前的助理把我的料給爆了...網上現在一片罵聲，我想請您...”
他聲音越說越低，那些骯髒事顯然是難以開口。
“爆了什麼料？”
他頓了頓，鼓足勇氣開口︰“她...說我毆打她。”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空氣幾乎凝固。
“你到底做沒做？”
張麗雅的聲音變得冷了下來，直截了當，沒有一點回旋余地。
張噠噠垂著頭，長嘆了一口氣，輕輕嗯了一聲。
“你真是...讓我說你什麼好？”
她語氣里帶著壓抑的怒意和失望，“你先跟你們傳媒那邊商量，看看有沒有人能壓下來，視頻要是還能刪掉，就趕緊刪，別讓輿論再擴大！”
張噠噠握著手機的手微微發抖，額頭冒出細密冷汗。
他心里清楚，這場輿情風暴已經失控，下架視頻已經來不及了。
“姑姑...其實現在說這些都晚了，我想說，上次我讓你幫我查的那個甦彬...”
“閉嘴！”
電話那頭忽然斥了一聲。
“你上次讓我查人，結果把事鬧到大哥那邊去了，現在還想讓我查？你就不能安分點？”
張噠噠咬著牙，滿臉不甘的低吼道︰“姑姑，你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被他們整死吧！我告訴你，這事肯定是甦彬搞的鬼！沒有他，那慫貨哪來的膽子？！”
他吼完，電話那頭卻沒有再傳來任何回應。
香港，九龍半島酒店，慈善晚宴現場。
水晶燈輝映，香檳杯輕晃，名媛權貴雲集。
宴會廳外的走廊，卻是一片清冷寂靜。
張麗雅一手捂著手機，一邊快步走出會場，踩著細高跟的腳步踩得急促又清脆。
她站在走廊盡頭，冷聲對著電話說︰“總之這個人我幫不了你查，而且我也勸你最好別再動他。”
“大哥對甦彬很看重，你知不知道，他最近上映的電影給英煌帶來了多少收益？連英煌娛樂的股票都一路走高。”
“你現在去搞他，不等于是在讓英煌打自己的臉？”
電話那頭傳來張噠噠咬牙切齒的怒吼︰“那就這樣算了？就看著我死？！”
張麗雅眉頭一凝，再次呵斥道。
“屁話！現在還沒證據表明就是他干的，你憑什麼就認定他了？”
“你自己作出來的爛攤子，自己去收拾，先搞定危機公關，讓傳媒公司組織團隊帶節奏，質疑視頻的真實性，把話題往剪輯造假、借機炒作上引，懂了嗎？”
她的語速很快，但每個字都是解決問題的實際辦法。
張噠噠咬了咬牙，只能無力的應了一聲︰“行吧，我去處理。”
說完，他手一松，手機滑落在沙發縫里，整個人靠在沙發上，眼神空洞，心如死灰。
張麗雅掛斷電話，剛轉身，一道熟悉的身影便出現在了走廊中央。
她一愣，隨即收斂情緒，語氣恭敬的喊了聲︰“大哥。”
楊受城穿著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面色沉穩，步伐從容，銳利的眼神看著她，淡淡點了點頭。
“嗯，剛才那通電話，是內地來的吧。”
張麗雅的心猛地一跳，瞳孔微縮。
“是...還是我那不省心的佷子。”
她的語氣終于有了一絲慌亂，不再像剛才那般從容。
楊受城冷哼一聲，眉眼間掠過一抹不屑︰“無才無德，闖禍不止，讓他吃點苦頭也好，不打，不知道疼。”
他說著，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甦彬送給他的陰陽玉串。
他輕輕轉動玉串，語氣平靜︰“我勸你最好別插手，尤其，別去動甦彬。”
“他們之間是有點過節，但這次的事，真不是甦彬干的。”
“那個後生仔，心太善，換了別人，早就一刀捅回去了。”
說到這，他抬起頭，一雙眼像是能看透人心似的看向張麗雅，語氣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分量︰“我說的話，你明白了嗎？”
張麗雅心中一震，立馬點頭︰“明白了大哥，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那就最好。”
說完，楊受城整理了下袖口，轉身在保鏢的簇擁下重新踏入宴會廳。
“還查人家...你根本不知道你惹了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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