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彬一時語塞，沒想到李依桐竟一下子听出了自己話里的破綻。
“呃...這兩天戲份有點難嘛。”他語氣頓了頓，“所以就多花了點時間琢磨角色。”
李依桐看著他，輕輕一笑，沒有打算繼續深究。
“還有能難倒你的戲？”
甦彬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把目光移開，嘴角卻不由自主的勾起。
每次她笑，自己這顆心就跟著顫一下。
真好看。
“對了，你這邊的戲還有多久收尾？”李依桐輕輕歪頭，話鋒一轉問道。
甦彬剛要脫口說出“這兩天就殺青”，可話到嘴邊又拐了個彎，想起張強說要去恆店的事，于是改口︰“還得拍個一周左右吧。你呢？”
“等我看看啊。”
李依桐說著放下手機，起身走到桌邊翻劇本，身影被燈光拉長，睡衣的下擺隨動作輕晃。
“我也差不多，那我們京城見？”她邊翻邊說道。
甦彬眼底浮出一絲調皮，裝作認真的道︰“你就不怕，我突然出現在你們片場？”
“怕什麼呀？”李依桐轉過身來，撇了撇嘴，“你要真來，我還開心得很呢。”
她輕哼一聲，略帶撒嬌的抱怨起來︰“你是不知道，和我對戲的男演員拿個道具劍都喊重，說什麼手酸，拍一條歇半天，真是服了。”
說著，她輕輕咬了咬嘴唇，嗓音軟下來︰“要是你在就好了。”
話音剛落，甦彬只覺得胸腔里一陣氣血翻涌，滾燙的感覺瞬間從耳根一路燒到臉頰。
他輕咳一聲︰“那要是我這邊殺青早，就趕去恆店找你。”
李依桐一听，眼楮頓時亮了，語氣也抑不住的上揚︰“真的？不過你還是要以工作為重啊，不要耽誤你們的進度。”
“你放心。”甦彬笑了笑，“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嗯，你也是。”
李依桐頓了頓，笑意輕柔︰“我在恆店等你。”
視頻掛斷，甦彬怔怔的盯著黑掉的屏幕，過了幾秒才猛地起身走進洗手間，擰開水龍頭，一捧冷水拍在臉上。
鏡子里，他嘴角的笑意已經不見，耳根卻還紅著。
“這妮子...”他喃喃著，低頭又潑了把水，“真是要人命。”
...
隔天中午。
“我建議大家共同舉杯，敬彬哥一杯！”
“敬彬哥！”
“謝謝彬哥！”
一時間，餐桌旁的群演們紛紛起身，酒杯高高舉起，臉上滿是發自內心的感激與敬意。
甦彬也站起身，目光掃過這些演孫興手下的群演，語氣誠懇︰“兄弟們，謝謝大家這段時間的配合與付出。”
“雖然下午還有戲要拍，但我也不拿以茶代酒搪塞大家。”
他說著，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就這一小杯，代表我對你們所有人的感謝！”
話音落下，眾人也一飲而盡。
“彬哥夠意思！”
“甦老師太客氣了！”
甦彬笑著坐回座位，擺手招呼︰“快，動筷，別客氣。”
熱氣騰騰的菜肴，香氣混著笑聲在包廂里縈繞，酒過三巡，甦彬結了賬，先行起身離席。
回到車上，他靠著座椅，側頭問張強︰“強哥，下午那場拍完，我就算徹底殺青了，你定的是什麼時候的票？”
張強掏出手機看了眼︰“後天，明天劇組就全體殺青了，結束了殺青宴，我們就啟程去恆店。”
“知道了。”
車子一路顛簸，甦彬閉上眼，默默調整著狀態，眼下還沒完工，心思不能飄。
回到酒店，他第一時間去了化妝間。
化妝師金悅早就等在那里，一見甦彬便開口︰“甦老師，伍導說下午這場是庭審戲，角色得剪寸頭，您這邊沒問題吧？”
甦彬毫不猶豫︰“沒問題，一切听導演安排。”
說完，他走到鏡前坐下，神情自然，沒有絲毫情緒上的波動。
金悅一邊把圍布給他蓋好，一邊感慨︰“甦老師，您是真敬業。”
甦彬听了，笑著問︰“金悅姐，從開機到現在都是你給我化妝，怎麼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金悅笑了笑，剪刀“ 嚓”一聲剪下第一縷頭發，黑發緩緩飄落。
“也不是突然感慨。”她一邊動手一邊說道，“我之前也跟過不少劇組。如果是女演員為了角色剪頭而不滿，我能理解。”
“但說實話，現在越來越多的年輕男演員，對頭發比什麼都在乎，導演說不動，我們這些化妝師更是不敢開口了。”
甦彬听得出神，嘴角微微勾起，心中卻也泛起幾分苦澀。
“這類小鮮肉...”他心想，”怕是已經把整個行業的從業者都給得罪遍了。”
不過，他沒說出口，只是輕輕吐出一口氣，看著鏡中逐漸清爽的發型，臉上的神情依舊沉穩淡定。
從化妝間出來後，甦彬徑直走向更衣室。
今天劇組為他準備的服裝，除了那件昨天在“被擊中”時穿的牛仔藍襯衫，還有一套顯眼的橘黃色囚服。
他換好衣服，站在全身鏡前，靜靜打量著鏡中的自己。
“嗯...這次還行，起碼不是當場擊斃。”
身後，張強的聲音突然響起︰“行了吧你，穿著一身囚服還臭美？趕緊的，伍導在那邊等著呢。”
“我臭美？”甦彬扭頭瞪了他一眼，“我這是在感慨，感慨你懂不懂？”
他低頭拍了拍褶皺，目光落在鏡中的囚服上，語氣微沉︰“說起來...我的演藝路，就是從恆店穿上這身囚服開始的。”
張強一听，趕緊呸了幾口，“呸呸呸！這話說得多晦氣，你可閉嘴吧！”
甦彬笑笑，沒再接話，只是跟著他抬步走出了更衣室。
走出酒店，劇組安排的保姆車早已等候。
連日夜戲的甦彬，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了星城的太陽，風吹得道路兩旁的樹木輕輕晃動，不由得增添了幾分愜意。
很快，車抵達今天的拍攝地。
這里的內景布置已經完成，仿照審訊室一比一搭建。
鐵欄、審訊椅、沉色背景，逼真至極。
導演伍海遠遠看到他，一邊快步迎上來，一邊笑著招手︰“哎喲，小甦來了！來來，坐一會兒，歇口氣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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