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總臉上立刻浮現出一絲尷尬之色，干笑兩聲道︰“是是是，小甦老師，我這人說話有點口音，您別介意。”
口音？
甦彬心中暗自一笑，倒是頭一次听說有人分不清“豐”和“飛”的。
他心里很清楚，這位王總分明連劇都沒看過，現在卻想復制之前無證之罪的成功。
雖然心里這麼想，但甦彬面上仍舊帶著禮貌的微笑，點點頭以示認可，沒有再深究。
這時，一旁的助理將兩份合同遞到了甦彬和張強的面前︰“甦老師，如果沒有其他問題的話，這份合同請您過目。”
甦彬接過合同，手背在封面上輕觸了一下，感受到紙面上還未散去的溫熱。
他眉梢輕挑，心里已然明白，這合同顯然是剛剛擬定並匆忙打印出來的，想必之前辛爽導演所謂“準備好的合同”，公司內部討論後覺得實在拿不出手，只得臨時更改。
王總見甦彬遲遲沒有打開合同查看，忍不住問道︰“小甦老師，您不打開看看嗎？”
甦彬笑了笑，淡然的說道︰“呵呵，王總，合同的事情我全權交給強哥了，他看就可以。”
听到這話，王總臉上堆起一絲勉強的笑意︰“噢，這樣啊。我听頌紋老師說，您最近剛拍完兩部電影，看來年輕人真是有活力啊！”
雖然這話讓甦彬听著心里還算舒坦，但他清楚，自己這次來到這里，遭受的冷淡待遇，和這位王總必然脫不了干系。
人前一套，人後一套，態度並不可靠。
“還可以吧。”甦彬淡淡說道，“兩部電影的制作班底都很優秀，大家合作得也非常融洽，工作效率高，自然也不累人。”
“呃...”
王總這種老油條又怎麼會听不出甦彬話里的弦外之音，明顯是在敲打自己，讓自己準備好優秀的制作班底。
這時，張強放下手中的合同，微微皺眉，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悅︰“王總，這份合同我有些問題要確認一下。”
王總愣了一下，語氣略顯僵硬︰“哦？不知道張先生有什麼問題？”
張強合上合同，用指尖敲了敲封面︰“首先，這份合同對藝人的工作時間要求有些不合理。”
“拍攝周期短沒問題，但您列出的工作時間，已經超出了正常的行業標準，甚至涉及到藝人的身體健康問題。”
王總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張先生，咱們這部劇目前定的是十二集的內容，其實平均下來，每個人的工作時間並不是太多。”
張強並未對王總的回復表示肯定，反倒是繼續說道︰“其次，關于藝人的片酬，貴公司倒還算是有誠意。”
“不過，違約條款方面，所有責任幾乎都傾向藝人，而制作方卻沒有相應的約束，您覺得這合理嗎？”
王總臉色變得難看，支吾著開口︰“呃...張先生，這些都是我們常規的合同內容，您放心，如果簽了之後...”
“不好意思，王總。”張強毫不客氣的打斷了王總的話，“我們需要看到明確的誠意，而不是‘簽了之後再說’的空頭承諾。”
“合同是雙向約束，不是單方面壓榨。”
此刻，房間內氣氛瞬間變得凝重。
久久未開口的江總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張先生，這可能是我們法務的疏忽，如果您覺得哪里不妥，我們可以進一步商討。”
“那就最好不過了。”
張強語氣不冷不熱，將合同合上，推回到桌面上。
甦彬從旁淡淡的接過話茬︰“王總，江總，其實這部劇的劇本我是很喜歡的，辛導也是我非常尊敬的一位導演，而且又是頌紋老師的邀約，按理說我沒有理由拒絕。”
“只不過，任何合作都需要基于相互尊重的前提，您二位說呢？”
王總抿了抿嘴，臉上的笑容愈發勉強︰“當然當然，小甦老師您說得對。”
一旁的江總見狀，也是趕緊打圓場︰“甦老師，張先生，我這就聯系法務部，馬上重新擬一份合同，保證符合雙方的預期。”
甦彬微微一笑，站起身來，語氣輕松卻隱隱帶著威壓︰“那就麻煩了，改好了再通知我們，我們時間寶貴，不太喜歡無意義的等待。”
王總應聲點了點頭，目送兩人離開會議室後，他的臉色才徹底陰沉下來︰“這兩個人，還真是不好對付。”
“老王，辛導那邊可是點名要甦彬，他的演技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價值，要是這事搞砸了...”
江總看著緊閉的會議室大門，也是緩緩開口道。
王總深吸一口氣，揮了揮手︰“行了，我知道，趕緊去通知法務，把合同改到位，別耽誤了正事，這人可是頌文老師點名要的。”
“甦彬...”
走出萬年影業的大樓，坐進車里後，張強隨手關上車門，冷哼一聲︰“一個網劇制作公司，居然能開出這種堪比英煌的霸王條款，真是不得了。”
甦彬笑了笑︰“看來他們雖然又重新擬了合同，但是只是拉高了片酬而已。”
“可能他們覺得，小演員只需要不錯的片酬，其他細節就可以隨便敷衍了。”
正說著，手機鈴聲突然響起，甦彬拿起手機，發現是張頌紋的來電，也是立馬接了起來。
“頌紋老師？”
“小甦啊。”張頌紋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語氣略帶關切，“結果怎麼樣？”
“合同那邊有點問題，其他都好說，就是霸王條款太多。”
甦彬直接點明了核心問題，絲毫不加掩飾，將會議室里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電話那頭的張頌紋沉默片刻，隨後說道︰“噢？我知道了，小甦，你放心，接下來我會親自和他們商討。”
“如果他們最終達不到你的要求，你也不用看我的面子勉強答應。”
听見這話，甦彬心里也算有底︰“那就提前謝謝頌文老師了。”
“我們先等消息吧，看我試鏡時候，辛爽導演的反應，他們妥協的概率還是比較大。”
張強聞言點點頭︰“反正急的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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