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緹寶的回憶中。
那被稱為陽雷騎士塞涅俄絲的英雄史詩,娓娓展開了畫卷。
曾經,在那天空泰坦眷顧的天空之城中。
一位名叫塞涅俄絲的黃金裔,成為了第一個響應逐火神諭的英雄。
她騎著翼獸,揮舞長槍,將那頭頂永恆的太陽擊墜。
在此之後,失去泰坦庇護的天空之民們逐漸衰落。
隨著天空堡壘遭到廢棄,這些生于天空之上的人們,也逐漸融入了大地。
而昏光庭院,正是陽雷騎士塞涅俄絲血脈中的一道分支,在神悟樹庭所建。
至于頭頂依舊存在的天空泰坦...
“奇怪...為什麼我總感覺史書中的記載,和我們”記憶中的有些差別呢...”
不過當緹寶背誦出那些史詩中的記載後,她的心中卻產生了一種有些別扭的感覺,隱隱約約的...似乎這段記載不太對勁。
緹里西庇俄絲,這位眾神的信使,在她千年的時光中。
那被後人視作傳說的故事,對她而言,不過是一段又一段過去。
古希臘城邦
“塞涅俄絲?第一位響應逐火神諭的黃金裔...”
“奇怪,為何在這之前,從未听其他人講起過呢”
希羅多德為這突如其來的名字感到奇怪,他記得很清楚,無論是之前天幕所展現的畫面
又或是其他黃金裔口中講述的歷史。
除去塔蘭頓和法吉娜的繼承人之外,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于這塞涅俄絲的信息。
更別提...她似乎成功擊敗了天空泰坦艾格勒。
奇怪,簡直太奇怪了,這傳說和現實完全對應不上啊。
“如果塞涅俄絲真的擊敗了天空泰坦,那頭頂上的艾格勒又是誰呢?”,希羅多德好奇的看向天幕。
“如果千年前天空泰坦就被討伐掉了,那逐火之旅到現在應該就已經結束了啊”
是傳說有了錯漏,還是後人在牽強附會。
但頭頂的天空泰坦就在那里,再怎麼編也不能憑空捏造啊,這一眼就能發現其中的矛盾所在。
“難不成,天空泰坦也和死亡泰坦一樣,是一體雙魂?千年前只是擊敗了其中一位,現在要討伐的是另一位?”
在兩人討論昏光庭院的過去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從拐角處走了過來。
“克拉特魯斯閣下,這時來找我們,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風堇抱著懷中的小伊卡,好奇的看向快步走近的克拉特魯斯。
“兩位沒事就好,事情是這樣的...”,克拉特魯斯在看到兩人後,先是安心的松了口氣,隨後才開口解釋起緣由。
自從公民大會結束後,奧赫瑪城內時不時就會爆發些騷亂。
就這周來說,市集處就遭到了三次搶砸。
“緹寶大人,請恕我直言...或許阿格萊雅的感官...已經沒有從前那般敏銳了”
“而這些事情背後的策劃者,或許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會時不時推動些騷亂,以借此...試探那金絲的穩固與否”
時間,地點和發生的次數都太過巧合。
克拉特魯斯作為身經百戰的王翼冠軍,同時也曾是懸鋒王室的護衛。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絕不是什麼偶然間的情緒沖突,而是一個又一個經過預謀的【試探】。
.....
現場的空氣,一時間陷入了凝滯。
兩人沒有想到,在她們忙于重建昏光庭院的這些時間里,居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搶砸,騷亂...
“阿雅...你為什麼不和我說呢.”,緹寶低聲呢喃,她心中對于阿格萊雅的現狀,已經有了預料。
千年的時間吶...居然來的這麼快。
而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呼喊聲同時響起。
“三、三、三位大人!不、不好了。雲石天宮,出大事了!”
“阿格萊雅大人她,遭到了刺殺!”
這接二連三的消息,不僅僅是令緹寶她們感到不安。
天幕外的古人們,更是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太過突然了,仿佛時間的流速被按下的加速鍵一樣,怎麼上一秒還在為投票成功而歡呼。
下一秒就出現了這麼多事情。
“現實丹恆,穹,白厄他們遭到了清洗者的襲擊。然後是奧赫瑪城內接二連三出現騷亂,然後現在是阿格萊雅遭到刺殺”
“看來,是元老院的那群家伙忍耐不住了啊”
“看來這次公民大會的失利,令他們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甚至都不惜動用這種極端的手段,和黃金裔們正式宣戰”
真是愚蠢的家伙,一群被利益和欲望驅使的貪婪鬣狗。
蠢貨!
古羅馬帝國時期。
身為專業的政治玩家,屋大維對于奧赫瑪內的元老院簡直感到厭惡。
厭惡他們的愚蠢和短視。
和黃金裔正式宣戰?他們居然放棄了自己最擅長的煽動民意,轉而去和黃金裔們最擅長的武力進行對抗。
屋大維的厭蠢癥實在是遏制不住,他搖著頭不斷嘆起氣來。
雖然來者呼喊阿格萊雅遭到了刺殺。
但在他想象中,肯定沒出什麼事,那些刺客多半都被無形的金絲劃開了喉嚨。
“明明有著清洗者這般好用的手下,結果千年內不僅沒有發揮其作用,反而在一個小小的奧赫瑪內將其當做了刺客使用”
“這群家伙,腦子里解決事情就只有殺人這一種方法麼?”
不久之前,雲石天宮內。
那本應只有受到阿格萊雅邀請的人,才能進入的黃金浴池內,今日卻涌來許多不速之客。
“在九百年,正是元老院主張建立這座浴池,以紀念那些在第一次逐火之旅中,做出了重大犧牲的英雄們”
“...時至今日,打破這默契的人...竟仍是元老院”
“我猜,此刻的你們,不再打算裝作遵守規則了...對麼,凱妮斯閣下?”
高層的浴池內,尊貴的金織女士被凱妮斯為首的清洗者們團團圍住。
其骯髒目的,已毫不掩飾了。
這群躲藏于陰影中的卑劣蟲豸,打算徹底殺死這位壓在她們頭頂的奧赫瑪領袖。
他們打算通過刺殺的手段,將一位由奧赫瑪公民們集體投票選出的領袖,殺死。
殺死一位繼承了浪漫泰坦火種的半神?
殺死一位僅靠一人之力,便建立起包裹整座聖城的金絲網絡,令其在千年內未曾遭遇黑潮侵蝕的半神?
就靠這些,倚仗下毒、暗殺的刺客?
“這家伙已經徹底的瘋癲了不成?是那日公民大會上的投票太過失敗,又被那刻夏冠以瀆神後”
“變得精神錯亂了麼,凱妮斯啊”
幾個凡人,怎麼敢于朝一位半神揮舞匕首?
西方中世紀,法國加洛林王朝內。
第一位被譽為帕拉丁的騎士羅蘭,對于天幕中的故事發展,實在是不太能理解。
在他看來,單單從之前的種種跡象中,金絲幾乎是無處不在。
阿格萊雅正是憑借這無形的金絲網,建立起了覆蓋整座奧赫瑪的“萬帷網”和監視網。
“就算阿格萊雅的力量變得衰弱了,那也不可能是幾個刺客就能夠對抗”
羅蘭有些狐疑的看向那凱妮斯,他記得很清楚,阿格萊雅曾對緹寶說過這麼一句話——【只要你願意,我現在就能用金絲割開他們所有人的喉嚨】
阿格萊雅既然敢這麼說,必然有其把握。
說到底,無非是她不想這麼做。
否則,那無形的金絲,將會在不知不覺間,將元老院的成員全部絞死。
他們甚至都來不及反應。
“等等...如果沒有想錯的話,現在的時間應該同時進行的吧?”
就在羅蘭為之感到詫異時,他突然想到了白厄講的那句話。
【既然這群陰影中的蟲子敢走出陰影,必然是有其倚仗】
“丹恆,白厄,市集...三處都同時發生了襲擊和騷亂”
“此刻的奧赫瑪城內,死亡的聖女去往冥界,理性的賢者離去,紛爭之王也獨守前線”
所有人都被支開,只剩下一位阿格萊雅了!
“難道是那枚被掌握在元老院手中的,負世泰坦的火種?凱妮斯她們能夠利用其力量麼?”
在羅蘭為之猜疑時。
凱妮斯回話了。
“阿格萊雅...汝這千年不死的妖女,披著神明的皮囊在人間惑眾”
“一直以來,我們都對你太過仁慈了。而今天,就是一切結束的時候,是新的開端!”
一如既往,是毫無證據的憑空捏造與污蔑。
凱妮斯的口吻和手段,還是這般下作。
“呵呵,仁慈?或許該用一個更準確的詞形容你們才對——【無能】”
“阿那克薩戈拉斯的智慧,將汝等虛偽的面具扯下,令公民們看清了你們的丑惡”
“若你們還有半點廉恥之心,還有半點身為元老的榮辱。你們就該在那時跳下黎明雲崖,以保全自己所剩無幾的尊嚴”
縱使是人性所剩無幾的阿格萊雅,也被凱妮斯這絕頂的笑話逗樂。
她發出嘲弄的冷笑,毫不留情的揭穿凱妮斯的虛偽。
“就在這最後的時候,盡情享受最後的口舌之利吧,阿格萊雅”
“看看你現在的惡毒相吧,你早已不是曾經那個散發著金光的金織了。如今的你不但痴盲,而且昏聵”
“我們在城邦各地刻意制造了大量騷動,就是為了試探你如今的力量。不出所料,你對奧赫瑪的掌控已經變得衰弱了”
“看到身後的清洗者了麼。他們正是為了這一刻而誕生的,當一切秩序、規矩和法理都無法制約你們,那就該輪到匕首來審判了”
凱妮斯在被阿格萊雅一番嘲弄後,明顯有些惱怒。
但很快她又轉變了臉色,開始洋洋得意的講述起自己的布局,似乎這樣就能予以還擊。
“哦?你莫非是認為僅憑他們,就能對抗一位半神?若你真是這麼愚蠢,不妨試試”
“哈哈,我們可不會蠢到和一位半神證明對抗”,听到這句話後,凱妮斯臉上的笑容愈發繁盛。
她似乎就等著這個問題被拋出,迫不急待的看向平台下方,“清洗者的匕首抵住的是那些平...”
但話未講完,阿格萊雅便打斷了她。
“你指責我已失去了人性,淪為一具冷酷的尸體,還指責我千年來的關切都是虛情假意”
“若真如你所講,那你用作威脅的平民,又如何能令我妥協呢?”
你的職責和污蔑,豈不是自相矛盾?通過金絲查看到周圍情況的阿格萊雅,對于凱妮斯更加厭惡。
“哦?如果他們不行的話,那另一件禮物呢?”
凱妮斯毫不氣餒,轉而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來吧,半神吶。用你的金絲讀讀看我的想法,那為你精心準備的禮物,一定能夠打動你冷漠的心”
她的笑容里充滿迫不及待和計謀將要得逞時的歡快。
此刻,天幕內的阿格萊雅和天幕外的人們都對于這“禮物”毫不知情。
可就在下一秒,他們的臉色都在剎那間充滿了厭惡。
金絲讀取到的想法,被投影到了天幕中。
那是一位自幼便聾啞的女孩。
阿格萊雅曾幫她找回了丟失的髀石護身符,也是在那刻結下了緣。
而現在,那如淤泥般骯髒的清洗者們,竟將這無辜的孩子當做了籌碼。
【若你進行反抗,這無法發聲或聆听的孩子將會“不小心”的失去僅剩的“雙眼”】
“阿格萊雅啊,失去光明的滋味,恐怕沒人比你更加了解了”
“在千年前,年少失明的你若同時被剝離了聲帶和听覺,你還能成為如今這個阿格萊雅麼?”
“而那個女孩...若她同時失去了一切,又會發生些什•麼•事•呢?”
“.....”
沉默,無休止的沉默在圍觀的人群中蔓延。
但他們並非是無動于衷,恰恰相反。
人們的臉上已經被厭惡和憤怒所填滿,那是如同看見世上最為惡心的事情和最為仇視的敵人時。
才會出現的表情。
此刻,所有的人心中都不約而同的產生了一個想法。
【恨不得親手殺死,這群卑劣的雜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