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著過硬的“背景”，楊山的文章可謂是一擊斃命，掃清了他在878廠最後的絆腳石。
看著石書記低調的離去，站在窗邊的楊山再一次暗自叮囑自己，千萬別和體制對著干，這種事情只此一次。
自己這個百億富翁+香江同胞的頭餃，在人家眼里真不怎麼樣。這還是極其缺少外資的80年代初，再過個十來年，他狗屁都不是。
呵呵，也夠了，好歹是把廳級干部正面杠了下去。有這樣的戰績，以後吹牛也有資本。
“你滿意了？”董廳長，啊不對，現在是878廠的董書記站在旁邊幽幽的說。
“您覺得他冤得慌？”
“不冤，上上下下的不都是常事兒麼？”董書記面無表情的搖搖頭。
“這句話听起來暮氣十足，這可不像您。”楊山打起精神調侃道。
“再有兩年半我就要退休了，也到了該暮氣的時候了。”
“您要是不願意這麼早回家哄孫子，也不是沒辦法？”
“申請延遲退休，讓部里領導特批？不用，我不會賴在位置上不走的。”
“我的意思是想辦法讓878廠升格，從廳級到副部。到時候您作為副部級企業的一把手，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再多干幾年了。”
董書記挑挑眉毛，這條路子他還真沒想過，“你又在給我畫大餅？”
楊山呵呵笑出聲，沒有否認，“只要讓上邊看到878廠的價值，就可以想辦法集團化。以878廠為核心，合並上下游的其他衛星工廠，成為電子工業部最重要的部屬企業。”
董書記輕笑一聲，“還是畫大餅。”
“也許能夠實現呢。”楊山也就是隨口出個主意。
“還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吧。”董書記斷掉了這個話題，他坐回到他的位置上，“你看看你把廠子折騰的，人心浮動，再這麼下去連正常的運轉秩序都沒法保障。”
楊山之前做的確實有點過，他一邊和石書記頂牛，一邊要求所有部門都要全力配合生產工作。
這樣的做法對一家普通工廠來說問題不大，但是878廠不普通，他還承擔了很多zz任務和部里的業務，更別說還有軍品供應這根紅線。
“所以上邊才會把您派過來。您只要壓住我，把那些坐辦公室的大爺們安頓好，就算是坐穩這個位置了。”
“ ，看來你都給我安排好了。那你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其實楊山沒什麼打算，他進878廠後除了利用金手指在細枝末節上提升了一下工廠的技術水平，就是專注于計算器用芯片的生產。工廠實質上的進入市場機制改革他踫都沒踫。
當然，這也分和誰比，石書記對上邊交代的改革探索僅僅是宣傳上保持著積極性，其他一切照舊。
有這位做參照物，自然襯托得楊山是個激進的改革派。
現在董書記調過來，上邊對他肯定有過一次甚至是幾次得入職談話。所以878廠現在的狀況他心里有數，也是帶著任務來的。
他的身份不是楊山能比的，屬于是人家的自己人，所以會從更基礎的層面著手做出一些改變，而不是楊山這種的頭痛醫頭腳痛醫腳。
話說這個世界國內的半導體產業比他前世同期發展的要好一些，這一點楊山通過查資料已經確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這個額外因素攪合造成的。
楊山回來這兩個月，用鞭子玩命的催促著計算器芯片項目向前推進。
到現在芯片試產良品率達到了30，已經摸到了量產的最低要求線。
恩，楊山拿出來的本來就是成熟的方案，再加上工藝難度降低，才能如此快速的達到量產要求。
良品率低一點也沒關系，國內的人力成本和原料成本根本不值錢，再加上廉價的能源。通過量產過程中的持續改進，一樣能拔高良品率。
听完楊山介紹完情況後，董書記想了一會兒，“你繼續按照你的意思推進這個項目吧，之前在各部門所做的調整依然延用，不過僅限于計算器項目。”
董書記上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業務拆分，把計算器項目當成是試點，與它相關的工作都是特事特辦，按照楊山的辦法來。
至于其他的生產工作，則恢復之前的路子。
雖然兩者之間不可能實現完全的切割，但能出台如此簡明的指導政策已經體現出董書記的zz智慧。
“好的。”楊山很痛快的答應了，“現在項目推進已經進入正軌，我建議讓耿波負責日常工作吧。”
“那你要做什麼？”
“什麼都不做，就是歇會兒。”
“你是想繼續當你的董事會主席，由我們給你干活，是吧。”
“沒有，沒有。”楊山趕緊否認，“我長時間的直接參與工廠運營不合適。”
“那好吧，你是顧問，我管不了你。不過你什麼都不做也要在廠里待著。免得讓別人誤會你是被我打入冷宮了。”
這個比喻可真是……
與董書記達成一致後，楊山又習慣性的去車間溜達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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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顧問，你看這條組裝線設計的怎麼樣？”
“沈工，電路板組裝工藝我不懂，你自己看著辦吧。”
這個車間是準備用來以後組裝計算器的。現在沈工正在帶人設計工序流程。
這種活兒難度不大，就是個熟練工的要求，只要干活的時候細心就好。
“穆工說國外有一種全自動插件機，比人工快很多。楊顧問，你見過麼？”
“見過，一台機器的效率大概能頂十多個熟練工，而且還不用歇著。不過那玩意太貴了，至少要二十萬美元一台，部里不會給咱們配備的。即使配備，也不會讓咱們用來生產計算器這種小件。”
林工看看周圍，小聲說，“你能私下里搞來一台不？我想帶幾個人試著仿制一下。不用最好的，甚至是壞的也可以。”
“咱們廠來仿制？這活兒不應該是774廠來干嘛？”
“他們廠有台自己研發的簡易插件機，精度一般般，他們也沒有繼續下去的動力。”
楊山摸摸鼻子，這事兒好辦，花錢而已，低端的插件機不在西方的技術保密範圍。
“行，我幫你搞一台美國環球儀器77年產的二手插件機。精度可以滿足計算器用的電路板要求。你們拿去隨便拆。”
“就知道你有辦法，我先謝謝了。”沈工心滿意足。
楊山點點頭，他打心眼里不認為他能夠仿制出來。
插件機看起來簡單，但其中涉及到精密機械傳動，氣動控制，微電子控制等多個領域，更別提由這些技術組合而成的高精度伺服系統。
想仿制的話，根本不是一家工廠的技術實力可以做到的。
即使制造出來也不一定能用，因為這玩意對電路板和元件的要求同樣很高，現在國產配件還達不到。
楊山就當是送878廠的技術人員一個大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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