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才寫好。簽了名,按了手印後,麗芳擔心不合格。
跑到外面去悄悄打了那個很溫柔的同志的電話。
在電話里,麗芳帶著祈求的語氣說“您好,我是xxx的家屬,我們在你們接待大廳這里談和解。”
同志仍然是那麼溫柔“哦,你們自己談就可以了。我們不能參與。”
麗芳說“我知道。現在我不知道這份諒解書合不合格,想讓你幫我看看,可以嗎?”
同志在那邊沉默了幾秒鐘後,才說“你到派出所對面的拐角處等我。”
于是,麗芳到了街角,拐過一個彎,站在那里等。
同志過來後,接過麗芳手里的諒解書一字一句地讀了一遍後,交還給麗芳說“可以了。讓他加上一經諒解,不得反悔。修改過的地方,都要讓他按上手印。”
麗芳知道他之所以願意出來見自己,都是因為背後的超能力發揮了作用。免不了千恩萬謝的。
同志說“沒關系的。”說完就走了。
麗芳老公到的時候,盡管穿著新買的全套衣服褲子和鞋子,神情木訥卑微。頭腦的反應好像也慢半拍。
還在外面的時候,麗芳就對他說了“你進去了好好向別人道個歉,不要再出什麼事了。如果對方說你,你也不要還嘴。听到沒有?”
麗芳老公沒有說話,也沒有看麗芳,徑直走進了接待大廳。
對方在見到麗芳老公的第一眼,臉上露出了仇恨的表情。他的眼楮死死盯著麗芳老公,咬著牙,腮幫子上的肌肉一動一動的。
麗芳老公的眼神里有膽怯和心虛,還藏著你能奈我何倨傲。
小劉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一臉平靜地仰頭看著那只攝像頭。
終于,還是麗芳老公先開口了“對不起,我不該打你。是我做得不對。請你原諒。”
對方沒有說話,低下頭開始在那些修改過的地方一一按上手印。
又拿過一張白紙,手寫了收據。
麗芳問了對方的銀行卡號碼,從自己的卡上把錢轉給了對方,保留了截圖。
對方笑著對小劉說“我先走啦,以後轉到那邊去了,去找我玩。你有我電話嘛?”
小劉也起身說“一定去。”
對方站起身來,又看向麗芳的老公,說道“對你老婆好點吧。如果不是看在他們兩個人的份上,我不會收這點錢,也不會寫這些東西。”
說完,把收據和諒解書一起遞給了麗芳,走了。
小劉起身說“李總讓你馬上把這些東西交給辦事的人員。”
麗芳又打了電話,那把溫柔的男聲說“我馬上下來。”
在回去的路上,麗芳問小劉“這人剛開始一點也不讓步,後面怎麼又讓步了?”
小劉笑道“他又不傻。知道這件事根本就由不得他。他比你還著急和解呢。他也怕你磨他,又怕事情有變化。只不過心里有氣,所以才讓大哥過來給他道個歉。否則也不可能這麼好講話。你還真以為他是看我們倆的面子讓步的啊?”
麗芳老公坐在後排,洋洋自得地說“那肯定的!有人幫忙就是不一樣。有人在那里面待了三四個月,理都沒人理。我那天出來的時候,他們都不敢相信這麼快!”
麗芳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他馬上就收起了洋洋自得的表情,又換回了一臉木訥,望著前面。
麗芳說“有些人脈可能積攢了十年二十年,一次就用光了。還有些是還沒攢夠就提前預支了。以後除非老板不要我,否則再苦再累我都沒臉辭工。”
小劉在前面笑嘻嘻地說“就在這里做呀,去哪里比這里強?”
麗芳對小劉說“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小劉說“少想一些問題。把該做的事情做好就行啦。想這麼多干什麼呢?”
麗芳強忍著心里的怒氣說“你說的也對。唉。”
小劉說“大哥,你住哪里?我們先把你送回去。”
麗芳老公說“不用不用,我就在前面下車。”
麗芳也懶得問他住在哪里。
看著他默默地下車,默默走到人行道上朝前走了。
他現在經常指責麗芳說話語氣不好。可他做下的事情,哪一件不令人火冒三丈呢?
比如剛才,下車的時候是不是該對小劉說一聲謝謝呢?
什麼都沒有。好像所有人都應該幫他。
麗芳說“小劉,今天謝謝你。我老公本來就話少。現在出了這種事情,他也活得小心,怕說錯話。連謝謝都忘了和你說。”
小劉滿不在乎地說“都是熟人,不要緊的。”
第二天一早,麗芳還在廚房里吃早餐,李先生下樓來了。
坐在餐桌邊叫道“大姐,我和你說一下。”
麗芳走過去站在餐桌邊,李先生說“現在進入最後一個流程了。讓檢察院免于追訴。已經溝通好了。”
麗芳說“好。謝謝了。”
李先生看著麗芳,臉上露出笑容說道“該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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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芳意會,馬上問“多少?”
李先生說“我朋友說他自己不要,給辦事的兄弟們一點茶水費就行了。我沒等他開口就先說了五萬。全部弄好。”
麗芳說“好。”
李先生似乎也挺高興的說道“我先說了,他就不好意思討價還價。如果是等他先開口了,我也不好意思討價還價,就會很被動。我和他說了是家里的阿姨,沒什麼錢。”
李先生肯定熟諳里面的門道。他說出的數字,必定是對自己有利的。麗芳內心真誠感激道“這麼大的事情,我說幾句謝謝也不夠。我就干脆不說了。”
李先生抬起胳膊夾了一只煎蛋,對麗芳說道“不用說。你準備一下吧。要現金。”
麗芳說“好,我一會就出去取。還有第一次的煙和茶葉之類的,加在一起是多少?”
李先生雲淡風輕地說“那些就算了。”
樓梯上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是��,後面還跟著瑩瑩。
兄妹倆大聲說著話的下來了。
瑩瑩大聲說“昨天晚上我去敲你門,你為什麼不理我呢?今天你敲我的門,我假裝不理你!”
��笑著說“我都睡覺了當然不理你呀!我今天敲你的門叫你快點下樓吃早餐。”
瑩瑩說“我就是吃得比你快!”
他們已經過了拐角,身影出現了。瑩瑩昂著頭,一臉傲嬌的表情。
李先生柔聲道“瑩瑩,你看著腳下,小心摔下來了。”
瑩瑩叫道“爸爸,哥哥昨天晚上不理我。”
李先生說“听到了,你們倆趕緊吃飯上學吧。”
��一臉捉弄地笑看著瑩瑩。
後者已經爬上餐椅夾起了一根烤腸。李先生便不再和麗芳說話了,和孩子們一起吃起早餐來。
麗芳去取錢的時候,取了六萬。
等再見到李先生的時候,麗芳把五扎先放在了他面前,說“取出來我也沒有數。應該沒錯的。”
李先生瞟了一眼說“好。”
麗芳又把手里剩下的那的扎放在茶幾上說“這是給你的。”
李先生著實吃了一大驚!一向冷靜的人,這會睜大了眼楮,微微張著嘴看著麗芳。滿臉不可思議。
麗芳覺得他傻乎乎的。以為他沒有听懂,把剛才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李先生皺起眉頭,看著面前單獨的那一扎紅色,說道“收起來!”
麗芳說“我就是想報答你一下。”
李先生頗有些嚴肅地指著那一扎說“收起來。否則我真的要生氣了。”
麗芳傻眼了,著急地說道“我轉帳怕你不收,特意多取了一萬。就是為了當面給你。如果你不肯要,我就拿去放到你們臥室去了。”
麗芳看到李先生沉下臉,自己又表達不清楚內心的感激之情,急得不知怎麼辦才好。兩只手在胸前胡亂揮舞著。
李先生就那樣盯著麗芳揮舞的雙手。
麗芳立馬把手放下了說“你不是還買了煙和茶葉嗎?幫忙是幫忙,也不能讓你給我貼錢呀。”
李先生看著麗芳,哼笑一聲,搖了搖頭,放緩了語氣說“讓你老公別再惹事,你自己好好干活就行了。”
李先生拿起那五扎,打開隨身的小包放了進去,對麗芳說“你老公現在可以打工掙錢了。那邊辦理好了,會通知他的。”
麗芳說“還不能離開這里吧?”
李先生說“我不知道。你打電話問辦事的人吧。”
他已經把小包的拉鏈拉上了。起身出門之前,對麗芳說“取保的時間是一年。我簽名是臨時的。到時檢察院那邊會通知你們過去續後面的時間,把擔保人變更成你自己吧。不需要工作證明了。”
麗芳說“好,我知道了。”
李先生最後又看了一眼單獨放在茶幾上的那一扎,柔聲說“收起來吧,這件事很快就會處理好了。以後踏踏實實干活吧。”
麗芳把那扎錢拿回了自己臥室里放著。
過了幾天,小劉打電話問麗芳“大姐,事情已經處理完了嗎?”
麗芳說“處理好了。”
小劉說“李總這件事情辦的是真是漂亮。干淨利落。如果沒有熟人的話,要先在看守所待個個月,然後檢察院走流程還要幾個月。你們這是坐火箭呀!”
麗芳說“是啊。多虧了他。第一次買的煙和東西,我說給他一萬,他沒要,還差點生氣了。”
小劉笑得嘎嘎地,說道“那些東西給他一萬呀?你知道是什麼茶葉和煙嗎?起碼值好幾萬!差的他自己都拿不出手,那幫人胃口也大!他請人家吃一頓飯就是多少?這還不是最主要的。”
幾萬?好幾萬?自己想拿一萬給他,倒有點丑人多作怪了。
麗芳問“最主要的是什麼?”
當時小劉和麗芳送過瑩瑩去幼兒園回來的路上。
麗芳正開著車,小劉听了這句話,側頭呵呵笑著,搖了搖頭。
麗芳又問“是什麼?”
小劉說“專心開車吧。都過去了。”
麗芳說“說來听听呀。”
小劉說“連方先生都笑話他閑得沒事干了?讓你老公好自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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