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君君上學回去的路上管芬接到了錢小姐的電話,說要在家里請客。而且還請了廚師上門,管芬只需要打下手就行了。
錢小姐在家里宴客時候很少。李家請客的頻率也並不算高,但管芬的工作和麗芳相比,仍然可以說是錢多活少。
可最近王先生開始安排一些宴請了。而且宴請的規格也比較高。
管芬之前在別的雇主家里也沒有獨立承辦過高規格的宴請,幸虧請了廚師上門。
錢小姐又對管芬說“今天王先生要介紹一位很得要的朋友給我認識。所以今天的晚宴很重要。我把廚師的電話發給你,你們自己對接吧。”
管芬覺得,一場宴會的成功與否,主要分為四個部分一、菜色是否可口。二、場景是否舒適方便、三、主人的應酬技巧、四、服務能否跟上。
是以,管芬回答說“我會和廚師好好配合的。”
管芬找位置停下車,給廚師打了電話。
對方接了電話,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姓溫,管芬叫他溫哥。
溫哥說“你們老板說今晚有六位客人。加上你們老板兩公婆,一共是八位。你只需要準備水果、主食、酒水就可以了,其他的我們會帶過去的。我們加一下微信,我把菜單發給你看一下。”
兩個人加了微信後,收到溫哥發過來的菜單後,兩個人又通了一會兒語音電話。
掛了語音,管芬把自己要負責的事情一項項列出來記在了手機上。
又去買了些鮮花,回到家管芬開始修剪花枝,插好瓶,又把公共衛生間好好打掃了一番。
看菜單,很多菜都是按位上的,筷子、調羹、刀叉等等,都不能少。還有吃到途中替換的托盤也全部找了出來。
菜單上有一道象拔蚌的刺身拼盤,在灶台上操作肯定不方便。
管芬又去把陽台上的桌子清理了,備用。
做完這些,管芬從冰箱里找了兩片面包出來吃了,看看時間,已經下午兩點了。
正準備去午睡一下,廚師溫哥打了電話來,說已經到小區門口了。
管芬下樓去保安崗亭那里接了溫哥上樓。
溫哥大概四十來歲,身高不會超過一米七,長得干瘦。
還帶著一個做刺身的二十多歲的男孩子和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長得眉目清秀,應該就是服務員了。
三個人都穿著黑色的短袖有領t恤,看起來嚴肅、專業。
幾個人抬著幾只箱子就上樓了。
溫哥打開箱子,扒開上面的碎冰,給管芬看了一下。
好家伙,里面全是透明的餐盒裝著各種切配好的菜式,連香菜、蔥花、姜和蒜都是切好了裝在保鮮盒里的。
管芬說“那我現在應該準備什麼?”
溫哥看著管芬笑問“你知不知道他們幾點開飯?”
管芬說“應該是晚上六點。”
溫哥說“那時間還早,我們先休息一會兒,等到下午四點開始做。”
男孩和女孩站在廚房門口小聲說著什麼,笑著。
管芬說“去東邊陽台上吧,我把那里空調打開你們休息。”
一行人去了陽台,管芬又洗了些水果,拿了幾瓶甦打水過去給他們。
男刺身師和女服務員吃著水果,小聲說笑著。
溫哥則和管芬聊著他們去哪些重要的人家里做過飯。
管芬听著,不時的夸兩句。
溫哥看著管芬認真地說“你有時間可以過去我們店里學。我教你十道硬菜,你以後一個人都能應付一般的請客啦!!!”
管芬笑道“台上三分鐘,台下十年功,做菜也是一樣的道理。豈是我過去看幾次就會的?”
男刺身師轉頭笑道“那你就多過去嘛。溫哥是我們那邊的主廚,教過很多徒弟。”
管芬笑著說“好的,有機會一定和你們請教。”
正說著,錢小姐回來了。
管芬忙從陽台上回了屋里說“錢小姐回來啦?”
錢小姐有些疲態地說“嗯,回來了。師傅們來啦?”
溫哥走進來大聲和錢小姐打著招呼說“老板娘回來啦?交給我們你放心吧。”
錢小姐朝他隨意點了點頭,回了自己房間。
不多時,王先生也來了,去廚房里查看著。
錢小姐再出來時,已經換了一身天青色的繡銀色小暗紋的中袖裙子,有著精致的小立領,腰間細細的白色皮帶不僅勾勒出了曲線,而且給整件衣服帶來一絲輕松的靈動。
錢小姐今不再是把長發隨意綰在腦後了,認真的盤成了一朵菊花樣。露出優雅白皙的脖子和精致的五官。
極少佩戴首飾的她,今天手上戴著奪目的大鴿子蛋。時尚的環形耳環隨著她的一舉一動輕輕搖擺著,溫婉里帶著些許跳脫。令人心旌搖曳。
今天的錢小姐,才是一位珠光寶氣又不落俗套的太太。
而站在她身邊的這位王先生,今天穿著一件深灰的襯衫,下面是一條黑色長褲。簡單的透明眼鏡架在高高的鼻梁上,深沉穩重的國字臉上展露踫上笑意。剛理過的頭發短短的,整個人溫文儒雅中透著寬厚睿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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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戴依然看不出牌子,但那服貼的剪裁和平滑的面料,絕非凡品。
王先生今天的角色是男主人,所以管芬連和他打招呼也省了。直接進了自己的主戰場廚房。
陽台上的那張桌子已經被搬了進來,上面擺著一只白底印青色煙雨圖的帆船。
還有一只一米多長的象拔蚌。男刺身師已經系上了同樣黑色的圍裙,手里拿著一把寒光閃閃,鋒利無比的刀,從象拔蚌上面提取肉片。
砧板上已經提取了一些,薄如蟬翼。
女服務員正在給帆船做造形。帆船的船艙里已經鋪上了晶瑩的碎冰,船頭和船尾都用花草做了裝飾。
旁邊還放著一副竹制的水桶和扁擔。隨著男刺身師手起刀落,那根扁擔上就掛滿了象拔蚌的肉。
年輕的男孩和女孩有條不紊地工作著,與剛來時小聲說笑打鬧時判若兩人。
認真的人最美麗,他們代表了一部分00後。
溫哥正在調涼菜,飛快地放著各種調味品,上下翻飛地攪拌著。
王先生和錢小姐一起下樓去接貴客了。
今天管芬提前和保安打了招呼,說家里請客,讓他們放行。
果然,不一會兒,就看到王先生和錢小姐帶著一男一女進門來了。
兩人皆是四十多歲的樣子,但看起來比實際年紀偏小。特別是女的皮膚很好,身材保養得很好。
一陣寒暄,王先生的手機響了。他接了起來細語著。
掛了電話,王先生對站在儲物櫃邊的管芬說“小管,你下去負二樓接一下客人,他的車牌號是xxxx。”
看來這一撥客人沒有前面這兩位重要啊。
管芬應下了王先生的吩咐,見機問道“王先生,今天喝什麼酒啊?我要準備杯子。”
王先生簡短回道“人頭馬,x•o”
管芬下樓去帶了客人進門,拿了郁金香型的杯子出來。仔細檢查,確認沒有留下指紋,才按位擺好。
刺身男孩又問管芬‘六點半準時開席嗎?’
管芬說“對呀。怎麼啦?”
切割完成了,男孩又恢復了笑模笑樣。對管芬說“我怕放久了影響口感,再就是干冰要當著客人面放上,然後澆上熱水,才會有騰雲駕霧的景象。”
管芬說“應該快開席了。”
又過了一會兒,王先生走到廚房門口問“可以上菜了嗎?”
管芬說“可以了。先上刺身和涼菜,再上熱炒和主食。”
王先生面含微笑地點了點頭,朝餐桌看去。
這一看,他的面孔馬上就沉了下來。眼神像釘子一樣看著管芬,低低地質問道“誰讓你用這個杯子的?”
王先生說著,拿起一只郁金香的杯子舉在管芬面前。
管芬輕語道“我還特地查了,是用這種杯子呀。”
王先生極不滿地剜了管芬一眼,自己打開櫃子,拿了一只大肚球型杯放在桌面上說“用這種。”
其實兩種杯子都可以的。
管芬沒有糾結,二話不說,快手快腳地換掉了杯子。
客人入席後,管芬本應該在廚房給溫哥打下手。但溫哥說“美女,你休息一下吧。我一個人就行了。”
說完,笑看著管芬,又看了看外面餐桌,回頭小聲說“在別人家里不好做吧?”
管芬輕笑道“沒什麼,小事一樁。”
這時,管芬看到王先生起身了。
管芬以為他要什麼東西,趕緊走過去問“王先生。。”
話還沒說完,王先生說“你去大堂接一下人。有四個女孩。”
管芬也不多問,抬腿就朝大門外走。
電梯顯示到一樓了,門一開,大堂里站著四個女孩,或者說是女人。
兩個穿著旗袍,妝容淡雅,筆直地站著。抱著樂器。
還有兩個穿著緊身衣和短裙,兩個人皆是濃妝艷抹,面前放著一台古箏。
管芬說了錢小姐家的門牌號後,其中一個穿緊身衣的女孩說“我們就是去那里的。”
這樣的場景,管芬只在電視里看過。
最近看過的印象最深的就是瑯琊榜里面,謝候爺生日的時候,宮羽就是帶著一架琴去了府上賀壽助興。
看著古典樂器和面前穿著旗袍的女孩們,管芬竟不知道還真有這樣的服務。
仿佛穿越了。
管芬幫忙一起把樂器抬進電梯里,帶著她們一起上樓。
進門後,客人們誰也沒有表現出驚訝,仍在自顧地吃菜聊天。
司空見慣。
王先生只朝這邊掃了一眼,就把目光收回。夾了什麼菜,微笑著放進了錢小姐的盤子里。
今天他們是以男女主人的排位坐的。
領頭的那名女子有些躍躍欲試,伸著脖子朝那邊看著,臉上帶著笑容。隨時在找機會說話。
然而,桌上那些人輕輕踫杯喝著酒,小聲談笑著。
無人理睬!
古箏放在了一進門的玄關處。另外三名女孩的眼楮在客廳里四處打量,估計在尋找落腳的地方。
管芬說“走吧,先跟我去陽台上休息一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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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著他們去了東邊陽台上,而且關上了玻璃門。
她們清淨,客人也清淨。
也是奇怪,既然叫來了,為什麼又不安排表演呢?
管芬進了廚房。
溫哥正在做龍蝦𤤾伊面。
刺身男孩已經離開了,他只負責象拔蚌。
因為很多按位上的菜,所以要不停的撤下來,再重新換餐具。女服務員有些手忙腳亂的。
管芬便對溫哥說“我去幫幫她。”
才走出去,就听到有人在敲陽台的玻璃門。
管芬一看,那名領頭的女子隔著玻璃門沖管芬招手呢。
管芬打開門,女孩沉著臉,有些不高興地說“早一點給我們把飯端過來吧,我們吃完了一會還要工作呢。”
沒有人通知過要準備她們的晚飯呀?管芬都不知道有她們要來。
但話不能這麼說。都是在外掙錢的,不吃飽飯怎麼干活呢?
管芬說“我們廚房有點忙不過來,客人的菜還沒上完。我給你們拿點東西先墊一下可以嗎?”
另外一個穿著旗袍的女孩說“可以呀。能吃飽就行了。一會兒就沒有時間吃東西了,要一直餓到結束。”
管芬說“我馬上去拿。”
管芬去廚房拿了面包、又拿了幾個咸鴨蛋、還有些水果和礦泉水,用大托盤給她們端了過去。
領頭的女子說“晚飯也要快點給我們送過來。”
管芬說“我盡快。”
回了廚房,管芬問溫哥“這個灶頭你現在還用嗎?我要煮點東西。”
溫哥說“我不用了。你用吧。”
于是, 管芬準備煮點水餃給那四個女孩吃。
溫哥湊過來小聲地問“你餓啦?還多一只鮑魚,你吃了吧?”
這樣的一只鮑魚要幾百塊,管芬怎麼可能會吃呢。饒是錢小姐從來不清點東西,也不能這麼做。
用趙師傅的話說“這叫瞎整。”
管芬搖了搖頭說“老板的女兒今天不在家里,留給她回來吃吧。”
管芬煮好水餃,又調了蘸料碟,又問溫哥拿了一小碟涼拌豬耳朵和牛肉,一起端過去給四個女孩。
領頭的說“沒有辣椒嗎?”
管芬要隨時注意餐桌上主人們的吩咐,廚房里還有一些事情,心里著急呀。
再說這個點出來干活,為什麼不自己解決了晚飯再來呢?
管芬仍耐著性子說“我去給你們拿。”
從冰箱找了油潑辣子拿過去,另外一個女孩說‘不要這種辣椒,要小米辣。’
管芬實在沒時間伺候她們了,笑著溫柔地說“今天沒有小米辣。”
領頭的那名女子小聲嘀咕道“連小米辣也沒有。”
說著臉色沉了下去,看著那盤餃子不動筷。
管芬也管不了,回了屋子里,錢小姐叫道“小管。”
管芬走了過去,一位男客人笑模笑樣地問管芬“我剛才看到有彈奏的來了,讓她們準備好了就開始吧。”
于是,管芬又跑過去求幾位姑奶奶開始演奏。
古箏放在沙發區這邊,和餐桌之間有儲物櫃做成的隔斷屏風。
人在這邊彈奏,客人在那邊吃飯,互不干擾。
另外兩名穿緊身衣和短裙的女子沒有過來,仍坐在陽台上吃東西。
管芬是後來才知道她們是過來陪著喝酒的。這是後話。
先是古箏演奏的步步高。另一個女孩用提琴協奏。
客人們依然吃著菜,聊著天,喝著酒,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在听。
在日漸快節奏的現代生活中,似乎古典的東西被流傳下來的越來越少了。
在管芬心里,古典音樂是清高純淨的,是用來陶冶情操,洗滌心靈塵埃的。
現在很多父母都會讓孩子學一門樂器。如果能用它來愉悅自己,倒是不錯的。
如果淪落到為了錢而去取悅他人,為他人助興,未免還是有些遺憾。
罷了,愚已,娛人。
管芬這分終于有空了,去廚房門口站著,等著吩咐上主食。
才過了沒有兩分鐘,就有客人說“這首彈完了,讓她們彈一首春江花月夜吧。”
王先生的目光越過客人的頭頂,和管芬在空中交匯了。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管芬輕輕走了過去,站在古箏女旁邊,女孩穿著粉底桃紅花色的軟緞旗袍,這會坐在琴凳上,上半身微俯著,更顯得身材柔軟縴細,曼妙多姿。
另一個用提琴協奏的則是站著,微閉著眼楮,一臉陶醉地彈奏著。
一直等到她彈完了一首。管芬才小聲對古箏女子說“客人想听春江花月夜。”
古箏女板著臉。櫻桃小口里慢悠悠吐出兩個字來“不會。”
琴聲已止的客廳里,她的聲音並不小,客人們隔著屏風應該也听到了。
不會?不會你出來掙什麼錢吶?
一時間,管芬不知如何應對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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