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車停在公共車庫後，麗芳一路小跑著回了李家。
還在院外，就看到李太抱著嘉嘉站在大門口
麗芳心里一緊，表面故作輕松地笑道“李太今天在家啊？”
李太沒有回答麗芳的問題，直接問“你一上午去了哪里？”
麗芳可不敢撒謊對李太說去家政公司幫老爺子他們找保姆去了。因為那一家公司和李太很熟，她一問便能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去。
李太今天穿著一身淡粉色的短袖家居服，麗芳也不知道她是沒出門，還是剛回來。
只見她那雙明亮清澈的眼楮正緊緊盯著麗芳，等著麗芳的回答。原本一直淡淡的表情，這會帶著嚴肅。
麗芳心里虛，就更找不到話。
小瑞從屋里出來了，對李太說“給我吧，去喂他吃輔食。”
李太仍盯著麗芳，把嘉嘉交給了小瑞。
嘉嘉不滿地啊啊啊著進屋去了。
麗芳問“我出去辦事去了。家里出什麼事了嗎？”
李太問“辦什麼事？”
麗芳只得實話實說“李總讓我去公司做點事情。”
麗芳說完了，紅著臉低下頭去開始換鞋。胸口悶得憋不過氣來。
李太有些悻悻地說“先生剛才打電話說要回來吃飯，阿雲現在一個人在廚房里做飯呢！”
麗芳說“我知道了，馬上去做。”
進了廚房，關上門。麗芳小聲問阿雲“李總說要回來吃飯嗎？”
阿雲點了點頭。
麗芳問“你準備了幾個菜？”
阿雲說“四個。鮑魚炖雞、炒牛肉、粉絲蒸扇貝、清炒娃娃菜。”
麗芳說“夠了。就他們兩個人吃。”
飯快做好的時候，麗芳終于松了一口氣，小聲問阿雲“你怎麼不打電話告訴我李總要回來吃飯呢？”
阿雲看了看外面，湊到麗芳跟前說“李太不讓我打。說要看看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她好像生氣了，你小心一點。”
麗芳說“謝謝啊。”
飯菜端上桌的時候，客廳里傳來李先生愉快的聲音“嘉~~嘉，乖兒子在干嘛呢？”
李太說“剛才吃飽了，明明該睡覺了，偏不肯睡，在這里扭來扭去的。”
麗芳站在餐桌那邊看到李先生去衛生間洗了手，坐到沙發上說“來，讓我抱一會兒。”
李太不太高興地說“今天的午飯已經晚了，先吃飯吧。”
小瑞識趣地走過去抱過了嘉嘉。把他豎抱在肩頭，開始用手輕輕拍著肩，嘴里輕輕哼著調子。
李先生夫婦一前一後來了餐桌前坐下。
李先生說“明天我去廣州打球，順便去看看房子弄得怎麼樣了？你和我一起去吧。”
李太說“這段時間又沒有什麼大的進展，還不是老樣子。”
李先生說“去看看吧。看他們弄成什麼樣了，有不對的及時提出來。”
李太問“你不是說今天君君要過來嗎？吃飯是去外面還是在家里？”
李先生說“在家里吧。她好久沒回來了。把爸媽也叫過來，一家人一起好好吃頓飯。”
幸好，麗芳昨天開單的時候就多備了一些。這會打開冰箱看了看，還是覺得不夠隆重。君君確實有些日子沒回來過了。
麗芳站在打開的冰箱前看著，想著一會吃過午飯，利用午睡時間，自己再去菜市場一趟，看看有什麼新鮮的菜賣，買一些回來。
這時，只听李太問“你上午讓阿姨去公司做什麼？到做午飯時間還沒回來。阿雲一個人又要打掃衛生，又要做飯。”
李先生嗯了一聲，說偶爾做一頓沒事。
李太放下筷子，不滿地問“問她也不肯說，問你也不說，有什麼秘密嗎？”
李先生說“先吃飯吧。吃完飯我和你說。”
李先生幫李太布菜。
李太說“你自己吃吧。今天怎麼有時間回來吃午飯了？”
李先生說“開完會，沒什麼事我就回來陪陪你們。”
這一頓飯，夫妻二人仍閑聊著家常。
一直到飯快吃完了，李先生才說“我讓大姐去給小張提前找個月嫂。”
說這個話的時候，李先生已經吃完了。
李太應該也掃近尾聲了。芳看到她吃完了米飯，又舀了一點湯正慢慢喝著。
听到李先生的話，不禁抬起頭來，睜大眼楮瞪著李先生。
嘉嘉已經睡著了，小瑞把他放在嬰兒床上，來了廚房吃飯。
麗芳已經吃完了，坐在廚房里等著收碗。這會听到他們說起這事，也不敢朝那邊看，就是張著耳朵听。
這會听到李先生的話，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小瑞本是和麗芳夾角坐著，這會胳膊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踫到了麗芳的肩膀。
麗芳只得把肩膀往里縮了縮了，胳膊緊貼著腋窩。有些窩囊地坐在那里。
李太極不滿地聲音響了起來“你每天心思都花在哪里？公司是不是沒事干了？”
李先生冷然道‘小艾，別亂說話。公司好好的。小張他們忙得一點時間都沒有。恨不得吃睡都在公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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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說“昨天和我說要接君君過來住，今天又幫張經理找保姆，你不是閑得無聊能盡干這種事？”
李先生也沒有生氣，仍平靜地說“對于高級技術人才，我們要想辦法排除他們的後顧之憂，讓他們全力投入工作。小張懷著孕還在拼命工作，哪有時間去找保姆？公司出面找個人去照顧她的飲食起居，也是應該的。”
李太冷笑道“公司出面？你就說你出面就行了。”
李先生說“我就代表公司。很多公司為了讓高管們安心工作，會全方位解決他們的衣食住行，甚至解決他們家屬的工作和孩子上學的問題。我們只是給她找個保姆而已。我不懂技術，做好後勤保障不應該嗎？”
麗芳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李太，只見她呆呆地望著李先生，說不出話來。
才一會兒，李太就反應過來了“你確定其他公司這些事情都是老板親自負責的？公司沒有後勤行政保障部門嗎？你和她沒有助理嗎？需要你親自指揮著家里的保姆去做？是別人做你不放心吧？是不是只有你的‘大姐’去辦你才放心？”
李太說完，又冷哼了一聲。
李先生說“你說話就說話，老是冷哼什麼？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別教壞了孩子們！”
李先生說完，起身走了。
李太也跟著起身說“我陰陽怪氣？你怎麼不說自己盡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怕人家不知道你和她那層關系呀？”
她的聲音並不大，但听起來有些刺心。
李先生不知道站在哪里，低吼道“黃小艾，無論什麼事情，你都能扯到男女感情上去。你也是幾個孩子的母親了，家里這麼多人，你說這種話也不嫌丟人！”
李太似乎氣壞了，長長地呼著氣，站在餐桌跟前還沒有走。豐滿的胸脯起起伏伏的。
李先生把聲音放柔了說道“別生氣了，別把嘉嘉吵醒了。”
李太說“你還會管嘉嘉醒不醒？”
李先生說“公司的助理、後勤行政，那都是負責工作上的事務的。如果讓他們去幫小張找保姆，怕引起誤會，也怕引起其他人心里不平衡。小張的職位固然很重要，但公司能有現在的成績也不是只靠她一個人呀。還有別人會怎麼想呢？會顯得我們厚此薄彼。不讓大姐去讓你去做？你肯去嗎？我去做？你又會怎麼想？”
李太反問“對呀，成績也不是只靠她一個人，為什麼要對她特別優待呢？”
李先生說“因為她值得。我只想簡單的處理事情！”
阿雲听著外面的說話聲，慢慢地張大了嘴巴，一臉無語的表情。
小瑞沖她笑了笑，阿雲又把嘴巴閉上了。
麗芳卻只在想李太會不會找自己算賬。
又想起一會還想去一趟菜市場，便起身去收拾餐桌。
出得客廳，見到李先生正朝樓梯口走去。李太還站在客廳中間，看著李先生的背影。
那個挺拔偉岸的背影卻沒有再回頭，徑直一步一步地上樓去了。
麗芳端了一趟盤子進廚房後，再回餐桌前的時候，李太走過來，一屁股坐在了她剛才的位置上。
麗芳不動聲色地把他們夫妻倆吃過的飯碗疊在一起。
李太問“阿姨，他經常交代你替張小姐辦事嗎？”
麗芳忙不迭地又是搖頭又是擺手地說“沒有沒有！”
李太又問“她住在哪里？離公司近嗎？”
麗芳如實回答“我不知道。”
李太問“你不知道？”
麗芳說“真的不知道。”
李太又緊緊地盯著麗芳。麗芳低下頭去，把沒吃完的菜都合並到一個盤子里面。
他們兩口子飯量都不大，每一樣菜都剩了許多。特別是鮑魚炖雞，只動了幾筷子。
李太說“鮑魚炖雞留下晚飯時再吃一頓。”
麗芳依言，把那盤菜放在了一邊。
麗芳收拾完了，拿著抹布出來擦桌子的時候，李太仍然坐在位置上。
麗芳知道李太在生氣，但不知是生自己的氣多一點，還是生李先生的氣多一點？或者是生張小姐的氣？
但是，其他兩個人，李太拿他們沒有辦法。但她拿自己有辦法。她作為女主人，可以分分鐘讓自己下戶。
麗芳可不想下戶。
所以，麗芳想了想，說道“李太，我就是個打工的，你讓我做的事情我得做，李總讓我做的事情我也必須做。你們兩個我誰也得罪不起。他既然想做一件事情了，就算我不去做，他也會另外想辦法去做的。”
麗芳說完了，看著李太的臉，想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麼來。
李太黑白分明的看著麗芳，咬著下嘴唇重重地點了點頭。
麗芳見她點頭，又小聲安慰她道“其實我覺得李總想的也對。如果讓公司的人去處理這樣的家庭瑣事，知道的人多了，一個人一個想法。有說閑言碎語的，有嫉妒不平的。還不如我去做呢。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做了。”
李太听到神不知鬼不覺幾個字的時候，突然笑了。重復道“神不知鬼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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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芳不敢再接話了。拿了抹布準備溜回廚房。
李太說“如果今天不是剛好我在家里，剛好問了你一句，又是神不知鬼不覺，對吧？”
麗芳雙手向上一攤，特別坦蕩地說“你看，你一問他就告訴你了。說明他沒想刻意瞞你。可你這麼生氣，這種事情他以後還敢和你說嗎？那你到底是想知道，還是不想知道呢？”
李太看了一眼麗芳拿著抹布的手說“我希望他別這麼做。”
那可能嗎？他都說了別的公司為了拉攏人才做得更多。麗芳都知道有些公司連員工上班的油費都報銷。
可自己說的已經夠了。麗芳一扭身就回了廚房，把抹布洗干淨了，對阿雲說“我準備去菜市場，你要不要去？”
阿雲說“我累s了，不想去。”
麗芳出了廚房，對李太說“李太，下午君君要來吃飯，我去看看菜市場有什麼新鮮的菜，買點回來。”
李太還在想什麼，對麗芳的話未置可否。
樓梯上響起了李先生的腳步聲。
麗芳站在餐桌邊沒走。
李先生提著一只運動包下樓了，只看了一眼餐桌這邊的李太和麗芳，站在樓梯口滿不在乎地說道“是我讓大姐去辦的，你別為難她了。有什麼要問的，你直接問我。”
說完，徑直朝大門外走去。
麗芳心想她倒是想問你，可你拔腿就走呀！
李太朝麗芳無聲地揮了揮手，示意麗芳也走。
麗芳便出了門換鞋去菜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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