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小別重逢的李先生夫婦倆正進行著深度愛情溝通，春玲和麗芳各自回房午睡。
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的，只知道這一天，李太一直待在樓上，再沒有下來。麗芳做好晚飯叫她下來吃飯時，接電話的聲音嬌弱慵懶地說︰“我不吃了。”
而李先生卻精力消耗過大，一向注重身材管理的人，這一天晚上回家，還吃了些東西。
當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麗芳已經結束了一天的勞動，正躺在床上刷手機呢，听到大門響，心知是李先生回來了，急忙把燈關掉了。
可手機卻在黑暗里響了起來。
接起來，是李先生︰“大姐，出來給我做點吃的。”
麗芳回答了一個好字，就掛了電話。
麗芳穿衣服的時候，听到客廳里 的響聲。
出來一看，李先生正站在儲物櫃前，櫃頂上放著兩只大袋子。李先生正打開袋子，一樣樣查看著。
听到房門被關上的響聲，李先生側頭看了一眼麗芳說︰“有時間把這些藥整理一下。”
麗芳走上前去看了看，大人小孩的，五花八門，隨口一問︰“怎麼買這麼多藥啊？”
李先生並不多說，彎腰把藥物箱從儲物櫃的下層拿出來，只回答道︰“備用。”
事後，麗芳才知道他是提前得到了消息很快會迎來全民大感冒，所以買了藥回來。
有備無患地渡過了那個全民一藥難求的危難時期。
他拿起藥箱里的一盒藥，看了起來，估計在看保質期。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清理一次。
麗芳看著他把藥放回藥箱里，問︰“你想吃什麼？”
李先生輕聲說︰“隨便做行了。少做一點。外面的飯吃不下去。”
做飯的人最怕人家說隨便了。可他是老板呀，他說隨便就隨便。
反正他隨便起來不是人。
麗芳第二天上午去打掃主臥，垃圾袋里那條被撕、、、破、、、的女式黑色、、雷、絲、內、、內時，訴說著當天下午主臥的刺激與瘋狂，那般酣暢淋灕。
這會兒大晚上，麗芳朝廚房里走的時候，李先生問︰“他們兩個最近吃飯怎麼樣？”
很明顯，他在問瑩瑩和��。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問一下孩子們的飲食情況。
麗芳站在廚房門口回答︰“他們倆挺好的。對了，現在��還會給瑩瑩夾魚胸口上沒有刺的地方呢。”
麗芳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
李家這幾個孩子，個個都可愛，一說起他們，麗芳就忍不住高興。
提起孩子，李先生難得地對保姆露出了笑臉︰“他現在懂事多了。”
麗芳說︰“李太今天沒有下樓吃晚飯，要不要多做一點飯？”
李先生愣了一下，才說︰“做吧。”
麗芳原本準備明天早餐做黃魚餡的雲吞，餡料和雲吞皮都已經準備好了。
大黃魚剔掉主刺，順著魚骨把魚肉刮下來，放進料理機里打成糜，再把豬五花肉也打成肉糜。
黃魚餡和五花肉餡的比便是六︰四。把兩種餡料混合後，打入一個雞蛋，加入蔥姜水、料酒、生抽和鹽、再加入一些剁碎的紫菜末，順著一個方向使勁攪至上勁。包的時候再撒一些蔥白碎在里面，就可以了。
雲吞吃了容易消化，而且有飽腹感，麗芳決定現在包一些給李先生夫婦吃。
鍋里燒上水，麗芳就快速的包起了雲吞。等到水燒開，麗芳也已經包好了二十個皮薄餡大的雲吞。
一只一只挺著大肚子像將軍一樣立在面板上。再把它們像趕鴨子下水一樣，全部放進沸騰翻滾的水里。
在兩只大碗里放上香菜碎、芝麻油、蝦皮、生抽、沖入一勺開水，再把煮熟浮起的雲吞撈進碗里。
麗芳另外用骨碟放上調羹和筷子，端到了餐桌上。
又去廚房里煎了四個雞蛋。才去沙發那邊叫李先生吃飯。
李先生應聲而起，長腿一邁，就朝餐桌邊來了。
坐下看了看冒著熱氣的雲吞，問麗芳︰“剛包的嗎？”
麗芳看著他溫文爾雅的樣子和極盡溫和的語氣，實在難以想象他有多少面。
麗芳說︰“是的，要我上去叫李太嗎？”
李先生說︰“叫過了，她不吃。”
說著就用調羹勺起一只雲吞，放進嘴里慢慢吃了起來。
吃完了一顆，又說道︰“太晚了，她怕吃了發胖。”
麗芳轉身就回了廚房里收拾起來。
想起大門口放著一只運動包，里面應該有他換下來的衣服。
便又來到餐桌前問︰“有沒有衣服要洗的？”
李先生說︰“在包里。”
麗芳打開包，拿了髒衣服去了地下室洗。
等再上一樓的時候，李先生已經吃完飯了，端坐在沙發那邊。
餐桌上還剩下兩只煎雞蛋和本來給李太準備的那碗雲吞。
麗芳把碗筷收進廚房，把那碗雲吞倒進自己碗里，開始吃了起來。
雲吞放到明天就沒法吃了，可不能浪費。
一碗雲吞下肚，又吃了一只雞蛋，肚子已經很撐了。還剩下一只雞蛋，麗芳很努力的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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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突然來到廚房門口問︰“我還準備給她端上去呢。你吃啦？”
麗芳嘴里還含著一口雞蛋，驚慌失措地回答︰“你不是說她不吃嗎？這東西也不能放到明天呀？”
李先生回道︰“那就算了。”說完，轉身就走了。很快就傳來上樓的腳步聲。
誰讓你說話留一半的？開始也不說要給李太端上去！麗芳也沒有說再給李太重新包之類的話。
堅持全部吃完了。洗了碗筷出來，又覺得吃得太飽了。
一時睡不著，麗芳想起了李先生帶回來的那兩大包藥。在想要不要打電話讓老公也備一些？
果然，沒過多久，大人也減少了外出，孩子們也不用去學校了，在家里上網課。
連吳老師也住到家里來了。
待在家里的人一多，自然鬧騰。
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規律，在慢慢摸索和磨合中，做到了互不影響。
在這里，每個人都找到了自己最舒服的方式。有時候自得其樂，有時候全體同樂。
偶爾也飛沙走石，泥沙俱下。
這一天早餐時，��輕快的下樓了。穿著一件淡青色連帽的薄絨衛衣，下邊的運動褲外側瓖著兩條白邊，很好的展示著少年的活力。
李先生已經吃完了，準備起身的時候，听到兒子的腳步聲，坐著沒動。
��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李先生就開始給他倒牛奶、拿手抓餅。
看著爸爸放在自己面前的東西，��沒有馬上就吃。而是對李先生說︰“爸爸，你和媽媽說一下，讓君君過來這邊住吧。”
李先生並沒有像以往那樣滿口答應。只是對兒子說︰“先吃飯吧。”
��卻不肯吃飯，一臉正經的說︰“她在那邊上課沒有老師陪，小管阿姨還要干活呢。再說，再說，，，”
��沒說完，臉上出現不滿的神色，把眼神垂了下去。看著桌面。
李先生柔和地說︰“把話說完。”
��抬起頭來，有些委屈地說︰“媽媽交了一個新的男朋友。”
說完，有些頹廢地把身子靠向椅背，一臉不滿仰起頭，看著天花板。小聲說︰“這次肯定要結婚了，是外公讓人找來的。”
越到最後，越小聲。
李先生盯著兒子看了一會，笑了笑說︰“結婚是她的自由。”
��一下把身子從椅背上直了起來，昂著的頭也低了下來看著爸爸認真地說︰“可是君君不喜歡他！”
李先生听完兒子的話，上半身前傾，把一雙小臂擱在了桌沿上。
麗芳一直在手機上看著瑩瑩房間的監控，這會看到李太進去了，俯身在瑩瑩臉上親了一口，開始叫她起床。
瑩瑩仍閉著眼楮露出了甜甜的笑意，翻了一下身，小手在空中像趕蚊子一樣揮舞了兩下，又放在了被子上。安靜了下來。
李太笑著再次趴下身子開始小聲叫她。
這次她睜開了眼楮，一伸手摟住了媽媽的脖子，笑著說起了什麼。
李太把她抱起來，讓她站在床上開始自己換衣服。
嘉嘉不知為什麼哇哇大叫了兩聲。李先生朝那邊看了一眼。
李先生思考了一會，又重新看向��，聲音不大不小地說道︰“那個你們也不喜歡，這個你們也不喜歡。你們能喜歡誰呀？她是給自己找老公，又不是給你們找爹！只要你媽媽願意，你們和人家客客氣氣的就行了。”
“你們也不能總是只考慮自己，你媽媽一個人生活了這麼多年，也應該找一個人共同生活了。”李先生又說道。
��大概沒想到爸爸會這麼說，臉色僵了僵，慢慢沉了下去。那扇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目光。
李先生的目光，隨著兒子那下垂的睫毛，也往下移了移了，繼續說︰“你們有爸有媽的，也不用靠別人養活。只要他不阻止媽媽對你們好就行了。你們也不需要多麼喜歡他，雙方維持禮貌就行了。這麼簡單的道理為什麼一次次說不听呢？”
麗芳听著李先生的話，覺得他的思想還是受了西化的影響。在一個屋檐下生活呢，有這麼簡單的嗎？
雖說有爸有媽，可離婚了不在一個家里生活了，愛也鞭長莫及。
��又抬起頭來問︰“萬一我媽媽要嫁到別人家去呢？”
李先生又溫聲細語的對��說︰“結婚也不一定就是你媽媽嫁到別人家去呀。你不需要操這麼大的心。任何時候我和你媽媽都不會不管你和君君的。你要相信我們大人，我們肯定會安排好君君的生活。”
��臉上的表情松弛了一些，看向父親的目光里，充滿了信任。
李先生用目光示意道︰“吃早餐吧，吳老師已經吃過早餐在樓上等你了。”
��端起牛奶喝了一口，開始吃起了早餐。
又過了幾天，就有小道消息說別的地方已經有放開的先例了。大家心里都清楚，全民放開勢在必行了。現在是黎明前最後的黑暗罷了。
減少外出的李先生白天一般在三樓辦公，晚上等孩子睡著後，才來客廳里喝茶，靜坐。
麗芳去打掃書房的時候，听到他平靜的打電話處理工作，偶爾也听到他大發雷霆在罵人。
雖然家里很吵，但他有他的生活的平行世界。
這一天晚上又在客廳喝茶時，李太下樓來了。
李先生輕笑道︰“白天吵吵鬧鬧。現在安靜下來了，還有點不習慣。”
李太說︰“大的叫小的哭，吵得我頭都疼了。”
不知是誰把音樂也打開了。古典輕音樂特有的清越悠揚在屋子里絲絲縷縷的四散開來，抵達每一個角落。
蓋住了竊竊私語聲。只聞偶爾一聲輕笑。
良久，音樂停了，李先生說︰“你等我一下。”
李太柔媚地問︰“你要去哪兒啊？”
李先生說︰“陪我喝點酒吧。”
李太撒嬌似地說︰“哼，我才不陪你喝，除非你答應我一個要求。”
李先生沒再接話。麗芳听到有人朝地下室去了。
很快，就響起了酒杯不小心發出來的踫撞聲。
夫妻倆在客廳里不時踫一下杯，輕聲說幾句話。
風起雲涌的是人生，波瀾不驚的是心情。
初冬的夜晚，柔情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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