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著滿天星光和手機的手電筒,麗芳回了房間。
看了看床上的君君和瑩瑩,奔波一天,孩子們都睡得很踏實。
關掉手電筒,麗芳在鋼絲床上躺了下去。簡易的折疊床並不寬,麗芳不敢大幅翻身,小心翼翼的調整了幾次睡姿,最後還是仰躺著舒服。
腦袋里面像快進似的閃動著今天的各種場景。很快也就睡著了。
仍是被六點的鬧鐘叫醒。在床上伸了個懶腰,覺得身體很倦,清醒了一會,才想起來自己現在李老爺子的老家,躺在一張鋼絲床上。
孩子們如願跟著趙師傅去趕了集,買了各種肉類和早點回來。
吃過早餐沒一會,標叔就過來了,隨來的還有幾個李姓本家。
大概是來陪老爺子他們去上墳的。李老爺子的爺爺奶奶葬在這個村子的公墓里。
標叔連祭品和鐵鍬、砍刀之類都帶好了。老爺子私下早就和他商量過了吧。
一行人很快就出了院子,趙師傅走在最後鎖上了院門。
出了院子西邊朝北有一條路,也做了水泥硬化。不過看得出來已經有些年代了,有很多地方路面都破損了。
標叔說︰“想當年這條路全是爛泥巴,你們那年回來,車輪子就是陷在這里。還是你們出錢修的呢。”
另一位大叔說︰“如果他們不修的話,這幾年也不一定會修這條路。你看往東邊地里去的那條路,到現在還沒修。不屬于村里的主道都不會再修了。”
��自豪地對君君說︰“這條路是爺爺讓人修的。”說著把胸挺得更直了。
君君也學著哥哥的樣子。
趙師傅抱著瑩瑩,和麗芳走在後面。笑著對麗芳說︰“那年陷在泥里了,我前進後退,把油門加到最大也走不出來。當時村里車也少,還是用人力推出去的。幸虧那個時候村里人多。”
走路大概二十分鐘左右,到了地方。
因為不是上墳的季節,所以雜草叢生的。趙師傅把瑩瑩交給麗芳,從標叔手里接過砍刀,走到前面去開路。
李老爺子已經不太記得自己爺爺奶奶的地方了。
標叔說他知道。帶著大家邊往里走邊說︰“雖然這些年你們沒回來,不過我每年都給他們上墳了。”
老爺子嗯了一聲。已經沒有路了,人在高高低低的土堆和雜草里面穿行。大家唯恐驚擾了老人們,都不再隨意說話。
只有李老爺子回頭提醒李老太太︰“小心一點,低頭看著腳下。”
又對��說︰“你牽著妹妹。”
于是,��牽起了君君的手。
來到地方,兩座緊挨著。後來的一些都修得有模有樣,有些還用水泥封著。只有這些多年以前的,還是土包。
上面的草長了一人多高,還長著一棵小樹。早就看不出來有人祭過的痕跡。
趙師傅要上前去割草,李老爺子制止了,伸手拿過工具,自己割了起來。
��上前,把老爺子割下來的草用手攏著抱到一邊,放在地上。
老爺子仔仔細細的割著,��一趟一趟把草拿到一邊去,以至于後來,李老爺子割完不再扔,而是直接遞到孫子手里。爺孫倆配合很默契。
其余眾人都看著。瑩瑩安靜的靠在麗芳身上,君君站在李老太太和麗芳中間。
頭頂是烈日,有風獵獵吹過,絲毫不覺害怕,只覺肅穆。
標叔帶了四把鐵鍬。老爺子割完草,拿過鐵揪開始培土。��也拿過一把鐵鍬,學著爺爺的樣子把土往上面掀。
不一會兒,爺孫倆額頭上就冒汗了。
大概多年無人培土,所以這兩座比其他的矮了很多。
趙師傅拿了一把鐵鍬,一言不發的加入了。老爺子直起腰來,把雙手撐在鐵鍬長長的柄上看著趙師傅彎著腰,用力的向下挖土,又朝上甩土,沒有制止,只是自我解嘲的笑道︰“果然是老啦。”
一位五十來歲的男子機敏地說︰“您看您孫子都這麼得力了,您還不該老呀?”
李老太太從包里拿出幾張紙巾遞給老爺子,他沒有接,用手抹了一把汗水,又開始干了起來。
李老太太走上前去,給��擦了擦汗水。
麗芳後來才發現她手里一直捏著那團紙巾,一直等到回家,才扔進了垃圾桶里。
培完土才開始儀式。
最後跪拜的時候,李老爺子夫婦規規距距的用很標準的姿勢拜了。
李老爺子對三個孩子說︰“你們就不用拜了,免得把衣服弄髒了。”
��說︰“要的要的。”
三兄妹按年齡從大到小齊刷刷的跪成一排,很認真的有模有樣的拜著。
起來的時候麗芳要扶瑩瑩,小丫頭居然搖了搖手,自己站了起來拍著膝蓋上的灰塵。
趙師傅看著她用小手在那認真的拍,張著嘴無聲的笑了。
都弄好後,又放了一掛長長的鞭炮,就回去了。標叔他們也都回了自己家。
回家稍微休息了一下,就有一個和��差不多大的孩子來了院門前,在外面叫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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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師傅跑去開了門,帶著孩子進來了。
見了老爺子,孩子有些局促地說︰“我奶奶讓我來叫你們過去吃飯。”
李老爺放下茶杯笑道︰“別急,在這坐一會吧。”說著朝李老太太使了個眼色,老太太就起身回了臥室。
孩子不坐,眼神不安的四處打量著說︰“我爺爺說讓你們快點過去。”
倒是端坐在沙發上的��,面帶微笑,大大方方的說︰“知道了,你先坐一會,等我奶奶來了就走。”
君君睜著水汪汪的大眼楮,也打量著面前的男孩。
瑩瑩問︰“你有名字嗎?”
男孩不好意思地抿了一下嘴,開口道︰“我叫俊杰。”
��說︰“我叫��,她叫君君,她叫瑩瑩。”
君君細聲細聲地問︰“你有妹妹嗎?”
男孩搖了搖頭。李老太太背著包過來,手里拿著一個紅包,遞給小男孩。
小男孩臉有些紅了,把手藏到背後說︰“我爺爺說了不讓我收。”
李老太太便笑著看向老爺子。
李老爺子說︰“你就說我讓你收的。”
小男孩伸出手飛快的從李老太太手上取走紅包朝褲子口袋里塞。
李老爺子起身朝孩子們說︰“走吧,別讓他們等急了。”
麗芳和趙師傅也不扭捏,跟著就去了。
吃完午飯,還閑聊了一會兒,才回去了。
午睡起來三個孩子學習,大人坐著喝茶。
一絲風也沒有,門前的水泥地被曬得發白發燙,架子上的各種藤蔓都蔫了,巴掌大的葉片耷拉著。院外的蟬不耐煩地叫著。
客廳里開著門窗,沒有開空調。屋內稍顯燥熱,尚能承受。
酒困路長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
困倦的夏日,漫長的午後,麗芳兩口就喝完了一杯茶,有了神清氣爽的感覺。
麗芳問︰“要不要做晚飯?”
李老爺子慢悠悠地說︰“不用了。”
趙師傅說︰“下午去另外一家吃。”
李老太太說︰“他們請完我們,我們是不是也得回請他們呀?”
李老爺子露出笑臉道︰“我是這麼想的。以前我們回來都是匆匆忙忙的,住也是在酒店,都沒回請過人家。這次既然打算住久一點,又有現成的地方,可以考慮回請他們。”
李老太太卻垮下臉去說︰“這樣還不如他們也別請我們,我們也別請他們。就去串串門,在一起聊聊天就行了。”
李老爺子說︰“我也想這樣啊,我們在這院子里自己做點飯吃多好呀。可如果我們不去,他們會怎麼想呀?”
李老太太仍說道︰“這樣東一家西一家的吃,萬一孩子們拉肚子了,看你怎麼辦。”
李老爺子呵呵笑道︰“吃百家飯,穿百家衣才健康呢。”
李老太太不滿的看了一眼丈夫,端起茶杯喝茶。
院外來了一輛白色的小轎車。麗芳以為是小崔來了,有些大喜過望的跑出去開門。
從車上下來的,卻是兩個陌生的中年男子,額頭高高的,濃眉大眼,一個穿著白襯衫,另一個穿著普通的t恤。在這個村子里算得上氣宇軒昂了。
面上帶著親和的笑容朝院門口走來,穿t恤的手里還提著一箱用紅色絲帶打包的水果。看上面的圖案畫的是紫色的葡萄。
麗芳拿不定主意要不要開門,便朝屋內望。
趙師傅很快就出來,熱情地招呼道︰“李書記,周會計,你們來啦?”
其中一位說︰“哎,听說李叔他們回來了是吧?”
趙師傅說︰“回來了,昨天就回來了。”
麗芳趕緊把門打開。
幾個人進了屋,趙師傅重新開始泡茶。
麗芳站在門口有些不好意思,便去了三個孩子的房間。
他們三個確實在學習,��和君君在小聲練習英語,瑩瑩正一筆一畫的寫著數字。
麗芳進來,三個孩子連頭也沒抬。
客人坐了沒多大一會,就準備走。
李老爺子夫婦一起送客人出去,李老爺子說︰“何必講這些客氣呢?我現在就是一個普通老頭子。”
那位穿白襯衫的停下腳步,認真地說︰“李叔,您父親和您,都為家鄉做出過很多貢獻,也是我們的驕傲啊。以前的老干部們經常提起你們呀。你們回來了,我們高興,肯定要過來看看才放心。”
另一位說︰“對,您就別和我們客氣了。明天中午,不見不散。”
李老爺子說︰“好吧,既然這樣,我再客氣就太見外了。”
送走了客人,老夫婦倆回屋,李老太太小聲說︰“你剛才不該答應的。”
李老爺子問︰“為什麼?”
李老太太說︰“他們請吃飯,總得有所求,就是想薅羊毛。我們現在已經不管事了,就是回來小住幾天。還能像以前一樣搭橋修路的呀?”
李老爺子說︰“他是以個人名義請的,又不是公家名義。再說了,他薅他的,肯不肯拔在于我們呀。”
這才回來第二天呢。江湖無處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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