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回了錢小姐這邊。
上午插上去的花兒開得更盛了，視牆邊的白色百合里面，躲著兩只嬌羞的玫瑰，旁逸斜出的滿天眼點綴其間。
麗芳在回房間的時候，心里便有些樂滋滋的，覺得錢小姐回家看到這些花，也一定會和自己一樣心情大好。
午睡起來後，麗芳又發了信息問錢小姐今天回不回來吃晚飯？
這一次她很快就回復了︰“不回。”
麗芳下午都在蒸包子，晚飯抽空給君君煎了一塊牛排，拌了一盤沙拉，又拿了一瓶牛奶。
麗芳自己則吃了幾個剛出鍋的包子，晚飯就算對付過去了。
錢小姐的廚房里面很多東西都和李家的一樣，麗芳用起來很順手。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家沒有蒸箱，只有一只小蒸鍋，上下兩層，一層能蒸五到六個包子，所以包包子不難，難在蒸包子。
一鍋包子要蒸20分鐘左右，一鍋能蒸十二個。麗芳就從天明蒸到天黑了。
君君知道麗芳要忙，一直沒有來打擾。午睡起來後彈了一會鋼琴，後來麗芳又听到她跟著平板讀英語，再後來沒有聲音，麗芳出來看，見她低頭在寫什麼。走近了看原來在做練習冊。
這孩子學習可真自覺，也不用大人給她布置，自己就一門課一門課的輪著做。難怪錢小姐說她省心呢。
等麗芳蒸完最後一鍋包子時，已經晚上八點半了。看著到灶台上放著滿滿兩大篦子白白胖胖的包子，很有成就感。
來客廳準備問君君要不要吃個包子時，卻沒見到君君的人了。
書桌那邊沒有，沙發上也沒有，電視開著。
麗芳干一會活就出來看一下孩子，去哪了呢？難道自己回了房間洗澡？
麗芳路過屏風去房間時，才看到君君仰躺在沙發上，已經睡著了。右腿和右胳膊垂在地上睡得正香。
抱著君君放在床上的時候，小姑娘醒了。半睜著眼楮不耐煩的說︰“干嘛要把我抱進來，我要等媽媽回來。”
君君只是含含糊糊地嘀咕了這一句，就又沉沉睡去了。
麗芳自己洗了澡，又把衣服洗了去陽台上晾。再把干了的衣服取下來疊好，分別送進了房間。
麗芳開著廚房和客廳里的幾只小燈，躺在床上刷手機，準備等包子涼透了再放進冰箱。
等到晚上十點半的時候，麗芳從房出來，去廚房裝包子，听到有人在按大門的密碼。
趕緊從廚房跑出來看，果然是錢小姐。
錢小姐見到麗芳，有些吃驚地問︰“你怎麼還沒休息？君君睡了嗎？”
麗芳說君君睡了，自己起來放包子。
錢小姐看了看玄關處留著的小燈說︰“還給我留了燈啊？”
這點小事，無需掛齒，所以麗芳說︰“快回房休息去吧。”
錢小姐使勁嗅了嗅鼻了問︰“阿姨， 屋里是什麼香味？”
麗芳高興的說︰“肉包子的香味，要不要吃？我才放進冰箱。給你熱一個？”
燈光下，錢小姐皺著眉頭，斬釘截鐵地說︰“不是。”
麗芳便望著錢小姐不說話。
錢小姐伸手把客廳里的燈全打開了。眼楮盯著電視牆那邊問︰“誰買的花？”
麗芳開心地說︰“小劉今天送牛排過來，我讓他順便買的。還是君君插的呢。她還拿了一瓶去你房間。”
錢小姐轉過頭，橫眉冷眼的逼問︰“誰讓你們買的？誰稀罕用姓李的錢買花？”
麗芳听明白了，用李先生的錢給君君買牛排可以，買花不稀罕。
麗芳小聲說︰“李總都不知道買花了。我本來想用你給的錢買，早上花店沒開門。”
錢小姐提高聲音說︰“我給你錢是讓你買菜的，要買花我自己會買！拿出去扔了！”
眼看著她的臉色開始變得難看，麗芳走過去，默默的抱起那只花瓶，去了廚房。
嘆了口氣，踩開垃圾桶，拿起全部的花扔了進去。把花瓶里的水倒在水池里，放水洗花瓶。
片刻，錢小姐風一樣卷進廚房，直接用手掀開垃圾桶蓋，把一只插滿鮮花的花瓶扔了進去。花瓶和桶底相踫，發出‘ ’的一聲巨響。
香水百合的花瓣濺上了髒東西，變得不再潔白。垃圾桶蓋瞬間又合上了。
麗芳關上了水龍頭，看著面目扭曲，歇斯底里的錢小姐，甚是不解。不就是兩瓶花嗎？用得著這樣大動肝火？
錢小姐看了麗芳一會，低下頭盯著已經蓋上蓋的垃圾桶發呆。豐滿的胸部微微起伏，顯示著她克制的憤怒。
水池里立著的花瓶里裝滿了水，麗芳拿起來倒掉。
錢小姐說︰“把垃圾袋換了扔出去！”
麗芳的臉色肯定也是極難看的。拿出一個新垃圾袋，一腳用力踩開蓋子，嘩嘩的扎好袋口提溜出來，再把新垃圾袋放了進去。提著就走。
出了大門，麗芳還犯了難了。這個時候下樓去扔垃圾？再說自己連大門密碼都不知道。每次出門回來都是君君按的。
錢小姐也沒有說過要告訴自己密碼，所以君君每次按的時候，麗芳還自覺把頭偏到一邊不看。
現在下樓，一會還能回得來嗎？麗芳听到屋內啪啪關燈的聲音。
麗芳站在門外站了一會，平復了一下即將爆發的情緒。沒有下樓，把垃圾袋就放在門外，回了門內。
廚房的燈已經關上了。客廳里也只留了幾只小燈。
麗芳關上大門朝里走，就看到昏暗的光線中，錢小姐坐在沙發那邊。
見麗芳進來，錢小姐氣憤地說︰“我最討厭百合和紅玫瑰，專門騙女人的！”
麗芳覺得不管喜不喜歡，都不該這麼大反應。所以也不接她的話，準備回房睡覺。
錢小姐又放低了聲音說︰“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可我現在什麼花都不喜歡，只喜歡工作。以後別再買了。”
麗芳心想，君君的感冒已經好了，我準備明天就和李先生說回去了，不會再給你買花了。
但說出口的卻是︰“好。”
透過窗外射進來的燈光，麗芳看到茶幾上的水晶杯閃著冷冷的光，它旁邊佇立著的應該是一瓶酒。
伴隨著錢小姐長長的，深深的嘆息聲，麗芳昂首挺胸的回了房間。
又是頭頂石磨唱戲的一天，犯了大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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