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大的奢華空間里，天花板上華麗的水晶吊燈每個角度都折射出如夢似幻的斑斕光彩。與室外那片五彩燈光交相輝映，流光溢彩。
會所里的空調開得很足，幸虧麗芳早有準備，給瑩瑩穿上了小外套。在漂亮之余又平添幾分活潑調皮的神韻。
黃老太太今天穿了一套黑色的夏款小西服套裝。里面是白色的內襯。麗芳發現黃老太太在一些比較正式的場合很喜歡穿小西服款的衣服。不知是不是職業習慣？頭發顯然也做過了，原本齊耳的短發燙了幾道水波紋，挺時尚的。六十多歲的人，打扮打扮，不但不顯老，還有幾分干練的氣質。
黃老爺子則比較隨意的t恤配褲子。
不多時，黃老爺子那邊的親戚也到了。李太的兩個姑姑。
客人還在入口處，黃老爺子就有些激動的起身去迎接了。黃老太太掃了一眼，繼續轉頭和自己的姐姐姐夫說話。邊不時觀察著兩個姑姐。
麗芳還是在李先生夫婦結婚時見過她們，看年紀，兩個姑姑應該是黃老爺子的姐姐。兩人均是獨自前往，穿著普通花色的雪紡襯衫和黑色平底鞋。
李太帶著兩個姑姑走到中途，把她們交給黃老爺子帶著，又對小昕使了個眼色，就又去了李先生身邊。
等到兩個姑姑走近了，黃老太太像是才看見似的，突然滿臉堆笑起身，伸出手去迎接自己的姑姐，一只手拉著一個姑姐的手，親熱得像久不見面的親姐妹似的。
小昕抱著文嘉走了過去，眾人一時圍攏過來看孩子。其間，黃老太太伸出手想抱，不知小昕說了一句什麼，黃老太太又把手縮了回去。臉上尷尬的神色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燦爛的笑容。
黃老太太又朝瑩瑩招手。
瑩瑩更和一幫堂兄和哥哥姐姐玩得開心，看到了外婆在向自己招手，猶豫不想過去。
麗芳走過去輕聲說︰“瑩瑩，那邊有姨奶奶，還有姑奶奶，咱們過去打個招呼吧。”
孩子不太認識那幾個人，但還是听話的起身，磨磨蹭蹭地和麗芳朝那邊走去。麗芳牽著她過去，在黃老太太的指引下叫了一眾長輩，小姑娘馬上又跑回了孩子們那一桌。
其間，李老太太側過頭朝這邊看了幾眼，輕輕頷首。這邊的親戚根本沒有察覺到。也許根本不認識吧。
放眼望去，大廳里衣香鬢影，笑語晏晏。卻又各自為營，親疏畢現。
宴會快開始的時候，張小姐才來。和生物公司幾個核心管理人員一起來的。
在大門口，只是朝李先生夫婦微微點頭致意，就落落大方的進場了。
下身是一條闊腿褲，上半身是一件抹胸，外罩一件垂墜感良好的白色絲質寬松襯衫，白皙的臉上不見脂粉氣，高挺的鼻梁和櫻桃小嘴令五官立體分明。一頭大波浪頭發隨意披散著，隨著走動在肩頭跳躍。
在一眾盛裝出席的女士里面，顯得格格不入，卻隨意灑脫。
張小姐沒有听從服務員的指引。而是四處張望了一下，和同行的幾個人在孫小姐他們隔壁的那張桌前坐了下去。
李先生只在張小姐進場的時候打了個招呼就示意服務員帶著她進去。李太把身子朝李先生靠了靠，挺了挺胸，對著張小姐大方一笑。
然而，李老爺子夫婦的臉色卻不那麼好看了。把目光轉向自己的兒子，眼光里有不解和責備，最後一低頭，隱去了一切情緒。
人差不多到齊了，人坐得滿滿當當的。
司儀宣布宴會開始後，李先生夫婦抱著文嘉上台致完詞，又叫了另外三個孩子和李老爺子夫婦一起上台留影。專業的閃光燈捕捉到了這張全家福。
按理說，李先生的堂弟應該和李老爺子他們坐一桌。
可他和李先生的堂妹小美都坐在了孫小姐那一桌上。
小美坐在那里說得過去，因為公司分割後，小美仍然留在了公司，而且擔任著比較重要的職務。
可這位堂弟卻是另外成立了自己的公司，準備和李先生鑼對鑼，鼓對鼓地干了。他還和原公司同事坐在了一桌。
這氣氛就有些微妙了。
而且堂弟一改往日在公司里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今天穿著一件得體的長袖襯衫，連袖扣都一絲不苟的扣著。大背頭梳得紋絲不亂。說話聲音也比以前小多了。乍一看去，到底是李家的子弟，稍微收斂便褪去了輕浮，有了幾分沉穩。
堂弟饒有興致地和原公司幾位高管說著什麼。麗芳去年在公司打掃過一段時間的衛生，知道這位堂弟基本上很少具體負責什麼業務。和這些高管的關系只是泛泛之交。但同時，因為不負責業務，平時沖突自然也少。所以論威信他比不過李先生。但論親和力稍微勝出。
現在他倒是和這幾位高管聊得不亦樂乎的。
堂弟媳婦留在了長輩那一桌，她今天穿著露肩的禮服，特意露出了美麗的天鵝頸和雪白的香肩，在冷氣十足的場內，想必是有些涼的。不過，她沒有介意，不時轉動著脖子朝各桌張望著。不知道在觀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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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妹夫也來了，也坐在了長輩那一桌。表現得很謙卑和尊重。
整個場內，每一桌都很熱鬧，很精彩，聊著不同的話題，也發生著一些暗流涌動的故事。
麗芳和小昕還有李小姐和小孩擠在一張桌上。放眼望去，竟覺得有些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宴會開始後，李太也去坐在了長輩那一桌。李先生卻沒有一起過去。而是坐在了離主席台最近的那一桌。
那一桌以男士居多，除了李先生，麗芳就只認得那位大哥和方偉先生了。其他的雖然不認識，但從他們的舉手投足，也能看出絕非池中之物。方先生此時也一改剛來時的嘻哈，正經的坐在那里，和身邊的人小聲交談著。
緊鄰著孫小姐一桌、李老爺子一桌、張小姐一桌和麗芳他們這桌。稍後是黃老爺子他們那桌，不知為什麼雪梅跑到那一桌去坐了。還有幾個麗芳不認識的人。
雖說是孩子的滿月宴，但看這布陣，並不簡單。
酒店的菜最大的特色就是沒有特色。因為是面向大眾，所有菜都是中規中矩的。而且因為時間問題，很多菜都是提前備好的，上來的時候是溫吞的。按中國人一滾當三鮮的說法，溫吞的菜品已經失色不少。
相比之下，會所的菜則比較靈活有特色，冷熱分明。今天的菜顯然精心準備過了。在此不累敘。
主人還沒開始敬酒的時候，是桌上的客人互相之間喝著。
黃老爺子那一桌上，有小峰父子倆陪著黃老爺子喝。他們說話聲音比較小。黃老太太則不一樣，大聲客氣的讓兩個姑姑吃菜，不要客氣之類的。引得隔壁桌的張小姐幾次側目。
李先生的堂弟那一桌喝酒，則比黃老爺子這邊熱鬧多了。堂弟輪番和桌上的人干杯。而且態度很謙遜，每一次踫杯，他都有意把杯口放得低于對方，有幾次甚至用手掌托住了對方的杯底。
主人敬酒開始後，李先生的叔叔也來堂弟這一桌敬酒了。這些高管有以前就在公司的，也有李先生上任後培養的。都和李家的人很熟悉。
叔叔過來敬酒的時候，麗芳听到他說的是︰“我這個不成材的兒子，也想自己做點事情，公司雖然分開了，但都還是姓李，還是一家人。各位都是行業里的佼佼者，以後少不得向你們請教，在這里我替他先敬各位一杯了。”
話還沒說完，幾位高管就站了起來。
叔叔敬完這一桌，目光朝後面望了望，掠過了黃老爺子那一桌。
最後，端著酒杯走到了張小姐這一桌。國字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意。對張小姐說︰“這位女士，好面熟呀。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張小姐先是一臉莫名地看著李先生的叔叔。接著就微微一笑，站了起來說︰“這位老先生，您是不是認錯人了？”她的普通話很流利，但還是能听出來不是國人，具體是哪里人，不得而知。
李先生的叔叔說︰“好像記起來了，很早以前，應該見過你的照片。那個時候，你還留著短發吧？我是小李的叔叔，親叔叔。”他特意強調了親叔叔。
聞言，張小姐端著酒杯站了起來。杯子里如血般殷紅的液體在透明的水晶杯里晃動兩下。
張小姐說︰“您好，叔叔。叫我小張就可以了。”
李先生的叔叔說︰“我知道了。難怪這麼面熟。”
說完，又稍微朝前湊近了一點說︰“就是你和我佷子一起創辦的新公司嗎？這保密工作，果然做得天衣無縫啊。哈哈哈。”說到保密工作這四個字的時候，特意加重了語氣。
張小姐豈是等閑之輩，立馬笑著回應道︰“不是我有意保密。”
李先生狀似不經意朝這邊掃了一眼，就和李太一起端著酒杯去了李老爺子那一桌。
張小姐和叔叔已經踫過杯了，叔叔已經離去，張小姐重新坐下了。
李老爺子一直盯著這邊的目光總算是收回去了。
麗芳以為李老爺子也會給客人敬酒的，至少也得敬一下原來公司那一桌和黃老爺子這一桌吧？
可是沒有。一直到酒席結束，他沒有向任何一桌敬酒。倒是原公司那一桌的人都過去向他敬了一輪。
張小姐朝那邊張望了幾次，最終也沒有過去。
李先生敬酒敬到堂弟那一桌的時候打趣道︰“你和弟妹平時不是寸步不離的嗎？听說弟妹都已經去幫你管理公司啦？今天怎麼分開坐了？”
堂弟笑道︰“這一桌全是原來公司的人，今天借你的場面，我也算是和他們聚聚了。和大哥不同，我這人念舊。”
李先生也含笑道︰“念舊也不在今天。本來他們自己坐在這里很放松的，偏偏你要坐過來，他們還得應酬你。我看你還是坐回長輩那一桌去吧。我今天沒空，你去陪陪他們。”
堂弟單刀直入︰“大哥，怎麼？你怕我和他們接觸啊？還是你不放心他們？怕他們泄露你公司的秘密？”
李先生不屑的笑著說︰“想多了。今天是文嘉的滿月酒，大家來放松的。”
堂弟邊起身邊說︰“好吧，我回咱們家里人那一桌去啦。”
都是公司熟悉的人，李先生夫婦和他們一一踫杯後就走了。根本沒有多余的語言。
李先生帶著李太繞過了張小姐那一桌，先去了黃老爺子這一桌。
李先生和每個人單獨一一踫杯，又問了一下家里人其他人為什麼沒有一起來。又問菜合不合口味？還問了他們是怎麼過來的？喝過酒需不需要司機送或叫代駕之類的？
極力找著寒暄的話題。
黃老爺子說︰“你們去忙吧，不用管我們。”
李先生听了黃老爺子的話，點著頭又和小鋒客氣了幾句，才帶著李太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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