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瑩瑩每天上午仍然跟著周老師和哥哥姐姐在二樓學習。
她的小書桌放在離哥哥姐姐遠一點的南邊窗戶下。當初放在那里，主要是為了防止她講話或調皮，影響��和君君學習。
沒想到她自從搬到二樓學習後，很安靜。
經常是周老師給她布置作業，給她做完示範後，就讓她自己在那里寫。
孩子畢竟還小，時間久了，就坐不住。
可她也不吵哥哥姐姐。寫累了，就坐在那里自己扭著小身子，前後晃著兩條腿休息。
有時候太無聊了，就爬到椅子上站著，趴在窗戶上向院子里張望。
有時候她趴在窗戶上，院子里有小鳥在叫，她就嘴里‘吼，吼，吼’的趕鳥兒。
如果鳥兒被她嚇得從樹上一哄而散，她就自己在那里咯咯咯的笑。
有時候呢，見到麗芳在院子里，她就大聲叫阿姨。
這樣一來，還是影響到君君和��了。上網課是需要安靜的。
每當這時，周老師就會微笑著把她抱起來，交給麗芳。
周老師笑著說︰“大姐，孩子還小，學習也要勞逸結合，李太身體不方便，你陪她玩一會吧。”
瑩瑩揮著小手對周老師說︰“我玩一會就上去找你們。”
周老師微笑著點點頭，轉身上樓去了。
李太也說過讓麗芳多帶瑩瑩，李小姐多做家務，。所以麗芳就會放下手里的活，帶著瑩瑩玩。
麗芳帶著她在一樓捉迷藏、跳繩、玩玩具、有時候也給她講自己小時候听過的故事。
天氣好的時候，還會帶著她去小區里散散步，白天的小區里車輛很少，只有三三兩兩不多的幾個人。
瑩瑩蹦蹦跳跳地走在麗芳前面三五米遠的地方。一會摘一朵小花拿來給麗芳看，一會又扯一棵草來問阿姨這是什麼？會問路邊是什麼樹？結的什麼果？又看著天上，問為什麼雲會動？
這孩子，經過這段時間在二樓學習，養成了提問和思考的習慣。現在活脫脫就是十萬個為什麼。
可惜，很多問題麗芳都回答不了。
最奇妙的是有一次太陽很大，麗芳帶著她在人行道的樹蔭下走著。瑩瑩突然指著前面的水泥馬路問︰“阿姨，那里為什麼有水？”
麗芳順著她的手向前看去，真的看到白花花的地面上像用水潑過一樣，細看還有波光閃閃。等走近了看，又沒有。再望向前面，又有。
不懂就是不懂。在孩子面前也不能裝懂。可不能誤導孩子。所以，麗芳說︰“阿姨不知道，你記下來，回去問爸爸媽媽，或者是周老師，好嗎？”
瑩瑩先是仰起臉擠著眼楮笑了笑麗芳，那神情仿佛在說原來大人也有不懂的呀。然後才對麗芳說︰“那好吧，等我問了再告訴你為什麼。”
麗芳看著她，也笑了。
就這麼每天做家務，再陪陪瑩瑩。日子過得也挺不錯。
可孩子們對李小姐做的早餐卻越來越不滿意了。
這一天，三個孩子吃早餐時，又是牛肉包子配奶昔。
��眼楮看著那盤包子呆呆地坐了一會，閉著嘴從鼻子和喉嚨里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又抬頭翻著眼楮看了看天花板，忍無可忍的對正在拖地的李小姐說︰“李阿姨，明天吃什麼？不會又是牛肉包子吧？”
李小姐笑著問︰“你明天想吃什麼？我給你們做。”
君君伸著一只縴細的小手，正準備去端杯子。听了這話，轉過頭對李小姐說︰“以前小瑞阿姨從來不問我們吃什麼。都是自己做的。”
說完了，一雙漂亮的大眼楮就那麼看著李小姐。那純真的目光里，細看很有深意。
李小姐臉上還是帶著笑說︰“那你可以和我說一下，小瑞阿姨都做些什麼嗎？”
��似乎不想多說。夾了兩根烤肉腸，開始邊吃邊喝奶昔。看來不打算吃牛肉包子了。
君君說︰“很多種，你自己問一下她吧。”說完夾了一個包子吃了起來。
瑩瑩也一臉認真地對李小姐說︰“小瑞給我們做小豬包，還做紅紅的，黃黃的，那種。”說不清楚，著急。用手比劃著。
��掃了她一眼，幫她說道︰“刺蝟包、南瓜包子，還有好多種肉餅。”
李小姐說︰“好，我今天學新面點，明天早上做給你們吃呀。”
三個孩子都沒再說話。專心吃著早餐。
听說有些厲害的主婦會排好菜單讓保姆做。
但多數雇主都由保姆自由發揮。因為他們請保姆就是為了解脫自己，不願費這個神。
這就比較考驗保姆的應變能力了。
麗芳做午飯的時候，李小姐進來幫忙了。邊切著蔥姜蒜，邊隨意地和麗芳說︰“大姐，你說還有什麼是他們家沒吃過沒見過的呀？面食無非就這麼多種。實在變不出花樣了。”
麗芳說︰“面食變來變去，無非就是面皮包肉。我做了六年了，把見過的都做過了。也沒有什麼花樣了。”
李小姐不再說話，修剪干淨的手麻利的削著菠蘿皮，很仔細的把每一個圓孔里面的毛刺都挖得干干淨淨，又切成滾刀塊。今天中午準備做一道茄汁蝦仁菠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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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這幾天仍是吃飯，散步，陪瑩瑩玩，偶爾和朋友語音聊一會天。除此以外，對別的事情不再關心。
也看不出來高興或不高興，和麗芳一樣，平靜度日吧。
李先生又恢復到了年前的狀態，每天早出晚歸的。
不同的是，現在他不管回來的多晚，李太再也沒下過樓。。
有幾次早上李先生出門晚，李太已經下樓了。
走的時候，李先生會主動和李太說一下去處。她也只是輕輕嗯一聲。不問去哪里，也不問什麼時候回來。
這一天吃晚飯的時候，李先生回來了。
似乎有意調節家里的氣氛。一直教育孩子們在餐桌上少說話的李先生，今天主動和三個孩了聊起天來。
李先生問︰“你們倆個現在睡覺還害怕嗎？”
瑩瑩大聲說︰“不害怕！”
君君隨後也說︰“不怕呀。我以前怕黑，現在我每天一醒來，房間里都亮著燈呢。”
現在每天晚上，麗芳給瑩瑩洗完澡，再看著君君洗完，就不用管了。
李小姐和李太會待在房間陪她們玩一會，給他們講故事，一直哄她們睡著後。李小姐再等著李太洗完澡才下樓。
��說︰“媽媽昨天又打電話讓君君回家。”
李先生‘哦’了一聲問君君︰“那你想回去嗎？想媽媽沒有？”
君君看了看爸爸，又看看李太，才說︰“想媽媽，可是我也喜歡和你們呆在一起。”
��對爸爸說︰“她們每天都在房間哈哈大笑。吵死啦。”
瑩瑩不知是在向爸爸炫耀還是告狀，歪著頭說︰“姐姐拍我屁股，還撓我。”
一直沒有說話的李太問︰“你沒有拍姐姐嗎？”
瑩瑩看著媽媽笑哈哈地說︰“我也拍她了！”
君君高興的大聲說︰“對呀，你也拍我啦。你還給我扎辮子呢。”
李先生說︰“你繼續在這邊住吧。我和媽媽說一下。”
三個孩子相視而笑。
晚飯後，李先生帶著三個孩子去了老宅。
李太一個人在客廳里散步。
一會，李太的手機響起了視頻請求聲。
她一接起來，黃老太太的聲音馬上就響了起來︰“小艾，你吃過晚飯了嗎？”
李太說︰“吃過了。”
黃老太太問︰“小李呢？”
李太避開這個話題問︰“媽，您有什麼事嗎？”
黃老太太說︰“沒什麼事，你馬上就快要生了，媽擔心你呢。這兩天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李太說︰“沒有不舒服。”
黃老太太哈哈笑道︰“那就好，那等預產期一到，去醫院就行了。哎呀，小艾，不是媽說你，以前帶瑩瑩的那個育嬰師挺不錯的。你不該這個時候讓她走的呀。”
李太說︰“不是我讓人家走的，她不想做家政了。”
黃老太太說︰“不想做了也應該做到等你生完呀。你看現在瑩瑩都沒有人帶。還得你大著肚子每 天帶著。到時候你去醫院了孩子怎麼辦？”
李太輕描淡寫的說︰“沒事的，我交給王阿姨了。她以前也帶過瑩瑩。”
黃老太太壓低聲音說︰“那個王阿姨呀，干活還行，可她帶孩子，除了陪著玩，也教不了孩子什麼東西呀。”
李太聲音里有些疲憊和無奈的說︰“先帶一段時間吧。”
黃老太太的聲音里有著小心和試探，還有些興奮︰“要不，到時候媽去帶一段時間吧。也好讓你安心做完月子。怎麼能放心把一個才三四歲的孩子就這麼放在家里喲？”
李太沉默了一會才小聲說︰“沒事，我們沒結婚前，整天都是她一個人在家帶著��的。再說爺爺奶奶還住在一個小區呢。”
黃老太太說︰“小艾呀，不是媽說。就你那公公婆婆呀，那是富貴命，自己都讓保姆伺候著呢。”
李太輕斥道︰“媽，你在說什麼呢？他們可疼孫子孫女了。”
黃老太太又說道︰“還有你家里那個管家，哼哼。”
黃老太太說起李小姐，意味深長的哼哼了兩聲。
李太聲音有些煩悶的說︰“媽，沒什麼事就掛了吧。”
黃老太太說︰“小艾，你可別瞞著媽，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
李太說︰“我能有什麼心事啊？我現在就想著順順利利把孩子生下來。”
黃老太太這才放松地說︰“那就好。”
再沒听到有人說話。
天早就黑了，客廳里亮如白晝的水晶燈下，李太一只手捧著肚子，另一只手在後腰上輕輕捶著，慢慢的踱著步。腳和小腿仍然腫著。
她每天早上起床的時候腫的最厲害，下午稍微好一點。可依然能明顯看到腫了。穿著男式拖鞋，腳背也撐得滿滿的。
像一只笨重的企鵝。
這個時候的準媽媽，臉上應該是充滿期待和幸福的。可她臉色如古井般無波無瀾。
麗芳輕輕說︰“李太，馬上就要生了，應該很高興吧？”
李太輕嘆一聲說︰“自然而然事，說不上高興。”
麗芳問︰“你有沒有想過是男孩還是女孩？長得像誰？會和瑩瑩的性格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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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臉上這才泛起一絲笑意說︰“再來一個和瑩瑩一樣的，那屋頂都要吵翻了。”
麗芳見說到孩子她高興了。繼續道︰“瑩瑩多可愛呀。我巴不得多幾個她這樣的呢。有她家里才熱鬧。”
李太臉上的笑容很快就隱去了，說道︰“是啊，這個家里，也只有孩子才能熱鬧得起來了。”
說完就吃力的上樓去了。
麗芳在她身後說︰“李太，如果太累了就坐電梯吧。”
李太頭也不回的說︰“不用了。”
也許，多次的通話，黃老太太早就察覺到了女兒情緒低落。
因為第二天上午，黃老太太就來了。
樓宇對講響起的時候，李先生還沒出門。
麗芳接起來後，保安說李太的媽媽在小區門口，問是否放行。
麗芳說︰“李太的媽媽，肯定放行呀！”
掛了電話，李先生問︰“她姥姥來啦？”
麗芳說是的。
李先生馬上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自己去開了院門，等在門口。
麗芳在鞋櫃里找到了黃老太太以前來時穿過的拖鞋出來。
李先生陪著一身白色t恤和黑色長褲的丈母娘從院外走進來。
因為年紀的原因，本來不太胖的黃老太太小腹有些突出。手里還提著幾只購物袋。
李先生問︰“媽，您怎麼不提前打個招呼， 我好讓人去接您呢？”
黃老太太表情不復以往見李先生時的熱情，有些平淡地說︰“我打招呼了小艾還會讓我來嗎？每次打電話，她總是說很好。可我還是想來看看她。”
李先生邊走邊輕聲說︰“除了晚上睡不著，其他都正常。”
他的聲音里滿是關切。他對著丈母娘的表情很恭敬。
男人都是天生的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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