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安靜了一會，突然響起了電話鈴聲，麗芳听到李太的聲音響了起來︰“哦，那你改成明天來對嗎？”
“行啊，我都有時間。那就這麼說定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客廳再次沉默了，過了一會，听到李先生問道︰“有事啊？”
李太答道︰“小敏回來了， 想來看看瑩瑩。”
李先生問哪個小敏？
李太略帶不滿的道︰“就是我那個同學。”
李先生道︰“哪個同學？”
李太說︰“就是畢業後一直和我在同一家公司的那個。”
李先生問道︰“後來去了國外那個？”
李太不太耐煩又有些傲嬌的說道︰“是呀。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也去了。”
李先生有些感慨的說道︰“你別以為國外的月亮比家鄉的圓，去了就知道，還是咱們自己的國家好。”
李太有些不以為然的說道︰“好不好的，總得去了才能知道。”
李先生道︰“別的不說，就這次口罩期間，還看不出來嗎？”
李太沒有說話，隔了一會，李先生敏感的問︰“她剛從國外回來的？安不安全？”
李太道︰“當然安全啦，早都隔、離完啦。”
李先生又說道︰“最好慎重一點，咱們家這麼多口人。”
李太有點生氣的道︰“你什麼意思啊？小敏這次是回來辦事，下次再回來還不知哪一年呢。”
李先生說︰“我不是反對你們見面，我是說最好能安排在外面見。疫情期間，家里孩子大人的好幾口人。”
李太語氣有些幽怨的道︰“她是想來看看瑩瑩，看看我現在的生活。”
李先生說︰“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只是提醒你。注意安全。”
李太說道︰“我再考慮一下吧。”
听到李先生說︰“讓瑩瑩去練古箏吧？”
李太說︰“她哪能靜的下來？”
李先生道︰“我就是看她太好動了，得找點安靜的事情，培養一下她的專注力。”
李太沒說話，麗芳听到李先生輕輕笑了一下說︰“我有時候都懷疑她是不是多動癥？”
李太有點不平的嬌聲說︰“哪有什麼多動癥啊？你看她畫起畫來，多安靜。”
李先生笑道︰“以後君君在三樓彈鋼琴，瑩瑩在二樓彈古箏，咱倆和��在一樓喝著茶听著，多美！”
李太咯咯笑兩聲取笑道︰“美你個頭，小心錢曉梅又來罵你。”
听到李先生清了清喉嚨，沒說話。
麗芳洗完碗，出來的時候，看到李太正要上樓，臉上帶著笑，已經走到樓梯口了，又回頭瞟了李先生一眼，就邁步上了樓梯。那一眼嬌媚風情。
後者正把上半身靠在沙發後背上，雙腿伸直擱在茶幾上，滿臉笑意的看著李太。
看到麗芳，李先生收斂了臉上的笑，把雙腳從茶幾邊上拿了下去。又換回一貫冷漠的臉色。
李太下樓的時候對麗芳說︰“阿姨，我朋友不來了。”
麗芳知道是昨晚夫妻兩的談話起作用了，多了句嘴道︰“都說好了又不來啦？”
李太今天難得的多說幾句︰“嗯，口罩期間，還是慎重吧，是我的一個同學兼以前的同事，她能理解的，沒事。”
李太邊說邊朝外走，到了大門口，回頭說道︰“阿姨，我中午不回來吃飯了。”
麗芳看著李太化著淡妝，穿著光鮮亮麗，手里提著名牌包包，知道她準備出門去會那位朋友了。
麗芳看了看時間，上午十點，想著中午不用著急做飯，決定去老爺子那邊看看。休假回來，還沒過去呢。
在過去的路上，遇到巡邏的保安。是一張熟面孔，停下來和麗芳打招呼，得知是去老爺子那邊，說道︰“你干的那一家，太太不好相處吧？”
麗芳問︰“你說的是老太太還是年輕的？”
保安眉頭一皺，看了麗芳一眼，搖著頭嘴里‘滋’了一聲說︰“當然是年輕的，老太太笑呵呵的多好啊。”
麗芳有點無語，因為有了素枝的前車之鑒，也不敢再輕易和保安說話，邊走邊說︰“都挺好。”
保安在後面說道︰“好個p，昨天打電話把物業經理罵的狗血噴頭。說有人敗壞他們家的名聲，讓物業經理交人，交不出人來，讓他好看。”
麗芳忍不住問︰“交什麼人？”
保安道︰“讓查值班記錄，調監控看當時崗亭是哪幾個保安和那個保姆接觸過。”
麗芳問︰“後來呢？”
保安說︰“後來？後來隊長和經理給我們開會，說以後關于業主家任何事情都別說了。連蚊子是公是母都不準再議論。實在是無聊了，就八卦議論明星。”
不知李太是這幾年跟著李先生學厲害了，還是本來就深藏不露，麗芳覺得她的手腕中隱隱有李先生的影子。
到老爺子那邊已經快十點半了，老兩口正在做午飯呢。
院門鎖上的，按了門鈴，老太太滿臉笑容，戴著白色廚師帽，穿著圍裙小跑出來開門。
看來他們並不知道小區里的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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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芳進了屋，看到老爺子正在廚房洗菜，也戴著圍裙。
麗芳來到廚房，看到中午他們準備了兩個菜︰清蒸魚和青菜。抽油煙機嗡嗡響著、魚已經洗淨打好了花刀，青菜泡在盆子里。
麗芳問老爺子︰“主食準備吃什麼呀？”
老爺子笑呵呵的說︰“我準備給你阿姨做我的拿手絕活，刀削面。”
麗芳看著另一邊灶台上盆里和好的面團，又看看老兩口滿臉的笑容，忍不住打趣道︰“是不是放在頭頂上削的那種啊？”
老太太說︰“那不能，呵呵。”
麗芳問︰“需要我幫忙嗎？”
老太太說︰“不用，我們倆能行的。”
麗芳說︰“那我去把一樓的衛生打掃一下。”
老爺子回頭看著麗芳說︰“你樓上樓下看看，哪里需要打掃，你就隨便進去掃吧。”
得到指令，麗芳就出了廚房開始打掃。
這一天下午李太回來了，當時麗芳剛午睡起來，進門把手上拿的東西朝沙發上一放，對麗芳說︰“阿姨，你收拾一下吧，這幾件新衣服交給小瑞洗一下。”
說完就朝樓上走去。口里似乎還哼著一首什麼歌曲。因為只有旋律沒有歌詞，所以麗芳不確定是什麼歌。但可以確定李太心情大好。
麗芳打開沙發上那包東西，見有幾件小孩的衣服應該是給瑩瑩的，還有些進口零食。
麗芳把衣服的標簽剪了放在一邊，打算等小瑞下樓再交給她。
又把那些零食放進食品櫃，剛做完，李太下樓來了。
並沒有下樓，而是站在拐角處對麗芳說︰“阿姨，明天會再來一個保姆，保安打電話後，你告訴我，我自己去小區門口接。”
麗芳抬頭看著李太，點了點頭。李太返身又回了樓上。
這怎麼還要自己親自去接呢？
第二天一早，李太就起床了。這是很少見的。麗芳想，她大概是為了等新來的保姆吧。
今天李家的早餐，因為有了李太的加入，熱鬧許多。
首先高興的就是瑩瑩，下樓的時候，看到李太，頓時就精神了，自己跑到餐桌邊，小瑞趕緊跑過去把她抱上了餐椅上坐好。邊吃早餐邊問︰“媽媽，今天你送我去幼兒園？”
李太微笑著說︰“今天阿姨送你去吧，媽媽有事。”
小姑娘又問道︰“那你下午去接我好嗎？”
李太說︰“那要看下午媽媽有沒有時間了。”
��本來低頭吃早餐，听了妹妹的話，抬起頭來說︰“你歸小瑞阿姨負責接送，我歸趙伯伯接送。”
李先生沒有理會他們兄妹的談話，問李太︰“昨天中午你和小敏在外面吃飯？”
李太低著頭慢慢喝著果汁，只輕輕嗯了一聲。
瑩瑩看著哥哥說︰“可是我想讓媽媽接。”
��不滿的說︰“那把小瑞阿姨辭了，讓你媽媽天天接你算了。”
小瑞听的有點尷尬，勉強微笑著說︰“可以呀。”
李太抬起頭來，笑著看了李先生一眼，又對小瑞說︰“小孩子的話，不要當真。”
李先生說︰“��，你快點吃飯，趙伯伯還在外面等著你呢。”
��和瑩瑩都不再說話，低頭吃著各自盤子里的東西。李太沒什麼胃口，喝了點果汁，勉強吃了一片吐司，就坐著看女兒吃。
樓宇對講響起的時候，李太沒上樓，正坐在沙發上看手機。麗芳走過去接起來，李太說︰“給我吧。”
于是，麗芳對著話筒說道︰“請稍等一會。”
李太慢慢起身從麗芳手里接過電話，說道︰“我馬上過來，你們讓她在那里等一下。”
說完就掛了電話，去大門外開始換鞋。
過了沒一會，領著一個和麗芳差不多大年紀的婦女進了院子。
麗芳急忙去大門口的鞋櫃里拿了雙鞋套遞給來人。
進屋後，李太淡淡道︰“坐吧。”
又對麗芳說︰“阿姨，你就在這里等一會。”
來人很拘謹的在沙發一角坐下半個屁股，看著李太。
李太慢慢坐下，把手機放在茶幾上後，才不慌不忙的開口道︰“你一會去我爸媽家上戶，房子和這邊是一樣的，基本情況也在視頻里和你說過了。”
來人只是點了點頭，等著李太繼續說話。
李太又道︰“我希望你以後有什麼問題，直接問我或王阿姨，不要听信其他的人。至于我們家發生的事情，你想說什麼就在這里說。出了這個大門，希望你不要說。”
來人點了點頭說︰“還有別的事嗎？”
李太說道︰“還有就是，以後你的工資，由我這邊發。所以我希望剛才說的這些，你能真正做到。”
來人點點頭。李太轉過臉對麗芳說︰“王阿姨，你帶她過去吧。”
麗芳和來人出了院子，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答︰“我叫雪梅。”
麗芳隨便打量了一下，雪梅45歲左右，胖乎乎的，一張包子臉，皮膚偏黑。穿著一件普通的長袖t恤，整個人非常普通。比50來歲的素枝看上去更樸素老實。
也不知道這樣的人能不能在李老爺子那邊干下去。
把雪梅送到老宅後過來，正好遇到趙師傅買菜回來。
拿菜的時候，趙師傅說道︰“那個物業經理和我是老鄉，認識幾年了，有時候在一起喝酒。昨天托我給小李太說說情，讓別再追究那幾個保安了。”
麗芳問︰“她要怎麼追究？”
趙師傅說︰“現在只是開除，後續還有沒有什麼招就不知道了。”
麗芳笑著說︰“你準備去說情？”
麗芳也學著趙師傅的樣子，湊近了一點說︰“就小李太那樣，平時不言不語的，你夠得上話？”
趙師傅說︰“我吃多啦？是她听我的，還是我听她的？”
麗芳看他無比認真的臉色和口氣，忍不住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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