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麗芳在房間里,等著客廳里的李先生打完電話後,去找他請半天假去送吳姐。之所以不和李太說這件事,是因為麗芳不想等到李先生知道後,覺得自己刻意私下和吳姐相處。干脆放在明處說。
他應該是在和錢小姐講電話。
這次錢小姐出來以後,發生了一些變化。給��打電話時,話里話外不再是一副對這邊不滿的語氣,不再生怕��吃不飽穿不暖。
偶爾��無意中說起李先生夫婦時,錢小姐也不再是不屑一顧的挖苦諷刺了。最主要的,麗芳听到李先生這幾次和她講電話,沒再吵架了。倆人很平和的交流。就像知根知底的同事,願景一致的合伙人。
可電話久到麗芳睡著了。
麗芳第二天見到他,直接說︰‘李總,我今天下午想請半天假。’
李先生問︰‘什麼事?’
麗芳說︰‘吳姐今天下午的機票,我想去送一送,這樣就來不及做晚飯了。’
李先生顯然是知道吳姐這幾天走的,因為昨晚吃飯李老爺子有叫過他們夫婦,只不過他們雙雙缺席了。
這會,李先生對麗芳說︰‘不用請假了,你去送吧。 我們晚上出去吃。’
麗芳回答︰‘好。’就準備轉身走。
麗芳看到��坐在旁邊目不轉楮用心的听著倆人的對話。
李先生側頭看了眼兒子說︰‘你想去送吳奶奶嗎?’
��重重的點了點頭。
李先生抬頭看著麗芳說︰‘你帶著��一起去吧。是不是老趙送?’
麗芳點了點頭說是的。轉身又回廚房。
��在身後一躍而起的說︰‘我吃早餐去�@! br />
李先生輕松的笑著說︰‘去吧。’
這就是李家的人,每一件事都非要做得這麼滴水不漏。他們家的大人自然是不會去送吳姐的,但安排了��去送,既代表了李家對員工人文關懷的態度,又不至于濃墨重彩。
趙師傅說過下午四點出發,三點時,麗芳上樓去敲了敲��的門,門很快就從里面被打開了。
麗芳看��神清氣爽,不像剛午睡起來的樣子,就笑著問他︰‘你在干嘛?’
��不好意思的笑著說︰‘我邊玩平板邊等你呢。’
麗芳說︰‘那走吧。’
到了那邊,老爺子夫婦和吳姐還有趙師傅都坐在客廳里,四人正在邊喝茶,誰也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壓抑。
見到��,老倆口才露出了笑容,問他︰‘是你自己要來送吳奶奶的?’
��說︰‘爸爸讓我來的。’
這話一出,一屋的人臉上都露出了笑意。
因為有了��的加入,話題也不再只圍繞吳姐離開的事情了。老爺子又開始問起了他的學習,李老太太說他最近看著瘦了些,問是不是夏天胃口不好?屋內的氣氛比剛才輕松多了。
大家坐著聊了會天,又喝了一會茶。時間很快就到四點了。
吳姐站了起來,向老夫婦辭行。趙師傅一把提起吳姐的行李箱率先出了大門。
麗芳問︰‘還有其他行李嗎?我來拿。’
吳姐回答︰‘沒有了。’
果然如吳姐所說,打工的人,無論在一個地方呆多久,最後的行李也只有幾件衣服而已。
二十多年的印記,一個行李箱就抹平了。
麗芳隨著眾人出了院子,趙師傅放好行李已經站在車門邊等候了。
老爺子對吳姐說︰‘小吳,回去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了盡快回來。’
吳姐輕輕點了點頭,李老太太說︰‘是啊小吳,我們沒有找人,等著你回來。’
吳姐仍是笑著點頭。
那些叮嚀和囑托還有告別的話,大概都早已說過多次了吧。所以這會,幾個人站在院外一時沉默了。
吳姐今天仍是一身棉麻材質的國風衣服。上身是寬松的偏襟衫,下身是一條同色系的闊腿褲。有風吹過時,衣袂飄飄。
又站了一會,吳姐輕輕的說︰‘你們要保重身體呀,我就先走了?’
老爺子點了點頭說︰‘上車吧。’
老太太說︰‘到家了來個信息。’
吳姐點了點頭,就準備上車。
麗芳覺得吳姐今天是最後一次坐趙師傅的車了,應該給她禮遇,讓她坐在後排領導位上。
而自己則應該陪坐副駕駛座。
所以等趙師傅照顧��坐在後排後,麗芳自己就走到了副駕駛旁準備上車。
這時,沉默如山的趙師傅突然開口說︰‘坐後面去吧。’聲音不大,但足以讓麗芳听清。
麗芳不明所以,連忙退到後門上了車,和��並排坐下。
趙師傅繞到副駕把門打開,對吳姐說︰‘上來吧。’說著就用手擋在車門的上面邊框上。
吳姐上車後就把窗戶搖了下來。
麗芳順著吳姐的目光看過去,下午四點的陽光正好,院門口兩棵樹綠葉婆娑,周圍環境一派生機。可站在車外的老夫婦倆看起來卻如此落寞孤獨。
李老爺子夫婦和吳姐對視著,都不說話,老爺子夫婦的眼底有太多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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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會兒,李老爺子無聲的輕輕揮了揮手。趙師傅就像得到命令的戰士一樣,發動車子緩緩前行。
吳姐把臉貼在窗口,手伸出窗外揮了揮,麗芳看到她面如滿月的臉上有淚水滑落。
車子慢慢加速,駛過幾家鄰居門前,到了小李先生的別墅前,趙師傅又放慢了車速。
隨著車子駛過去,吳姐把臉轉回了車內,趙師傅無聲的遞過一張紙巾,吳姐接過去開始擦著淚水。
趙師傅側頭看了一眼吳姐,升上她那邊的車窗。
離別總是傷感的,可離別又是永恆的。
一路並無太多的話,大家不過隨意聊了一些航班時長之類的閑話。
車內,張學友的那首《祝福》輕輕流淌著,趙師傅側頭看了身旁的吳姐一眼,輕聲說︰‘你們那邊這幾天下雨,應該需要穿薄外套。’
麗芳驚詫于趙師傅居然會查吳姐老家的天氣預報。
吳姐說道︰‘都帶了。’
到了機場,趙師傅停好車,去後備箱和行李同時拿出來的,還有一大袋廣東特產和吃的喝的。說是自己給吳姐買的。
麗芳是空手來送的,有些不好意思。
吳姐好像看出了麗芳的心思,微笑著說︰‘你看,老趙買的這些我都拿不了。就幾個小時的航程,還有飛機餐,吃不了。’
發現航班晚點,麗芳心里居然有點小開心,可轉頭一看,吳姐的表情難掩失落。
��今天一直很安靜的靠吳姐坐著。
終于到時間了,一行人都站了起來。
趙師傅拉著行李箱,吳姐蹲下身子,抱了抱��說︰‘好孩子,再見了。’
��問︰‘吳奶奶,你真的不會再來我們家了嗎?。’
吳姐點點頭站起來,從趙師傅手里接過行李箱,朝三人揮了揮手,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只是再平常過來的送別,可看著吳姐的背影,麗芳的眼楮到底還是模糊了。
三個人出了停車場,外面已經是華燈初上。
也許是車內過于安靜,趙師傅說︰‘��,你以後想你吳奶奶了怎麼辦?’
��說︰‘等我長大了會去看她的。’
趙師傅說︰‘到那個時候你還記得她呀?’
��說︰‘當然記得呀,我小時候都是她做飯給我吃,還陪我睡覺。’
趙師傅輕笑一聲不再說話。
麗芳聞言,淚奔。
孩子的心思是最簡單的,所以他們更容易快樂。可麗芳知道,不出意外,這一次的再見,是不會再見。
想起以前在工廠時,也曾交過很多好朋友。一方辭職時會互換地址,互留電話,說好彼此聯系,甚至說好以後會去對方的家里玩。
可最後無一例外都失去了聯系,以前的手機是有漫游的。打工的人飄泊不定,四海為家。往往走一個地方就換一個手機號碼。開始時,換了新號碼會告訴對方,後來換來換去,就斷了聯系。那些伙伴全都散落在天涯。
現在雖說聯系方式不會變了,可時過境遷,彼此還能有當初的心境嗎?我們自己的手機聯系人和qq、微信里躺著多少個久不聯系的朋友,最熟悉的陌生人?
往事只能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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