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瑜忙碌一些日子,好在這時候都忙著秋收,過往的商人也忙著趕路收秋貨,連著鬧事的人都少,衙門報案的人都少不少。
阮青瑜帶著衙門的人算了一下入庫的糧食,還有人頭稅這些,見年都是減半的,加上之前用掉的糧食和銀子。
常縣丞看著賬本,嘆氣道︰“大人,這庫房才將將滿了,今年又沒有陳糧可以賣,咱們賬上的銀子不多呀。”
這稅銀和糧食一部分是要交上去的,運到國庫去,剩下的部分是給蔚縣用的。
像是修路,修河堤,或者建點什麼東西都要自己出銀子,今年的賬面不好看。
阮青瑜是最先看的何嘗不明白。
“我看還要想想法子,就這點銀錢真不夠用。”
藥材今年欠收,收上來的稅還不夠縣衙給出去的投資,明年還要出一筆銀子,哪哪都要錢。
“大人,你說那草原沙漠上的人馬上就過來了,還有來往的商客最近也多了不少,能不能在這上想想法子。”
蔚縣這邊交通還算便利,是北上南下的一個小據點,有些大商隊不願意來,小商隊為了避開大商隊趕路,都會繞一下。
常縣丞是想著商隊這邊能不能弄下來點油水,補補今年的缺,這也不算是稀奇事,要不說行商難呢,卡你幾天貨,把人扣下檢查,這耽擱的都是錢,還不如開始乖乖交了保護費,只要不過分一般沒人會過不去,實在是過份,下次不從這走就是了。
“不成,咱們蔚縣要是名聲壞了,以後來的商隊少了,那才是真糟了,咱們不能斷了蔚縣的後路。”
常縣丞有些羞愧,自己一個一輩子土生土長的人還不如阮青瑜想的多,上任縣令干過這事,所以蔚縣前幾年名聲不算好,阮青瑜來了這一年多,這走商之間消息都是靈通的,今年眼看著就熱鬧不少。
阮青瑜要是想簡單點,手段粗暴些也能解決,只是自己既是當了父母官,就不能只顧眼下。
王慧珍的說法是︰“大人一時做的上峰滿意了,斷了百姓的後路,走了也是要遭人罵的。”
她之前就提醒過,可不敢做這樣的事,想想李春娘給她說的,現在還有老人家罵前任知縣,她可不想自家這麼遭人‘點擊’。
阮青瑜拿著賬本給王慧珍看︰“夫人說說看,還能有什麼法子?”
王慧珍仔細的看賬本,正常的按照朝廷的文書執行,這確實有點少。
她又看看阮青瑜的思索狀,試探著問︰“二爺這是有法子?”
阮青瑜面上並不太過憂慮。
阮青瑜就說自己夫人是最了解自己的,兩人相當的合拍。
“我想建一個互市的地方,要是成了多少能收點稅。”
阮青瑜早就有這個想法,去年來往的商隊不算多,就是想估計也是白費力氣,今年情況明顯不同,要是能促成生意多,那沒準有意外收獲。
王慧珍看他有些猶豫問︰“二爺這是有什麼擔心?”
“確實,我沒想好怎麼收費合理,能讓商客更多的來,咱們這畢竟是小地方。”
這也是阮青瑜擔憂的,今年人多只是相對的來說比以往多,但是並不是多到一定程度。
“二爺知道我家里原來就是做生意的,蔚縣這邊我也大概了解過。”
王慧珍一年多已經把蔚縣的情況摸透了。
“我看二爺可以直接劃個地方,立個牌子就行,不用投入太多,就收個信息費得了,養兩個中人,就入冬之前這一段時間做,費不多大事,估計能有些收獲。”
這開市大有大的做法,小有小的做法。
“那怎麼傳出去?”
“這簡單,到時候請個舞獅隊伍,唱戲的一起,熱鬧三天,這消息不就傳出去了,現在也沒事,十里八鄉的都來湊熱鬧,還愁人不知道?就是二爺想想怎麼收費?”
王慧珍覺得做生意更看重的是利益,要想跟大的互市搶交易,那就要讓出點利益。
“你看我讓人定向收費可行?比如達成一百兩,我就抽一兩銀子。”
百分之一的稅阮青瑜覺得這個數不算高了。
王慧珍算算︰“那二爺今年收的稅怕是不高了。”
“沒事,把人喊過來才是關鍵。”
“那就試試,這要是能收多少都當是中彩了,心態好比什麼都重要。”
“那我就讓人擬個章程,這事我看讓崇山去做也好。”
何崇山原先跟著家里做生意,于這一途有些了解,比阮家這些沒做過生意的更適合管著這事。
“二爺安排就是。”
想到哈日吉的牛羊︰“二爺還記得哈日吉嗎?”
“賣給你牛羊那個?”
“嗯,我想著他的同鄉一定多,每年都是常家的人幫著賣,不少人趕著牛羊往京城和南邊走,走的越遠這賣的越貴,就是拋費也多,他們族里也不少人不願意去往遠了走,生活習慣不同,水土不服,加上交流費勁,要是咱們這能給他們找個客商,接收後邊的事,那估計交易少不了。”
王慧珍也是听過王春陽說哈日吉抱怨遠行的事,所以一下就想起來了。
“那感情好,到時候我讓人找找,今年就是來不及,明年也好呀。”
阮青瑜想起來就想著去書房把文書寫了,這要開市還是要上邊同意,報備了,以後人才能帶著蓋章的文書行走去他城。
王慧珍只囑咐不要忙太晚,天黑傷眼。
王家老家何氏還在跟王老四念叨︰“慧珍之前還說要通商,這一直沒個信,要是能行,也能過去見見人。”
雖然何氏見不到人,那家里人去見人回來說說也行呀。
王老四想的更多︰“怕是那邊沒條件,要不然慧珍想做的事可是沒有不成的。”
要不說兒女都是債,操不完的心。
“你說慧每次來信都說過得好,說起來冬日蔬菜難得,我這心就揪著,這青菜都吃不上,那還好?”
何氏的心細,總是從閨女的信中看出一些東西。
王老四也不清楚具體的,還是安慰人︰“慧珍說那邊冷,冬天日頭長,不是養不起青菜,只是覺得沒必要。”
“頭一年是到的急,今年都備好了有的吃,再不濟還有酸菜吃。”
何氏听進去,還是為著孩子心疼,畢竟不在自己身邊總覺得委屈人了。
“也不知道豆豆長牙了沒,算算日子要到了,也不知道沒個老人在身邊,慧珍能不能弄的過來。”
王老四一想到沒見過的外孫就心疼︰“慧珍不是說聘了一個嬤嬤,你也別太擔心,還有青瑜在呢。”
“當時我就不同意,青瑜歲數大那麼些,你非說大了會心疼人,都賴你,把我閨女嫁這麼遠,幾年也見不著人。”
何氏想起來就說一頓,也不是不滿意阮青瑜,只是偶爾想著養了那些年的女兒出嫁了就難見面,慧巧還能時不時的回家一趟,慧珍是真難見,這不就是有些氣上來。
王老四已經習慣了,小聲嘀咕︰“那不是有個好前程。”
總不能把孩子拘在眼前,是能時刻見到了,那沒什麼出息有啥用,不過這時候也不能跟見不到孩子的母親講道理,認錯就是了。
王慧珍可不知道家里鬧的這一出,現在正發愁,豆豆發燒了,小小的人不舒服正在鬧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