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廳。
廚師前腳離開，後腳姚翎便樂呵呵的掀開簾子進去。
“我當是誰。”甦毅看到素裙身影笑著道，“是大忙人來了。”
“最近忙什麼大事呢？”
“這回我真做了大事。”姚翎湊到甦毅面前，“我去幫你提拔人才了。”
甦毅張開懷抱，姚翎搖頭拒絕。
“剛從天府外圍的村落回來，身上都是汗。”
說罷，端起甦毅的杯子，將里頭的茶水喝淨。
“這回準備怎麼獎勵我？”
“你想要什麼獎勵？”甦毅笑問。
她總是風風火火，想一出是一出。
“羽姐姐說，族里要設宴招待貴客？”
“是有這回事。”
“這個宴席女人能加入不能？”
甦毅見其‘想去’二字都掛在臉上了，點了點頭。
“這次宴請的客人，是幾個部落的首領。”
“所以，族里菜備的格外豐盛，出席的人也要挑端莊知禮的。”甦毅倒了杯水，繼續道，“我正考慮帶鸞還是蓮，正好你來了。”
“哎呀！”姚翎听著高興，笑的眉眼彎彎，“這次要做多少菜呀？”
“你幫我選一下，她倆誰去合適。”甦毅故意端起茶壺，又添了杯水。
“啊……”姚翎一愣，眨巴著大眼楮，“只能選一個嗎？”
“是呀。”
“蓮好像弄出了新東西，肯定走不開。”姚翎一本正經的分析，“鸞還沒有成了你的人，你就帶出來也不好，是不是？”
“可蓮穩重和氣，鸞知道的禮儀多，她們最合適了。”
“不對。”姚翎搖頭道，“鸞夸我學禮學的最認真。”
“我怎麼听大家說，你三天打魚五天曬網。”
“學走路，學胳膊腿怎麼放，好無聊的。”姚翎苦著小臉。
“這回宴席我帶你參加。”甦毅道。
“太好了！”姚翎拍掌，“我就知道你最愛我！”
“別高興的太早。”甦毅道，“結束後，你乖乖跟著鸞學習。”
“你若答應，就回去洗澡，換身衣裳再來。”
“不答應，我就自己去了。”
“我去洗澡！”姚翎起身跑出門，還不忘回頭叮囑，“我很快就回來。”
“落不下你！”甦毅見她提起裙擺的樣子，無奈道。
吏部。
姚羽高坐主位，面無表情。
堂下官員見上官心情不佳，一個個步履匆匆，裝作很忙碌的樣子。
“大人，屬下派人去催一催？”
“算了！”姚羽擺擺手，“再等一會。”
終于，木靈在侍女陪同下，姍姍來遲。
“族長大人，身子不便，走的慢了些。”
木靈裝模作樣的行禮，本以為姚羽會讓她免了，結果沒有等來回話。
只得俯身拱手。
“免禮！”姚羽揮揮手，對著下屬道，“搬張椅子來。”
木靈听罷，壓下了心頭的狐疑。
“既在公堂，那便只論公，不論私。”姚羽道，“椅子是因為你懷有身孕，出于對母親的愛護。”
“你弟是一個頑劣之徒。”姚羽道，“自華夏族立到如今，未嘗開出一畝荒田。”
“文字學習不認真，選拔測試屢次落于人後。”
“這些你不會不知道吧？”
姚羽的開門見山，讓木靈面色漲紅。
“你先前跟我兄長提起，我便讓兄長回絕了你。”
“現在你把主意打到了翎夫人身上！”
“族長大人，木壯是懶了些，但他認真學了文字。”木靈懾于姚羽的氣勢，語氣弱弱道。
“那便跟其他人一起測試，過了測試，我親自安排他職位。”
“我們這……關系，他做什麼不是您一句話的事情？”木靈不解道。
“我實話告訴你。”姚羽正色，“他就是我的親弟，考核不過，好吃懶做，這族里的官他也做不成。”
語落，吏部大小官吏，看向姚羽的目光更為尊敬。
站在木靈身後的兩個侍女，也偷偷對視。
“那這官不做總成了吧！”木靈委屈道。
“嫂子。”姚羽語氣緩和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別說是普通的官吏，給他做局長都沒有問題。”
“關鍵是，他做了局長，其他努力得到局長之位的人，他們會服氣嗎？何況那些低級官吏。”
“你仔細想一想。”姚羽道，“族里大小官吏，哪個不是有一技之長。”
木靈想了一圈，也沒能想出一個例外，默默低了頭。
姚羽從主位上下去，扶起對方。
兩人並步，出了大門。
“木壯既想做官，也不是非學習文字不可，去參軍，或者去學手藝都行。”
“但想通過文字考核做官，那便要按照規矩來。”姚羽道，“神使曾說，文字考核錄用官吏，是族本，不允許大小官員在中間糊弄。”
“一旦發現輕則降級，重則奪取官位。”
“你不想我兄長丟了部長之位吧？”
木靈連連搖頭。
庶人不許雇佣僕從。
她吃的好，過的好，全仰仗著男人的官位！
“我回去就讓他認真學習。”木靈正色道，“若是不听我的話，就不接濟他了。”
“正該如此。”姚羽點頭。
“鷹拒絕我之後，我想過一個問題。”木靈道，“若族里的官員都是些生人，他們合伙起來反叛怎麼辦？”
“只要是神使大人選的就不會反叛。”姚羽道，“神使不會看錯人。”
“如果。”木靈道，“我說是如果。”
“一個人總會死去的，那麼神使不在了呢？”
姚羽語塞。
她無法想象沒有神使的情況。
“我听人說起，北方的貴族，他們的親屬就都是官員。”木靈繼續道，“管著下頭的人，讓他們不要鬧事。”
“怎麼在我們這里就不行了？”
“……”
暮色初上。
大餐廳內，燈火通明，如同白晝。
往日，用于族人餐飲的桌椅盡數撤去。
精心夯實，致密堅硬的平整地面上，分列著工部制造的精致木矮桌。
矮桌列于兩側，中間是大片空地。
甦毅在主位。
姚翎跪坐在甦毅側後半個身位的矮桌前。
等到侍從樂工俱已就位，甦毅下令，通知侍者引導客人入場。
“一會宴上有酒，可不要貪杯。”甦毅扭頭叮囑道。
“好的！”姚翎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