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侍女搖頭道，“神使吩咐備好酒水，還帶著十多個大人同去的。”
巫女既疑惑，又心憂。
因為力會盟諸侯的緣故，神使召集大臣商量了兩次︰如何平息炎皇怒火、如何讓諸侯不會忌憚。
雖然事情還沒發生。
但神使所推測的事情，沒有不發生的。
所以力一定是犯了錯誤。
“快，我們去找族長。”巫女道。
姚羽在新建的吏部院子內，寫寫畫畫。
基層官吏的任命、升遷之類的差事，她需要略作記敘。
往日這些分歸部門的事情辦完，她就會去議事廳，學習甦毅如何處理大事。
乍听巫女來訪，她忙起身出迎。
“有什麼事，讓侍女通知一聲，我去醫療部找你就好，怎麼還自己跑一趟。”
“姐姐身份尊貴，怎麼能行。”巫女欠身拜道。
“快別行禮了！”姚羽忙從侍女手中攙過對方，“孩子有個好歹，我怎麼跟姚力交代？”
“哪有那麼金貴！”巫女無所謂道，“當初族里婦女有了孩子，照樣采果子，挖野菜，有的在野地里就把孩子生了。”
“如今跟著神使大人過了好日子，連衣服都有侍女幫忙洗，手都不沾泥。倒真像鸞說的一樣，像北方貴夫人了。”
“這是人世間的道理。”姚羽拉著巫女坐到榻上，兩人四只手交疊，“聖人與庶民總是不同的，貴族與奴隸又各有命。”
“對了，來這尋我是有什麼事情吧？”姚羽問。
“姐姐。”巫女有些猶豫道，“听說神使大人親自去迎姚力去了？”
“力的事情啊。”
“這次他惹了這麼大的禍，神使大人要怎麼懲罰他？”
“都去親迎了，還談什麼懲罰？”
“這……”巫女看看姚羽神色，“神使大人向來賞罰分明，這有賞，肯定要有罰的！”
“罰？”姚羽笑道，“這回沒有罰。”
“這次出使的目的達成了，過程雖有出入，但神使說，世事從來是福禍相依，現在還不知道是福多還是禍多。”
“故而此次任務，暫且不做懲罰。”
“謝謝姐姐告知！”巫女大大松口氣，又起身行禮。
這次，姚羽淡笑著沒有阻止。
關于姚力的事，她當初也非常不解。
力即便有功也沒必要，由甦帶著眾人親自去迎接。
結果神使告訴她，去五亭丘接人，不單單是接人。
說什麼將勝利轉化為神權的證明，什麼以賞賜為餌，讓部眾盡心竭力……
她听他解釋了小半夜，也沒听明白所以然。
只知得到姚力回來消息後，神使穿了莊嚴的衣裳，召集僕從侍女，去了五亭丘。
“姐姐。”
私下里巫女叫姚羽姐姐，這是當初學習制藥術時她對姚羽的稱呼。
“那我就先回去繼續編纂草藥竹簡了。”
“行。”姚羽起身相送，“身子不便，有些事讓侍女做就好。”
“是個勞碌命，閑下來還不得勁。”
兩人相攜出了庭院。
“听翎說起，姐姐也有了孕？”
“還沒確定呢。”姚羽羨慕的看看巫女隆起的小腹，“我私下問過生了幾個孩子的老婦，她們告訴我說，肚子要隆起，胸口要脹大，可你瞧。”
“我還跟往日一樣。”
“孩子的事情急不得。”巫女道，“再說初有孕，是不顯的。”
“我當初還以為自己吃胖了，後來才發現懷了力的孩子。”
“真羨慕你！”姚羽道。
“姐姐月事可至？”
“這個不頂用，我日子時常有出入。”姚羽道，“若要是等下個月還沒來，或許就能確定了。”
“翎那家伙，沒拿著這件事情到處說吧？”
“可不能錯怪她！”巫女道，“她知道姐姐一直想有個孩子，才跑去找我確定。”
“我還以為是她自己有了情況，結果她告訴我，是姐姐你。”
“怪不得，這幾天她又往我兄長家眷的住處跑。”
“族長，臣妾先退下了！”大門口，巫女微微俯身拱手。
“平日注意身子。”姚羽擺手道。
…
下山的路上，姚力跟在甦毅身側，走在前頭。
其余將領、官員跟在後面。
“力，這次你發現諸侯紛紛要求參加會盟時，是怎麼想的？”甦毅淡淡道。
“當時老高興了。”姚力小心的看看甦毅臉色，不見喜怒，接著道，“那些北方佬見咱東西好，都趕著巴結。我心想帶一大堆人過去，氣勢也壯。”
“但大人你要求只要兩家，我當時就想著把其余的都趕走。”
“哦？”甦毅道，“那為什麼又都留下？”
“你這次相當于違反我的命令，是要受罰的！”
“我……”姚力語塞，頭皮發麻，他還以為神使不會罰他。
猶豫再三，他還是實話實說道︰“我覺的翻譯說的有道理，就讓那些人都留下了。”
甦毅微微頷首。
力在自己面前從不會隱瞞什麼，這回他也沒有把因果推到翻譯頭上。
“翻譯……他怎麼說的？”
“那家伙腦子比我好使。”姚力道，“有時候，他說一句話，我要想一會才能反應過來。”
“當時為了留下，那些諸侯都要打起來。”
“翻譯告訴我讓他們為此爭斗，有損我華夏族聲譽；又說帶著眾人去，正好揚我族神威。”
“我听了半天……”姚力又偷看甦毅神色，見對方似乎沒生氣，“覺得有道理，就應了下來。”
“對了，當時流民要跟著咱軍隊來天府，他還阻止我用絲綢交換。”
“那你覺得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說話中听，我的意思也能跟旁人說清楚，照大人您選人的要求來說，他應該能做個官。”
“去。”甦毅道，“叫他來，我要問話。”
姚力跑到後頭，找出翻譯叮囑道︰“神使要問話，你可不要撒謊！”
翻譯見姚力面帶緊張，臉色一白。
姚力大人是原玄鳥族的人，從最開始就是神使的親信。
而他只是九黎族一個無名小卒。
只因為語言學的好，才入了神使大人的眼，做了出使軍隊的翻譯。
“大人……”
“別廢話，快去，神使等著呢！”姚力催促道。
完了！
翻譯心中暗嘆。
剛剛官員們聊天，他听了個明白，他們這次會盟果真引起了諸侯的忌憚。
他正疑惑為什麼神使只提賞賜，不論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