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治下發生這等大事,若隱而不報,實不可行。”和驍回答道,“何況,此間大事炎皇遲早會知道,不如我先行告之。”
“如此一來,炎皇倒不會懷疑夫君。就怕炎皇要求夫君代為討伐,為之奈何?”寒瑤憂心。
女兒才去華夏族,對方就公然會盟諸侯,挑戰夫君乃至炎皇權威。
縱使她對華夏族印象不錯,也有些懷疑華夏族的動機。
“且看事後華夏族如何交代。”和驍拉過夫人在榻側,“妍兒那頭不用操心。”
“我已遣使者召妍兒回來,若華夏族放人,那我部去象征性的討伐一番也罷。”
“若不放人,我便聯合西岳大使合力討伐之,一定把女兒搶回來。”
“好端端的,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寒瑤听罷夫君的話,心頭稍安。
“我看,華夏族就像十一二歲的孩子。”和驍道,“他以為自己長大了、有實力了,就想顯擺顯擺。恰好路旁經過一狗,他便撿起石頭扔之。”
寒瑤听的掩唇輕笑︰“可咱這南部諸侯,怎麼就願意听他的?”
“華夏族絲綢、瓷器如今已成貴族必需品。他們又因產出不易,限制交易份額,諸侯便是沖著份額去的。”
“並且,此番西去為的調解爭端,不會有戰事。若真打起仗來,那些諸侯躲的比誰都遠。”
“如此說來,華夏族不是覬覦夫君大使之位?”寒瑤松口氣道,“也不是挑戰炎皇權威?”
和驍搖頭,消息沒回來,他不知道華夏族到底怎麼解決的紛爭,不好評說。
西岳使宮。
西岳大使召集參與華夏族會盟的幾路西部諸侯。
嘉、永兩部首領,也在人列。
兩人得到西岳大使的號召後,就湊一起商量一番,結伴同至。
“是我所遣非人。”西岳大使看看嘉永二首領,然後環視諸侯,“所遣使者借我之命,膽敢以私廢公!”
“來人,把罪人帶上來!”
一聲令下,先前的使者被人抬了上來。
眾人打眼看去,其人一身華服早已不復存在,衣衫襤褸,沾滿污垢。
四肢盡斷,裝在竹簍里頭。
嘴角涓涓溢血,開口哼啊,已不成字句。
眾人心頭暗驚,心知這是被割了舌頭。
“此人假攜我命,才有如此鬧劇,定要嚴懲。”
“拖下去,斬首懸于城門。”
听到西岳大使如此命令,窩在竹簍里頭的人連聲呼喝。
身子像菜蟲般扭出竹簍,想要跪下求饒。
早有戰士架起,朝著宮外而去。
永首領見親家如此慘狀,心頭五味雜陳。
他知道,此間事必有大使插手。
他親家只是替罪羊罷了。
“原來如此!”有諸侯回神,附和道,“我早猜測以大使德行不會行此偏袒之事,果然有奸人居中壞事!”
“所言甚是!我等皆為奸人所誤,好在兩部族爭端得以妥善解決。”
西岳大使听聞此言,一雙眼楮猛地看去。
嚇得說話之人脖子一縮。
“諸位皆為炎皇麾下,如何敢私下參與旁族之盟會?”西岳大使語氣不善道,“誰才是西岳大使?誰才是炎皇?這天下事情,你們便決定的了嗎?”
諸侯被質問,皆低頭裝鵪鶉。
有一大族首領出言道︰“當日大使所遣之人,處置不公,我等豈能坐視不理?”
“若等報至炎皇耳中,嘉、永兩部族不知何日才能等來裁決。”
“我等倉促行事,說起來,因果……在大使這里。”
“大膽!”西岳大使眉頭豎起,“爾還在為僭越之蠻夷張目,天理難容!”
“著爾部立刻獻上牛羊各五十頭,糧食五十石,以資神祭,否則天神降罪,吾只有號召諸侯討伐了!”
那出言的部落首領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轉頭四顧,卻無一人敢與自己目光相接。
欲反駁又唯恐西岳大使真攜諸侯討伐,只得低頭不語,暗自後悔。
接下來,其他幾個擅自參與的諸侯。
共七家,都或多或少被索要土地、財產或者人口。
“天下事,在炎皇、在天神。爾等幾族,卻不知所處,意圖反叛麼?”西岳大使又威脅一句,把目光投向其余五家。
“我知道你們幾家,是被華夏族逼的。此次就算了,若有下次,定不饒恕。”
五家本與西岳大使親厚,正擔心反水被嚴懲。
結果居然如此輕易的度過這一劫。
忙俯身拱手,盛贊西岳大使寬厚。
“爾五部每部送上十頭牛,充做祭祀之用,如此便罷了。”
“謝大使寬容!”五人激動再道。
相比其余幾家,這懲戒可以忽略不計。
“至于你們二部!”西岳大使目光投向末尾的永嘉二首領,“先前那蠻夷所判不符神意。是非對錯,听我裁決!”
這時有官員奉了西岳大使命令上來。
高聲敘述兩部族沖突之始末。
“兩位,可有異議?”
“沒有!”兩人異口同聲。
“永部落無禮,本分出去的溪水又要收回;嘉部落亦無禮,妄動刀兵,致使永部落損失人口。”
“爾兩部所作所為是天神所以憤怒的緣故。”
“溪流還照之前分配。”
“此外,著永部落執百人送與我部,嘉部落貢上絲綢十卷,俱以供祭神之用。”
“我等遵命!”嘉永二首領俯身應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西岳大使一場秋後算賬,敲打諸侯、控制事態,重申了大使的權力。
諸侯懼于西岳實力,敢怒不敢言,只得把索取之物奉上。
寒部落。
宮室內,兩個侍女搖著蒲扇,老者斜倚榻上。
“哎……倒免了老頭子我親自跑一回。”
“君上,和夫人又送來了糖,要奴給您沖一杯嗎?”
“沖上。”想了想老者又道,“少放些,萬一起了戰端,糖可就稀缺了。”
女僕應聲下去。
“世間凡事就怕一個比較。”
“若本無前例,則習以為常,眾人亦不以為然。”
“否則,高下立判。”
“君上又說些奴听不懂的話。”搖著蒲扇的瑩兒道。
“你跟我多少年了?”老者問。
“瑩兒從小被您收養,算來已經十七年了。”
“你是當初上百個女奴里頭,容貌最佳心思最聰穎的,我若將你送與旁人如何?”
瑩兒聞言大驚。
繞到老者身前撲通跪下,不住的叩頭。
“不知瑩兒哪里惹惱了君上?求您寬恕瑩兒一次。”話音已是帶了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