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阿離點頭附和。
甦毅听罷轉述笑著道︰“找你們來就是說說話，不要慌張。”
兩人心里七上八下的坐在石凳上，屁股只敢沾上一點，怕弄髒那光滑的石頭。
“來，先嘗嘗我這茶怎麼樣？”甦毅倒好茶，分別推給幾人。
阿強兩人見狀，蹭的起身，異口同聲道︰“多謝大人賞賜。”
“這哪是什麼賞賜？”官員翻譯後，甦毅道，“讓他們坐下說話。”
阿強兩人小心坐回去。
在甦毅的示意下，小心端起面前得尋常陶杯。
“我常居南方，對北方的風土人情不甚了解。你們在北方平常怎麼生活？賦稅重不重？”
甦毅隨口問完，對著官員道︰“一字不差的翻譯。”
阿強兩人听罷小心放下茶杯。
“大人，俺們平時……”
阿強說，阿離不時補充一句，慢慢放下戒備。
甦毅不時點點頭，給幾人添添茶水。
“……”
“我要是你們，人生地不熟的肯定心里會害怕，但我看你們好像不怕。”
“怎麼不怕！”
“對呀，我們怕的要命。”
“本來跟著泠夫人心里還有底，後來夫人再沒見到。”
“你們怕什麼呢？外面傳言我華夏族很殘暴嗎？”官員轉述甦毅的話問。
“俺們這些外來的生人怕的可多了。”
“最怕的就是直接被當作人牲，用以告慰祖宗神靈。”
“其實，我最怕的是被當作奴隸，活著比死了還辛苦。”
“那你們倒是多余操心。”甦毅對著兩人道，“我族沒有人牲、沒有奴隸。”
“除此之外，你們就沒旁的憂慮？比如吃不飽飯，沒屋子住？”
“大人，您還是不知道俺們這些生人。”阿強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只要有塊地，俺們有的是力氣。”
甦毅看著這淳樸的漢子，心里頗有觸動。
“你們還有什麼疑慮都說說。”
听罷官員的轉述，兩人看看甦毅，欲言又止。
“我把你們當自己人，你們卻不願認我這首領。”甦毅輕嘆一句。
神使當他們是自己人！
阿強兄妹听罷轉述，激動的雙手發麻，在甦毅目光制止下才沒有起身作揖。
“大人，俺們離開故土，不能再祭祀祖宗墳墓，還有雨山得山神，祖宗神靈怪罪該如何是好？”阿強吐露道。
“華夏族的神靈會接受我們這些外人嗎？”阿離補充一句。
甦毅听罷，心里慶幸。
作為一個現代人，他總是忽略這個社會對鬼神的信仰。
還好叫來問了問。
“你們的祖先不會怪罪，反而會高興。至于華夏族的神靈，會護佑你們的。”
甦毅平淡的說出杜撰的既定事實。
這在阿強兩人听來，如聞天籟。
“大人，俺們以後會被分開嗎？”
“兄長的意思是，我們先前都是一個部族的人，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你們不會被分開。”甦毅听罷，承諾一句。
這些人重視宗族、血緣，最喜歡抱團。
但隨著族里分工越來越細，交流越來越密切，各族雜居必成定局。
到時他們自然會分開。
拆散他們只是擔心聚眾鬧事。
但在目前的華夏族，他們沒有鬧事的理由。
“以後你就負責向你們那伙人傳達族里的意思，族眾有什麼想法，有什麼不滿也及時上報。”甦毅正式任命道。
听罷官員的轉述，阿強搖頭道︰“大人，俺不想做負責人。”
“神使親自任命你敢不從？”官員冷哼一聲。
“怎麼回事？”甦毅瞥了官員一眼。
“大人，他說……他不願。”
“大人恕罪，俺打小就喜歡到處溜達。長大後跟了商隊，年年走南闖北，小的能跟好幾個地方的人簡單交流。那些邊境蠻夷話，林里的山戎話，小人也能說幾句。”
甦毅听完，眼楮一亮。
這是個人才！
他想通過商旅的流動性建立情報系統。
正缺能跟多方交流的負責人。
熊桐算一個，但那家伙當初派去東夷族時，都頗有些舍不得屋里兩個嬌妻。
如今，這叫阿強的青年，正好頂替這個位子。
事後考教考教，希望能當大任。
“定了！”甦毅輕快的叩著桌子，“從今天起你就是華夏族商隊的人了。”
“多謝大人！”阿強沒想到神使這就答應了他，起身俯身致謝。
甦毅擺擺手示意他坐，把目光投向阿離。
官員已經解釋過，這姑娘鐵了心要做烏泠的女僕。
“把她送去烏泠身邊，若願意留在監獄那便留下，不願意留下就讓他回去。”
“阿強。”甦毅又道，“你回去找個踏實靠譜的，做你們那些人的負責人。”
言罷甦毅起身離開。
官員領著阿離去了監獄。
阿強興高采烈的返回了暫居地，立刻被族人團團圍住。
“官人老爺都說了什麼？”
“真是神使大人見了你？”
“那還有假！”
阿強一臉自豪。
大家熱切的眼神，讓他心潮澎湃。
“神使大人是不是像山一樣高大？”
“眼楮是不是會發光？”
眾人七嘴八舌。
“你們說的都不對！”
阿強想了半天不知怎麼形容。
神使大人既威嚴又和藹。
沒有大人物的架子，卻讓人忍不住尊敬。
“對！大人就像一位父親一樣！”
“神使大人很老？”
“別胡說！”阿強道，“是感覺，感覺你們知道嗎？”
“……”
…
田間禾苗青青，遠處樹木蒼翠，溪流潺潺。
和妍身後，兩個侍女見遠處有農人趕著牛開墾荒地，一雙眼楮瞪得溜圓。
又見溪流上碩大的水車自己動，嚇得不敢靠近。
和妍目光被遠處橫跨河流上的東西吸引。
“那是什麼？”
“回小姐，那是神使弄出的浮橋，用于溝通河流兩岸。”侍女回答道。
這時有一農人扛著石鋤，踏上那搖搖晃晃，起起伏伏的浮橋。
嘴里哼著調子，走的穩穩當當。
“我們去上面走走？”狼月听和妍問起，建議道。
“你們去過嗎？”和妍問。
“去過，我先前天天在上面玩。”姚翎對著小葉侍女道。
和妍听罷，不由點了點頭。
“小姐，這河流看著很深，您不可犯險！”年輕侍女走到和妍身前，抬臂擋住。